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蚖祖銜蟬

刀芒四濺,寒氣陣陣!

卻見這女執事,如離弦箭矢持劍殺將而來,形似鬼魅,自穹頂落下!

“不好!”

與書童周旋的翅盞,也注意到女執事的動靜,只不過此時阻止已然來不及!

且看,女執事手中長刀,凜然,幽涼,眼看就要將那老者斬殺……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聲呢喃,如九幽傳來的密語,乍然響起!

“魂技,鬼啼……”

藍色身影飛速殺到,身形縱橫間,如一匹暴戾戰馬脫韁出陣!

突刺使出,攝心承影乍現!

一瞬刀技凝出煉獄鬼神,仿若衝出地獄之門,各個手拿長刀指向前方。

瞬間,夜幕下,古堡外,變得殺氣騰騰,人間煙火似冒出奧斯維辛的狼煙。

鬼神虛影啼笑,所持刀劍,響起嘈雜且尖銳之音。

可謂驚悚、恐怖,更驚悚,更恐怖!

女執事只覺霎時滿目都是鬼神之影,如群鴉叫囂,視線內所有一切都變得暗沉。

仿若置身於死亡之城,被勾魂奪魄,魂魄無歸的世界所窺視!

凜冽寒風,呼嘯而至,刮骨生痛,目之所及是鬼神持刀斑駁的鋒芒,疊疊錯錯!

窒息,還是窒息,她的雙眼被刀劍所遮擋,只一瞬在這攝心承影的刀光劍影中,成了那被肆意蹂躪的孤草!

她的身軀綻放出朵朵血色花蕊,不及反應周身像是迎來疾風驟雨的擊打,無可避免,不可捉摸!

待後來,人如殘葉飄落,孤獨的墜落於地。

再看這身穿女僕裝的執事長,軀體之上全都是道道被貫穿的血洞,灼魂蝕骨之痛縈繞全身。

“你…你是誰……”

彌留之際,女執事如殘破枯葉,躺在地上,瞧著身旁那矗立的藍色身影。

只是並未等到那人回答,便迎來了削首的蒼炎一劍!

噗呲一聲,一顆頭顱滾地!

她的身上襲來死亡的冰冷,這一刻女執事,只能倒在血泊之中,走上死亡的道路,自此與人世告別!

來人正是左馳,他並未在這女執事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轉而看向與翅盞對抗的那名虵鬼!

他選擇速戰速決,只須臾間朝那名為書童之人殺去!

頃刻,

那名叫書童的虵鬼,感到一股凝滯的殺意,像擇人而噬的兇獸,朝他這邊襲來!

他想逃,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自己同伴的死亡。

自打成了虵鬼,已不知過了多久,他腦中早沒了所謂死亡的概念。

只是在此刻,埋藏於他內心深處名為死亡的恐懼,徹底自塵封已久的記憶裡開啟!

“要逃!”

書童心頭暗道,只可惜此時他正被翅盞所壓制,怎可能說走就走!

左馳攜著蒼炎的冷芒,毫無花哨,像是割裂畫面的線條,自他脖頸處劃過!

失重感傳來,書童眼中的世界在不斷翻轉,一個剎那,他腦中唯有一個念頭:“這是被斬首了嗎……”

不待他的腦袋落地,視線已陷入黑暗之中……

而翅盞面露戒備,警惕打量著眼前突然殺出之人。

這人全身裹著泛起藍色金屬光澤的戰衣,瞧不出本來面目,也不知是敵是友。

於是小心開口到:“閣下,你是誰……”

“十變無名齋!”

一陣恍惚,千年前的一幕幕在翅盞腦中回閃。

比起印象中那個頭不高身形胖碩的身影,顯然這人於記憶中的長喙妖對不上號。

翅盞疑惑:“按理說,千年歲月,以長喙妖的特性,伱如今身軀最起碼也有兩丈高,怎麼我看你的個頭……”

左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事留在以後再說,咱們趕快離開此地,你爹翅斂還等著你呢!”

“且慢,這會我還得退出鹹空獨運之境,要將那老者一起救回去!”

