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走出馬車,從腰間拽下一塊令牌,上面儼然刻著晏都刑司三個大字。
走上前將令牌展示給守衛,守衛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讓他們進了城。
“我是京城刑司仵作沈暮,可否放我們進城。”沈暮溫和一笑,語氣有些恭敬,看著守衛。
走著走著,空氣中漸漸泛起絲絲冷意,沉鉞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沈暮身上總是冷冷的,跟他一起時,總是會被冷到。
“沈大人,你這晏都刑司的名號怎麼不好使啊?”沉鉞牽著馬,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沈暮看著城內的景象,木木的回答著,眼神微眯,眸光又是冷冷的。
沉鉞有些困惑,這人怎麼變臉這麼快,不會是精分吧。
“走。”沈暮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江景客棧,看著沉鉞,眼神中又有些溫柔之色。
沉鉞有些懊悔,早知道這樣的話,第一次見到沈暮時就應該跑掉的,這也太怪了,哪有人一會陰一會晴的,前一秒還是比春光都溫暖的眼神,下一秒就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算了,都攬下這活了,還是認真辦吧,沉鉞重重地嘆了口氣,向遠處的客棧邁步走去。
直到走進客棧,沉鉞都感覺有些虛幻,先不說什麼,一路走過來,澤川城倒是繁華,百姓也很和樂,可總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走進客棧,沈暮只要了一間房,沉鉞不免有些懷疑,這玄燁沒給夠錢嗎,他這徒弟省錢省的;又或者兩個男人住一間房,也算合理,可他之前都對沈暮做那種事情了。
不對,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儘快找出魃地才是最重要的。沉鉞努力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然後跟著沈暮走。
剛走到門口,沈暮突然詭異一笑,伸手將他推進了房間裡,然後扔了一根燃著正旺的木柴,黑色的濃煙瞬間瀰漫在整個房間,木桌隨即燃了起來,火苗升騰而起。
沉鉞剛想詢問,房門卻已經合上了。
“沈暮,這是怎麼回事?”沉鉞邊問邊抽出血冥朝門砍去。
很快門上就浮現出詭異的花紋,與天諭閣樓上的花紋很是相似。
“破。”沉鉞急忙丟出幾張黃符,擺出瑤光琴飛快地撥著,錚錚兩聲響起 ,木門頓時不堪重負,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徹底倒在了地上。
收好琴,沉鉞右手攥緊刀,把匕首藏在袖管裡,運轉內力離開了客棧。
風吹的沉鉞略微清醒了一點,他坐在一處廢棄房屋的屋頂上,微微摸著眉心,一時思緒有些亂。
沈暮難道又算計了他?沉鉞疑惑地想著,可是不應該呀,他對於沈暮應該還有利用價值才對,不至於這樣。
沈暮應該用黃符才對,怎麼會用木柴,這也太奇怪了。沉鉞思緒飛快運轉著,那就很可能剛才的不是沈暮。
沉鉞掏出沈暮給他的追蹤符仔細觀察著,這符微微泛著光,這是他被沈暮喂藥時沈暮貼在他身上的,眼下也就只有這一條線索了。
沉鉞深吸一口氣,將符紙對著陽光反轉過來,只見這符紙上連著一根若隱若現的金線。
線的另一頭應該是沈暮,沉鉞想著。
將符貼在匕首上,沉鉞循著細線的那頭走著。
不多時,沉鉞停了下來,他好像又回到了原地,不對,他已經繞了三圈了。
怎麼會這樣?沉鉞一時也有些不懂,只能試探性地又走了一遍。
恍惚中感覺有人在拉著自己的手,沉鉞一激靈,掏出匕首向身邊砍去。
“嘶。”頓時空中響起數道痛哼聲,此起彼伏,久久才重新恢復寧靜。
而沉鉞一看身旁竟然空空如也,回想起鬼片中的情景,他有些著急,掏出身上所有的黃符甩了出去,一陣尖銳的尖叫聲過後,一座木屋出現在沉鉞眼前。
沉鉞攥緊了手中的追蹤符,看向木屋。看來剛才是撞邪了,他暗自想著。
再看追蹤符時,符上的線正緊緊連著木屋的門。
沉鉞不再思考,推門走了進去。
一陣耀眼的白光過後,眼前的景象又變得截然不同,這次是一個村莊。
“快走。”為首的男子暴躁地命令著,那男子滿臉橫肉,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嗯。”身後的女子低低的應著,正一步一步挪著瘦弱的身軀。
“啪。”那男子不知何時掏出了鞭子,仔細看,那鞭子上佈滿了倒刺,單是在空中一揮都會發出簌簌的響聲。而此刻,那冷人畏懼的鞭子重重地落在了那個瘦弱的女子身上。
“呵呵。”那女子忽然抬頭看了沉鉞一眼,四目相對間那女子嘴角詭異地勾起。
隨後啪啪數聲響起,那女子的頭竟生生被鞭子抽成了好幾段,血濺了滿地,女子倒下時死死盯著沉鉞,嘴角依舊是詭異的笑。
畫面一轉,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正跪在古樸的祠堂前,上面上百座牌位冷冷地看著他們。
“陳崔氏,小輩陳莊之妻崔有儀與小廝陳大行齷齪之事,觸犯族規,犯祖宗,壞我族百年清朗之風氣,即日起逐出族譜,著令執行族罰:浸豬籠。”一名族長模樣的老人捧著族譜,頗有威嚴地說著。
“哈哈哈,現在嫌我丟人了,這麼多年,你們可有把我當個人看,明知我不願還軟硬兼施地逼我嫁,這百年清朗的風氣當真可笑。”崔有儀說著,放聲笑著,眼角淚水卻不斷滑下。
“有儀有儀,那些失儀的人不也活的好好的嗎?哈哈,真是個笑話。”她癲狂地笑著,族長緊皺著眉頭,所有人包括地上跪著的陳大都露出嫌棄之色。
很快,崔有儀的嘴被一塊爛棉布堵上,被人像扔垃圾一般扔進了竹籠中。
“啊!”空中肆意迴盪著淒厲的慘叫聲,沉鉞緊緊捂住耳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好像有溫熱的液體正順著脖頸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