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回舟接過傅予安遞過來的毛巾,潦草地擦了幾下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問道:“你怎麼來了?”

傅予安:“我怎麼能錯過我老婆在賽場上大放異彩的時刻呢。”

他那會兒剛下課不久,就聽到操場這邊一陣一陣的吶喊聲。

傅予安原本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是今天他莫名的就想去看一看,結果逐漸靠近操場的時候,就看到臺上有一撮粉紅毛。

江回舟的舍友們也注意到傅予安來了,朝人招了招手,於是就成了江回舟下來時看到的那副樣子了。

江回舟正打籃球打的口渴,動作自如地開啟保溫杯就著溫度剛好的水猛灌了一口,聽到傅予安嘴裡冒出“老婆”兩個字的時候,直接一口水噴了出去。

好在傅予安自帶冷氣,周圍聚過來的人不多,並沒有波及到別人。

除了江回舟自己被嗆到連聲咳嗽。

一邊咳嗽一邊倔強地發聲:“誰特麼是你老婆,別亂叫行不行?!”

傅予安沒想到江回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忙拿著毛巾一邊給他擦著,一邊哄道:“我是老婆。”

江回舟:“?”

他奪過毛巾,也不用傅予安擦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罵道:“你在胡說什麼?”

傅予安見他好多了,放下心來,不緊不慢的往他背上拍著,小聲湊到江回舟的耳邊說道:“難道不是嗎?我們可是領了證的關係。”

江回舟:“……”

傅予安瞥了眼他衣服上的水漬,誠心誠意地提出建議來,“舟舟,要不你來我家洗洗澡?”

江回舟:“我在學校洗。”

他才不去呢,就傅予安這個大尾巴狼的性子,還不知道去了會發生什麼。

傅予安調出手機裡軟體,指給江回舟看,循循善誘道:“你看,現在是下午五點,浴室裡排隊的還有這麼多人,等你排到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了。”

江回舟瞄了一眼,他拿過傅予安的手機,確實是,每一層樓浴室排隊的人數都有二十幾個。

他很納悶,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洗澡。

雖然不是等不起吧,但是他身上剛才打籃球出了太多的汗,此時身上正粘膩的難受。

江回舟還略微有點潔癖,領口被弄上的水漬他看著也難受。

“行吧。先說好,我今晚上回宿舍睡。”江回舟勾著水杯繩,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傅予安挑著眉,拎著毛巾跟在他身後。

江回舟一邊走,一邊得瑟道:“哎,我在籃球場上帥不?”

他朝向傅予安看去的時候,眼睛裡是幾個明晃晃的大字“求誇獎”。

說到這個傅予安的眼神微微暗了暗,朝江回舟豎起一個大拇指,“特別帥!”

江回舟更得意了,並且順帶著嘲笑傅予安,“你們院打籃球,你怎麼不上去?”

傅予安捕捉到他眼底的促狹,笑了下,說道:“別打趣我了,舟舟你明知道我不會打籃球。”

江回舟:“嘖,你真是,白瞎。”

傅予安看起來確實是一副非常擅長於籃球的樣子,可是實際上,他確實不怎麼會這個東西。

說來也奇怪,在其他運動專案上,傅予安雖然不說是特別精通吧,但是多少也是會一點的。

除了籃球。

當年江回舟費盡心思教了他一百八十遍,都沒能教會這個人。

傅予安不在意他的打趣,慢條斯理地說道:“一家人有一個會的不就行了嗎。”

江回舟沒想到嘲笑人不成,反而被傅予安見縫插針撩撥了,反駁道:“誰跟你一家人。”

恰好此時兩個人都走到了門口,傅予安用指紋開了門之後,直接把江回舟拽進了屋裡。

他順手落上鎖,把人抵在牆上。

陡然拉近的距離,讓江回舟覺得有些不適應,他動了動被禁錮著的手腕,微眯著眸子朝傅予安看去,“你想幹什麼?”