說著翅盞指向那叫大隅良殿之人,左馳抬眼瞧去,見那一動不動的身影。

目露疑惑:“我怎麼看,都覺得這人不過是個普通老頭,你莫非欠了這人什麼恩情?”

翅盞搖頭,面露鄭重到:“不,可這普通的人類,才是滅絕所有虵鬼的關鍵,他可以製造出針對虵鬼的病毒,讓他們全都死在疫病之下!”

一聽此話,左馳看向那動也不動的身影,當即明白過來,這普通老頭子,根本就是個人形核彈。

若是此人真能造出有足夠致死率的病毒,那麼隱藏在這世界的所謂蚖眾,絕對會迎來滅族的危機。

於是講到:“這老頭絕對不能有失,也好……”

說到這,左馳身形一動,在圍攏於周遭的一眾虵鬼身旁遊走。

他手中雙刃翻騰,刀劍啼吟交錯,待到將所有虵鬼斬殺後。

道了聲:“我們,先退出這鹹空獨運。”

話畢!

時間不再緩慢……

一瞬,

血肉橫飛,上百虵鬼像是被死神輕撫,只剎那整整齊齊倒地,成了那一具具冰冷殘屍。

“發生什麼了,妖怪先生你沒事吧?”

那叫大隅良殿之人,驚懼叫嚷,翅盞忙安撫出聲:“放心吧,沒事了我們可以走了!”

左馳卻道:“且慢,照普通速度前行,太過浪費時間,我倒是有個辦法……”

話畢,左馳輕按胸前方舟奈米器,就見原本包裹他全身的藍色戰衣,化作縷縷顆粒狀的粉末塵埃,聚攏於方舟奈米器中。

左馳隨即將這吊墜摘下,掛在這名為大隅良殿脖間,緊接著輕按方舟吊墜,讓這戰衣包裹於此人身上。

隨後講到:“有這戰衣防護,他應該能抵擋得住鬼神極速狀態下的衝擊……”

只是話說到這裡,卻聽吱嘎一聲!

古堡大門敞開,一道小小得身影緩步走出。

月光撒在來人的身上,此人瞧模樣不過是五六歲的小女孩。

身穿一身黑白相間的連衣裙,模樣精緻到給人一種失真之感,感覺像是人為製作的芭比娃娃。

這小女孩,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雙眼,瞧著古堡外那一地狼藉,對觸目驚心的滿地血肉,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

看向左馳三人,目露不善,打了個哈欠:“大半夜擾人清夢,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

話說到此處,當她看到左馳的一剎,不由一怔。

下意識脫口而出:“左真守一郎,你染頭髮了,不對,你怕不是……”

講到這目露恍然,雙手一拍:“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就是左馳吧,哈哈哈……”

講到這,忽而一頓,兩隻水汪汪的大眼,微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到:“把刀姬厭離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刀姬厭離……”

左馳聽聞,心中並不清楚這女孩和困在他翅斂妖刀中的厭離有著何種關係。

但就這般輕飄飄幾句話,便想著讓他就範,簡直無異於痴人說夢。

隨即抬起右手上的翅斂,劍身之上緋色氣息縈繞,繼而冷笑到:“她就在這裡,有能耐自己過來拿!”

見到那妖刀翅斂,這小女孩忽然捧腹大笑,指著左馳手中妙翅,辛災樂禍到:“厭離啊,厭離,沒想到你會落得被人弄成了刀靈的下場,可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待其好不容易收斂笑意,隨後冷冷講到:“罷了,也好我這邊倒是可以想辦法將你放出來,你不是一直是怎麼去往那修羅鬼道的嗎,到時自然會告訴你!”

講到這,這小女孩面色變得冰冷,嘴角微揚:“照這情形,我看你這小子是不會乖乖將這刀姬交出來了……”

隨後女孩扭了扭腰,邊拉伸肢體,邊說到:“也好,好長時間都沒活動了,今天我就跟你耍耍!”

左馳見這小女孩,那明顯與外表不相匹配的語氣,直覺告訴他,面前精緻到不像真人的女孩,絕非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幼小。

於是沉聲:“你到底是何人?”

“我,也對說了半天,都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就是人們口中蚖眾的始祖,世上第一隻所謂的……虵鬼!

