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沉鉞上前抱住了沈諾,“阿諾。”他輕聲喚道。

沈諾沒有想到沉鉞會突然抱住他,心跳加速了幾分,臉色泛上了一層層薄薄的緋色。

“你今天怎麼了?”他問道。

“想你了。”沉鉞鬆開他,淺笑著看著他,“我們走?”

“好。”沈諾看了眼腕上的機械錶,再不走確實該遲了。

漫步在街頭,沉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身武袍實在是與四周格格不入,一路上迎接著一波又一波好奇的目光。

“在想什麼?”沈諾看他這副不自然的神態,問道。

“在想你為什麼今天沒有開車。”

“啊?”沈諾愣了一瞬,思索著回答,開車太快了...

他想和沉鉞多待一會。

“你累了?”沈諾問道,“車送去修理了。”

“沒事。”沉鉞擺了擺手,轉過頭看到綠燈,心中頓時泛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遠處一輛貨車呼嘯著向兩人駛來。

“沈諾!”沉鉞顧不上太多,運轉輕功一把拉過沈諾,兩人退到路邊。

貨車撞上電線杆,翻倒在地,沉鉞看著這副景象。

那日,就是這輛貨車與沈諾的車相撞。

“呼,嚇死了。”沈諾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的貨車。

沉鉞剛欲拉起身邊人的手,隨著一聲巨響,重物落地,兩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沈諾就已經倒了下去。

“阿諾!”他急忙蹲下扶起沈諾,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墜,果然...

還是避免不了沈諾死亡的結局嗎?

沈諾已經奄奄一息,臉色蒼白,躺在沉鉞懷中喘著氣。

“我...要死了嗎?”沈諾眼神漸漸渙散,他頭上的鮮血不斷流淌著,暗示著生機的消退。

沒有,你不會死的。”沉鉞說著一滴淚卻落在了沈諾臉頰,他只好偏過頭不去看沈諾的臉。

沈諾終究還是死在了這天。

救護車的警報聲漸漸靠近兩人,然而這一切在此時驟然變得模糊。

兩人四周的空間開始極速扭曲。

...

空間恢復正常後,兩人周圍的情景已經發生了改變。

沉鉞看著自己的手穿過沈諾,忽然意識到自己無法再觸碰他。

很快一個蒙著面具的人帶走了沈諾,那人打量著沈諾的屍體,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好...好材料啊!”

沉鉞只好跟上他。

沈諾被煉成了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生活在世上。

他時常會思考自己的過去,然而卻一無所獲。過去的記憶凝成了冰存封於記憶深處,就連沈諾這個名字也漸漸隱匿於歲月中,成了過去的唯一代名詞。

沉鉞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沈暮...

就是沈諾。

鈴鐺清脆的聲音重新響起,兩人又回到了大牢。

沈暮揉了揉發痛的頭,好多陌生的記憶,沈諾...沉家。

他不理解這些記憶是什麼意思。

“阿諾。”沉鉞看著他的臉,將人抱住,失而復得的感覺像是重拾珍寶的喜悅。

“沉鉞?”沈暮背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是之前在南城受的傷。

玄鐵杖滾落在地上,沉鉞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你在南城為何替我擋那一棍?”回憶湧入腦海,沉鉞想起了那夜他醉酒之後沈暮的話,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你是不是喜歡我?阿諾。”沉鉞凝望著沈暮的眼睛,問道。

“我去拿玄鐵杖。”沈暮錯開他的視線,慌忙地推開他。

沉鉞抓著他的衣角將人拽了回來,“我那晚雖然醉了,卻還是記得一些事情的。”

“我...”沈暮避過他的眼神,“沒...”

“你撒謊。”沉鉞說道,“澤川那句喜歡並不是解毒的咒語,對嗎?”他鄭重地說道。

“西裝口袋裡裝的也不只是扶芳藤籽,對嗎?”

不等他回答,沉鉞開口凝重地說道:“我喜歡你,不論是沈暮,還是沈諾。”

他在南城時就已經心動了,只是他不敢確定他們的未來,他有他的世界,沈暮有沈暮的世界。

這句話在沈暮的心中如同一石驚起千層浪,他愣了一瞬,隨即唇邊泛起一抹笑意。

原來這個人也是喜歡他的。

“我也是。”他說道,“一直都是。”

沉鉞笑著抱住了人。

“話說,魃地封印了?”他看向大牢外的天空,魃雲已經散了。

“孫大人!”沈暮看著地上躺著的人,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孫大人,已經斷氣了。

“阿諾,你看。”孫文德懷中藏著一幅血書,沉鉞抽出拿到沈暮面前。

這個世界的字他認識的並不多,還得靠沈暮來理解意思。

沈暮接過血書看起來,半分鐘後,他折起血書,面色凝重了幾分。

“怎麼了?”

“孫大人,竟然是隱派的人。”沈暮繼續說道:“五年前的慘案並不是杜橫所為,而是隱派為了祭養鬼神所造成的。”

“楚娘說的確實是真的。”沉鉞說道。

“五年前的案子必須查清。”沈暮下定了決心,他喃喃道:“隱派。”

“孫大人的妻女已經被煉作了魃。”沈暮嘆息一聲,“我們走吧。”

“孫大人是隱派的神使,他以自己的命封印了魃地。”

“我們安葬了孫大人?”沉鉞提議道。

“不用。”沈暮將血書收進腰間的儲物袋,耳畔彷彿響起孫文德的聲音。

他說:“我罪孽深重,死後草蓆一卷不必厚葬。”

“我們的敵人或許不只是隱派。”沈暮思索道,“我們穿越或許並不是偶然。”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沉鉞拉住他的手,“幸好你也在。”

沈暮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盈,“阿鉞,我也是。”

沉鉞頓時怔住了,“那你先前還對我冷冰冰的。”他打趣道。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男子的。沈暮沒有說出後半句,沒有必要了。

答案已經有了。

“看來我們要一起回家了。”沉鉞,“不管是沈暮還是沈諾,你都是我的阿諾。”

“走。”沈暮說道。

“你的手好像暖了一些。”沉鉞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不再是冷冷的。

“我是人面魃,情動時就會體溫升高。”沈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