雖然這個姿勢的禁錮性很強,但是因為對方是傅予安,江回舟倒是也沒有太過牴觸。

只是觸上傅予安眼底那一抹壓抑著的慾望,江回舟沒由來的感到心底有些發慌。

他還是低估了傅予安狡猾的程度了。

一聲輕笑從傅予安的喉嚨裡溢位,他好整以暇地盯著江回舟,故意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舟舟,你說我想幹什麼?”

他那會兒在臺下看江回舟打球的時候就想這麼幹了。

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太過招人,一棒子打進了他的心底。

江回舟被他激起幾分好勝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唇角略微翹起,“我不知道,但我勸你放開我。”

傅予安不跟他兜圈子,說的直接:“我吃醋了,想親你。”

他說完這話,看到江回舟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眸子裡閃著詫異的神色。

江回舟話音都有些無語了,“你吃哪門子醋啊。”

傅予安沒回答,反而把兩個人拉的更近,中間大約只剩下一張白紙的距離。

江回舟這才有些慌張,他甩了甩傅予安的手腕,沒甩開。

“傅予安!”

傅予安見他真的有些生氣了,只好重新往後撤了一點,認真注視著江回舟,“退一萬步來講,我真的不能親你嗎?”

江回舟強烈拒絕:“不能!”

傅予安問的越正兒八經,他就越感到莫名的羞恥。

但是,江回舟倒是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那就是他真的對傅予安的靠近不反感。

嘶,看來當年的竹馬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偷偷變質了。

傅予安:“……那好吧。”

他真的往後退了退,也鬆開了江回舟的手,只是還心有不甘地問道:“舟舟,你都不問我為什麼吃醋?”

江回舟現在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只是他掩蓋的很好,沒讓傅予安看出來。

“愛說不說。”

傅予安幽幽開口,“舟舟,為什麼你對他們都那麼溫柔,對我就這麼暴躁?”

江回舟:“?”

他一把拽住傅予安的領口,怒氣衝衝:“你說清楚,我對誰溫柔了?”

傅予安抿著唇,不說話。

他怎麼知道哪些人,他純粹是胡說的。

江回舟正被他這一頂巨大的黑鍋給砸的眼冒金星,在腦海中認真地搜尋了三四遍,也沒搜尋到自己到底是對誰溫柔了。

他拿著浴袍往浴室走去,傅予安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來,“舟舟,沒有誰,我隨便說的。但是你對我真的好凶哦。”

江回舟沒搭理他,徑直走進去開啟了花灑。

以前傅予安裹著張高嶺之花的人皮還看不出來,現在他把自己徹底暴露在江回舟面前,彷彿就打定主意要讓江回舟知道他是個多麼願意吃飛醋無理取鬧和卑劣的人。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經管學院裡的那些人很快又要收到來自學生會的處分了。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氤氳的霧氣在浴室中升騰起來,江回舟想了想,他知道傅予安不是個很好的人。

即使這個人非常優秀,長著一副惑人的皮囊,足以讓所有人都淪陷。

但是同樣的,傅予安病態的佔有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比如現在的亂吃飛醋。

比如在學校裡每隔兩個小時自己不回訊息就會被傅予安一大片訊息砸過來甚至找上門來。

雖然不是質問,但是有點煩。

江回舟囫圇洗了個澡,把毛巾隨意蓋在頭上,裹上浴袍就往外走去。

傅予安坐著的位置和姿勢幾乎沒變,他見江回舟出來了,眼巴巴地盯著江回舟,彷彿試圖用眼神把江回舟勾過來。

傅予安小聲問了句:“我這樣……是不是很煩?”

他當然知道亂吃飛醋不好,也支援江回舟在任何平臺可以大放光彩,可是前世留下的後遺症彷彿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裡一樣,他做不到心安。

更何況,江回舟現在都沒有一次接受過他的告白。

看來縱使他說了千萬次喜歡,沒有一次落到舟舟心裡。

幾滴水順著髮絲滑落,江回舟拿著毛巾擦了幾下,聽傅予安這麼說把毛巾扔在旁邊,白皙修長的手指勾著他的下巴,徑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