不過真正身份,這世間可沒人知曉……”

說到這,這號稱蚖祖的小女孩,歪頭雙手一抬:“我叫銜蟬,記住了這是殺你人的名字!”

“蚖祖,銜蟬……”

聞聽此話,左馳心知得小心應付此人,連她的手下都有鬼神級別,如果所料不差,此人能力怕是要強於鬼神。

隨後低沉到:“翅盞,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帶大隅良殿走!”

而一旁翅盞,正驚奇十變無名齋為何不是印象中的長喙妖,反而有著一張人類面孔,但這會也不是細究之時。

於是點頭到:“好的!”

同時,那叫良殿之人,忙開口到:“一定要搞到這蚖祖身上的基因,我有大用,只要有她身上的基因染色體,那麼我可以讓這世界上所有的虵鬼全部消失!”

聞言左馳,暗自記在心中,緩緩點頭。

反觀翅盞剛想帶人離開……

卻見銜蟬雙眸閃過殺意,繼而道了聲:“想走就走,可沒那麼容易!”

話畢,

萬物沒了喧囂,世間沒有重負,一股讓靈魂寧靜之機鼓盪。

古堡牆壁透著時光的滄桑,光陰再次停滯。

一道小小的身影,疾馳,縱跳,如一縷涼風,蕩起且實且虛的回聲。

在這懸空獨運的間隙,銜蟬探出手朝著那名為大隅良殿摸去。

“小心!”

左馳急忙大聲提醒,那老者身旁的翅盞抬臂展翅,一道道金屬飛羽攜著蒼炎之火,朝著那小小身影劃斬而去!

夜幕下,

暗雲低垂,冷月悽悽。

銜蟬凝眸,身形搖曳,躲過這一擊時,忽覺身側殺機騰騰!

一人悄然而至,卻見來人,一記上挑穿雲使出……

須臾間刀成了飛鳥!

處處變化,處處統一,劍雖有盡意卻無窮!

意化之影,雄秀雙至,在銜蟬冷不丁一昂臉間,飛騰起一大塊青藍如晝之影,速度是那般快,非雲,是鳥!

密密麻麻,擠擠挨挨,直衝雲霄,沒有規律,快慢,聚散,分合,變化多端!

“攝心承影!”

銜蟬心頭一驚,忙身形後退,姿態如逗號,似浪頭,像絲帶,若水流極速撤離!

待到穩定身形,看向左馳那張極為熟悉的臉。

眉頭一挑,繼而嗤笑出聲:“噢……明白了,今日我讓真守次郎去馳援貘妖,久久未歸,想來那小子恐怕是被你……”

說到這,雙手叉腰,不住搖頭:“嘖嘖嘖……都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可真是有夠心狠的,連自家骨肉都不放過?”

左馳並未理會銜蟬這話茬,而是朝一旁翅斂低聲到:“還不快走?”

旋即,就見一隻軀體龐大的朱鷺妖鳥出現,不同於其它鳥妖那翅膀上多是柔軟的羽翼。

這翅盞本相下那雙翅上是層層疊疊的冷刃,泛起陣陣寒芒!

卻見他雙爪抓住那叫良殿的雙肩,雙翅撲騰搖擺,朝空中升騰而去!

見狀,銜蟬剛有動作,左馳這邊手中兩把妖刀蕩起陣陣啼吟!

這叫銜蟬的女人,搖頭嘆息:“哎呀呀,真是難纏,沒想到你竟會攝心承影。”

講到這,這銜蟬撇了撇嘴:“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對付得了我,那妖鳥便能逃走?!”

就見她拍了拍手,繼而幾道身影突然在古堡穹頂之上出現。

瞧著穹頂上那有男有女的虵鬼們,不下十隻,左馳冷冷一笑:“怎麼,讓你這十條狗打算來殺我?”

“錯了,我是叫他們追上那妖鳥!”

左馳呵呵一笑,暗自在心中算了算時間,隨後講到:“恐怕沒那麼容易!”

旋即大聲到:“各位,想來你們應該逃出那什麼地牢了吧,這看戲要看到什麼時候去?”

