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葉仁良視線一掃,就落到江回舟桌子上擺著那本與眾不同的課本,畢竟太過顯眼。

別人這一頁都是綠色的,就江回舟是紅色的,讓他想不發現都難。

江回舟也不是故意這麼猖狂。

他拿錯的那本書整本都是紅色調,想偽裝也偽裝不了。

果不其然葉仁良開口訓他,“江回舟,你現在上課連課本都不帶了是嗎?都學會了?”

江回舟:“……”

他說:“教授我錯了,我今早上一沒注意就拿錯了書,昨晚畫畫一不小心畫到太晚,今早上沒爬起來,我甚至連飯都沒吃,就為了來上您的課,教授真的對不起。”

唐知遠聽完江回舟巴拉了這一通,為了憋笑不戳穿自己的舍友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把臉都埋在了臂彎裡。

什麼熬夜畫畫,什麼今早上沒吃早飯,江哥真是張口就來,全是胡言亂語。

昨晚上江回舟是宿裡睡得最早的,而且早上雖然確實沒來得及趕去食堂,但是他們都給他帶了豆漿和包子,在路上也都吃完了。

江回舟的眼睛無疑是漂亮的,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人,還一臉懇求的樣子,會讓任何一個人心軟。

就連藝術學院最嚴格的老教授也不由得軟下心來,但是他又覺得不能太慣著江回舟,於是說了句:

“下節課你來找我說一說對這幅畫的分析,以及臨摹南嶺名畫《雪原冰川兩茫茫》,學期末之前交給我。”

江回舟:“……”

好吧,放了自己一馬,但是沒有完全放過。

葉仁良說的這幅畫是最難臨摹的畫之一,對繪畫者的要求極高。

所以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同時,江回舟就收到了四面八方同情的目光。

這個課一上就是一上午,整個集中精神上下來非常累。

下課之後,江回舟直接癱在了座子上,往後仰著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傅予安走到後門的時候,一眼鎖定了江回舟在的地方。

畢竟這人周圍圍了一圈人,其中一個高個兒染紅毛人的手搭在江回舟的肩膀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逗得江回舟開懷大笑。

傅予安的眼眸暗了暗,他徑直走過去,衝江回舟說道:“吃飯嗎?”

學校裡的人都認識傅予安,而江回舟這班裡對這人更是熟悉。

畢竟江回舟和傅予安是剛入校就橫空出世般地直接把上一級的校草給擠了下去,並且還兩人票數高到突破了歷屆校草的記錄。

江回舟和傅予安互相針對這事兒更是讓他們倆染上了傳奇色彩。

就連現在傅予安徑直走向江回舟,也無端的讓原本輕鬆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除了兩個人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以為兩個人又要針對起來了。

直到傅予安說出那句:“吃飯嗎?”

在場所有的人一臉茫然,顯然都被傅予安這句話整懵逼了,這就像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但是拔劍四顧連對手都沒找到的感覺。

這位會長確定沒說錯?不是吃飯是打架吧。

江回舟仰頭看他,唇角勾了個漂亮的笑來,反問道:“我憑什麼答應你?”

傅予安雙手放在他的桌子前,彎下腰眼睛彎著:“我在軒雅閣包了場,一擲千金請你吃飯可以嗎?”

頓了頓他又補上一句,“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一起去。”

傅予安擔心只喊舟舟,對方會毫不留情的拒絕自己。

江回舟:“收買人心?”

他的尾音上揚,帶著惑人的鉤子。

傅予安直起腰來,坦然承認道:“也可以這麼說。”

江回舟掃了一圈,看起來不少人已經蠢蠢欲動了,現在才剛下課不久,他們班裡的人幾乎都沒走。

軒雅閣是A大附近最高檔的餐廳,哪怕只是一個包間也是要一擲千金的,更何況是包場。

江回舟勾著笑掃了一圈,問道:“你們想去嗎?”

他的表情看不出半分真實想法來,彷彿只是單純的問一下。

江回舟話音剛落下的時候整個教室是一片寂靜的,過了會兒,才有人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想。”

那可是軒雅閣啊,A大的學生沒有幾個不想去那裡吃飯的。

在方才傅予安說出請他們所有人在軒雅閣吃飯的時候就有人小小的驚呼了一下。

他們一個班裡三十來個人,大概得分四五桌,而在那裡,一桌菜就成千上萬的,可謂是千價菜餚。

早就聽說傅予安家裡有錢,今天這麼一看,確實如此。

有了第一個出頭的,很快應和的聲音也接二連三的出現了。

“江哥,去唄?”尤其是江回舟的舍友們,一個個眼睛都快放光了。

江回舟似笑非笑地瞅著眼前站著的傅予安,落下了結論:“那就去唄。反正今兒個有冤大頭,不宰白不宰,各位等下敞開了吃。”

他說完,拎起桌子上的書包瀟灑一背,手剛要搭上樑林晚的肩膀,後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

江回舟:“?”

他回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傅予安,磨了磨牙,怒道:“你幹什麼?”

傅予安眼底劃過一絲玩味兒的笑,“好歹我當了冤大頭,你……至少得出賣點色相吧。”

江回舟皺著眉,警告道:“傅予安,你不要得寸進尺。”

傅予安扯著他的書包帶子,也不說話,只是用那雙眼睛瞅著對方。

江回舟盯了他幾秒,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原本也不想退步,但是傅予安眼中流露出來的失落實在明顯,而且不知道是燈光還是他的錯覺,感覺眼前這人甚至在閃著淚光。

傅予安垂下眼眸,無端顯得委屈:“我只是想讓你陪陪我,咱們倆好久都沒有一起吃過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