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緩緩走進一個瘦小的女子,深色宮裝雖然顯得端莊大氣,頭髮大概是為了要符合身份也梳成複雜的牡丹髻。
可這樣一來卻讓人看起來格外違和,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皇后也是個才十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卻很老氣
髮髻中間戴著一隻九尾鳳釵,旁邊各插了兩支小流蘇簪子。
深色的衣服讓她本來就不怎麼紅潤的臉色襯托的更加慘白了。
“兒臣見過母后”黎千蕊對太后行了禮,又轉身“女兒見過爹爹”。黎時言轉身揹著手看都不看她一眼。
因為太后和黎太傅鬥氣都不說話,那個瘦小的身影站在殿中手足無措,眼眶漸漸紅了,一滴眼淚無聲的滴落到地毯上,洇出一團小小的水漬。
太后終究還是不忍心“蕊兒,到哀家身邊來”
福錦扶著黎千蕊坐到太后身邊,她有些害怕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她雖然不太清楚太后和她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這詭異的氣氛讓她越來越不安。
黎千蕊四下尋找著石媽媽,可今天這些事任何外人都不能知道,所以在進殿時石媽媽被攔在大殿外了。
這時門外又傳來通報聲“太傅夫人到”,片刻後花想容帶著那位寵妾雲芊芊還有她的兩個兒子走進來。
“臣婦花想容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安”太后還沒讓起來,黎千蕊就撲進了花想容的懷裡“母親”,她沒想到今天能見著母親,這讓她惶恐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花想容歉意的看著太后,太后沒說什麼只是揮揮手讓她們坐到一邊。
太后進宮的早,十四歲不到就被送進宮來了,她進宮時黎太傅還未成親,所以她跟這個所謂的嫂嫂並無太多感情。
雲芊芊和她兩個兒子也跪下給太后請安,要說這雲芊芊看著還真有點文人氣節,雖然她在太傅府裡地位超然。
但是,她依舊只是個妾一般來說根本沒資格進宮面見太后,可今天是太后下了懿旨點名讓她進宮。
花想容身上是有誥命的,所以進宮穿的是誥命服
而云芊芊穿的是一身淺紫色衣裙,頭髮梳的是拋家髻,只在髮髻上面簪了一朵絹花,旁邊插了兩根金簪,渾身上下沒有帶半點越級的飾品。
他兩個兒子也是,雖然是第一次進宮,可也表現的不卑不亢。難怪黎太傅會偏愛雲芊芊她們這一房。
“臣婦見過太后”
“臣婦?你不過是個妾,算那門子臣,那門婦”太后有心給雲芊芊難堪。
黎二公子卻眉毛一挑上前了一步,還沒說話就被雲芊芊拉住了“奴婢一時說錯話還望太后娘娘寬恕”說罷跪下給太后磕了一個頭。
“黎憶言,你不要太過分”黎太傅上前一把拉起雲芊芊,坐在旁邊的花想容黑了臉。
“大哥果然偏心啊,我不過只是糾正了她的身份而已你就大發雷霆,你可是想寵妾滅妻?”