一句話,像是濃雲,激盪變幻,短暫的沉默後,夜空像是綻放煙花,狂風突然捲起!

一道道鬼神身影,跳騰而起,像是大網,撒於夜空,聚攏成一團,朝著穹頂上的虵鬼們殺了過去!

那些身影,少說也有三十人,或男或女,有龐然之軀,也有嬌小玲瓏之人。

這是左馳之前讓太郎丸去地牢釋放的囚徒們,他們都是被虵鬼抓於此地的鬼神級妖怪。

此刻,這些妖怪早就是滿腔怒火,各自朝著穹頂上的虵鬼身影們拼殺而去!

古堡穹頂上,霎時身影飛舞盤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而俯衝,忽而竄升!

他們動作敏捷,身姿矯健,如流星閃電,彷彿夜幕下黑色的惡魔,爆發出極為強烈的殺意!

頃刻,塵煙四起,怒喝慘嚎聲不絕!

這突然的變故,打了這叫銜蟬的蚖祖一個措手不及。

她咬了咬牙,惡狠狠看向左馳這始作俑者:“既然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卻見,這銜蟬雙手橫於胸前,一把渾身漆黑,散發著幽暗之光的大鐮刀,出現在她掌中。

這鐮刀光是目測就有三米,配上那銜蟬小小的身影,只一眼便覺得及其巨大。

再看這銜蟬,猛地腳下用力朝左馳殺來!

低聲唸到:“尺玉切!”

寒風起,月色沉,只一瞬攝心承影乍現!

天空似乎放亮,落在左馳眼中這一斬擊,是彎月,如冰,凝結成團,斬不碎,刺不破,帶不走,留不住!

只在片刻剎那裡,光陰斑駁!

左馳自不會坐以待斃,以一記鬼鳳斷雲切迎了上去。

此刻,兩人如巨筆寫出的狂草,驚鴻游龍,枯潤分明!

二人承影波瀾起伏,舒捲自如!

手中兵刃是展開寬大的翅膀,揹負蒼天,頂風翱翔!

雙方自承影幻化中,時疾時徐,時升時降。

一會兒如羽隨風,越升越高,直上雲霄!

一會兒如電劃破天宇,直插大地!

急切處,霎時成蛟,濁浪排空!

可戰至激烈處,左馳猛地變招,一手鬼鳳斷雲切,左手鬼啼突然刺出!

這雙手雙招,打了這銜蟬蚖祖一個措手不及。

左手那伽,時明時暗,鬼火幽幽、若隱若現,成群結隊的身影,絕非人類,似神似鬼!

啼笑連連,舉刀刺來!

一邊,鬼鳳斷雲切,斷巖為瀑布流水,穿云為青鳥飛天,鳳劃為神鳥展翼,相互交錯,本就和這銜蟬鬥得相當!

只是此刻,這鬼啼承影幻現,不給銜蟬一點反應時間!

噗呲噗呲作響間,銜蟬只覺身中數刀,她不敢大意,忙身形疾速飛撤。

待她穩定身形,眼中全是盛怒,就見其人身上幾道口子,不時冒著鮮血。

而左馳則看著左手之上,那沾染上蚖祖血肉的妖刀那伽,想起名叫良殿之人領走前所說之話。

悄悄將那伽沾染的血漬肉渣,偷偷喚入隨身攜帶的兵器卷軸之中。

“這蚖祖基因染色體有了!”

再看那銜蟬,冷冷一笑:“是我大意了,長時間沒跟人動手,倒是有點生疏了!”

轉而一臉戲謔看向左馳:“不過你小子,別以為習得了攝心承影,就真的能可以為所欲為了?!!

告訴你吧,你那手中劍技在我眼中,實在粗糙至極!”

話說到這,銜蟬將鐮刀橫於胸前,呵呵一笑:“這魂技,可絕非這般簡單,它可是有著多種姿態。

你啊,不,妖也好,鬼也吧,這人世對魂技都挖的不深。

我就讓你瞧瞧什麼是真正的魂技!”

聽到這耳熟之語,左馳心驚不已:“不對勁,莫非這傢伙……”

(ps:薦書《華娛好人傳》,作者人如書名,是真正言行合一,心懷仁義的大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