董輝愣了一下，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自己，“我不是人，我真是個畜生，我不是人！我錯了，我不該打周綺麗，我真的錯了！”
我根本不想看到他這假惺惺的道歉，“我問你，我姐姐到底是怎麼走的？”
“呃……”董輝眼睛左躲右閃，“就是身體不好，得病死的。”
“她離開家的時候，明明很健康。”
“是嗎？不可能吧？”董輝撓撓頭。
柴騏一腳把他踹翻，然後用小刀在董輝的小拇指上比劃著，“周總問你話呢！我告誡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因為我可沒有耐心！”
董輝嚇得嗷嗷大叫，“我說，我說！是因為，因為她生了孩子之後，坐月子期間傷口感染了，引起了各種各樣的併發症。她自己去買了一些消炎藥，也沒去醫院。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很嚴重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他，“我姐姐坐月子的時候，你在幹嘛？”
“我，我，”董輝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冷笑，“你沒陪她對吧，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呢。不僅沒陪她，還連一點生活費都沒留下，讓她不僅傷口感染，還嚴重缺乏營養。最終我姐姐下葬的時候，一米六八的身高，只剩下了八十斤的體重。”
說完，我的手氣得發抖。
董輝自知理虧，默默閉著嘴不說話。
“好，你不說話是嗎？那我再問你。”我看著董輝說道：“小時夏到我家的時候，不會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董輝額頭上的冷汗，早已經像瀑布一樣向下淌了。
我笑著問道：“怎麼不說話，又不記得了嗎？”
董輝傻笑，“對啊，我不知道呢，其實我和時夏沒有怎麼相處過。”
“哦，是嗎？”我用指尖敲了敲輪椅的扶手，然後很有耐心的說道：“我給你一個提示詞，看看你能不能想起點什麼。”
董輝抬頭看著我，“什麼提示詞？”
“衣架。”
董輝瞬間臉色慘白，“什麼衣架，我不知道啊。”
“董輝啊，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看著他說道。
柴騏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周總，把他交給我吧。這種人渣，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來找他。我最近沉迷於《電鋸驚魂》，那種把人關在一個小房子裡折磨致死的場面可太刺激了。董輝，你看過那個裂口器嗎？就是用一個裝置套在你的頭上，把你的嘴一點一點、越撕越大，最後你的下頜骨完全脫離你的腦袋，你因為疼痛和失血過多而死……不開玩笑的說，我從美國高價收購了一個，一直找不到人嘗試。要不，你來試試看？”
董輝聽了，一陣哆嗦。
“我，我是用衣架打過時夏。”董輝說道。
柴騏問道：“哦，這麼快就想起來了？”
董輝抖了一下，繼續說道：“她一二歲的時候，經常哭。那個時候我宿醉回家，本來就頭疼。聽見她的哭聲，頭更疼了。所以，所以我就用衣架打她。她哭一聲，我就打一次，打到她不敢再哭為止。後來，她就不在我面前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我聽完，只感覺一陣眩暈。
一兩歲的孩子，在那個又破又小的家裡，沒東西吃、沒玩具玩，媽媽生病，爸爸長期不在。好不容易盼到爸爸回來，還被一陣毒打。
我撐著自己的額頭，努力不讓自己氣暈過去。
姐姐一心想要從周家這個牢籠逃出去，沒想到好不容易離開周家，卻進入了另一個牢籠。而且，還因此丟了性命。
事到如今，我甚至有些埋怨姐姐。
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自由嗎？這就是她在信裡描述的美好生活嗎？
但凡她早點說實話，早點告訴我她過得很辛苦，我也不至於等她死了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錯的人不是姐姐，而是董輝這個人渣！
她只是太過單純，才會上了董輝的當。
要強又盲目樂觀的姐姐肯定也沒想過，董輝這個人竟然能惡劣到如此地步。
或許，在她最後彌留之際，也認清了董輝的本質。只是，她的原生家庭並不能作為她堅實的後盾，她沒有退路，只能咬牙繼續向前走。
事到如今，去思考受害者有罪，無疑是對姐姐的一種侮辱。
我閉著眼睛說道：“柴騏，他交給你了。拿去剁了餵狗還是把他交給警察，都隨便你。”
柴騏摩拳擦掌，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哦，是嗎？”
董輝嚇壞了，撿起那把美工刀說道：“我切，我切自己的小拇指還不行嗎？”
董輝閉著眼睛，朝著自己的小拇指狠狠地切了下去。
然後只聽見一陣慘叫，手指根本沒斷，美工刀的刀片還變形了。
柴騏看著他大笑起來，“你有沒有常識？這個東西能切斷手指嗎？”
董輝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一時不知道是該撥打急救電話還是該找點什麼止血。
“放心吧，我們都是好市民，怎麼會做出那種用私刑的違法行為呢？老兄，這手指是你自己要切的啊，沒有人強迫你。你最好趕緊給自己的手指消消毒，那把小刀挺舊的，都生鏽了，不處理你的手可能會破傷風呢。到時候截肢了，可別怪我。”
本來就臉色慘白的董輝，聽到這句話險些嚇暈過去。
柴騏推著我的輪椅與我一同離開，一邊走一邊還轉頭挑釁道：“過些日子，我們會去探監的。我希望你直接死在牢裡，不要再出來禍害人了，我認真的。”
惱羞成怒的董輝終於忍無可忍，舉著那把小刀衝了上來。
柴騏用胳膊擋了一下，手背被劃破了一點皮。
而他，像是早就在等著這一幕一樣，不僅反應迅速，而且一拳準確無誤的打在了董輝鼻子上。
見董輝倒地，柴騏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接踵而至。
董輝鼻血直流，然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柴騏擦了擦手看著我，“我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我歪頭，“防衛過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