花想容聽到這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不善的看著黎時言,靠在她懷裡的黎千蕊差點被帶到地上。
黎太傅殺人的心都有了。
雲芊芊這時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兒子安靜跪在那裡,因為她知道現在只要她再多說一個字,說不定就會人頭落地。
這就是上位者的博弈。
花想容的母族並不是很有名望的大家族,能嫁進太傅府,是因為她們家曾經救過黎老太爺,黎老太爺為了報恩,所以黎時言跟花想容是指腹為婚。
正因為這樣,花想容特別忌憚這個家世,容貌都勝過她的小妾。
太后低聲笑著,這是福錦嬤嬤突然走進來在她耳邊悄聲說這什麼,太后聽完眼神凌厲的掃過黎太傅,然後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使勁擲到了雲芊芊母子面前。
彈起的茶杯碎片劃傷了黎二公子的左臉,黎二公子在怎麼鎮定也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這一刻嚇的他叫出了聲,忙往黎太傅身後躲去“父親”,黎時言立馬將他護在身後。
雲芊芊心疼的再也忍不住了“耀兒,快讓我看看傷到哪裡了”她連滾帶爬的站起來,來到黎時言身邊拉住黎二公子。
看著他們幾人圍在一起,花想容和黎千蕊彷彿就是外人,花想容握緊拳頭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裡,黎千蕊哀傷的看著她父親,她從來都沒得到過父親的片刻親情。
如果她也是個男孩子,父親會不會能疼愛她一點,如果不是她生的這樣美貌父親是不是會更加不喜歡她。
“黎憶言,你真的是瘋了”黎太傅紅著眼朝太后大吼到。
“哀家是瘋了,黎時言我給你一個時辰,追回父親排出去的殺手,如若不然我兒子少了一根頭髮,我就讓你兒子填命”太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步走到黎太傅身邊,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雖然宮裡的訊息沒有送出去,但是黎老太爺從太后這一系列動作中已經分析出了所有的事情,他打算用這種方式給太后和上官夜一個教訓。
誰知太后早就在太傅府外佈置了眼線,他們一有行動就馬上知道了,果然知父莫若女啊!
“你說什麼,你敢動手試試”黎時言居然從腰帶中抽出一柄軟劍。
“老爺”雲芊芊嚇的臉都白了。
而花想容母女抱在一起冷漠的看著他們。
“我知道這宮裡到處都是你的眼線,不過人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這太后也不是白當的”太后圍著雲芊芊母子三人走了一圈。
看到快要嚇哭的黎二公子,太后衝他微微一笑“來人,把她們三個拖下去”。
只見三個穿著火紅色衣裙的姑娘從暗處走來,她們的衣服有別於其他宮女。
看到這三個人黎太傅不由眯起來眼睛“居然是朱雀,母親居然把朱雀令給你了。”
太后嗤笑了一聲“我也沒想到,居然會用朱雀來對付大哥你。”
“父親救我,父親”黎二公子痛哭流涕的叫著,雲芊芊沒有說話只是流著淚拼命的搖著頭,黎大公子臉色煞白的拉著弟弟還在強裝鎮定。
“大哥,只有一個時辰”太后笑眯眯的看著他然後厲聲喝到“拖下去”。
“父親,父親救我”老遠還能聽到黎二公子的叫聲。
太后慢慢回到椅子上坐著“晚了,大哥就等著給她們母子收屍吧”她看著黎時言不緊不慢的說著。
她在賭,其實太后心裡慌的一匹,她怕雲芊芊母子三人在黎時言心裡根本不重要,
表面上她無所謂,其實藏在袖子裡的手已經微微顫抖了,正以為自己賭輸了時,黎時言轉身快步就向宮外走去。
她微微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背上裡面的衣服都溼透了,大家都是老狐狸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她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還在一旁的花想容母女。
花想容二話不說就拉著黎千蕊跪在她面前“太后娘娘今天臣婦就是進宮看皇后娘娘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太后扶額,感情是嚇到她們了以為會殺了她們滅口,她哭笑不得的看著花想容母女,黎千蕊已經是全身在發抖了,她嘆了口氣。
“福錦,送皇后和太傅夫人去鳳翔宮吧”
“是,太后娘娘”
花想容扶著黎千蕊慢慢消失在大門拐角處。
“夜兒啊,母后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些,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太后站在佛像面前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
只是這樣一來等於直接跟太傅府撕破臉皮了,上官夜的處境只怕會更艱難了,以往忌憚上官夜背後太傅府的各方勢力,現在恐怕都會趁機向上官夜發難吧。
“娘娘”福錦滿臉愁容“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啊”
“一切等夜兒回來再說”
次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早就等著皇上上朝。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上官夜來。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皇上是不是龍體抱恙,這時福錦扶著太后來到了龍椅旁。
官員們都疑惑的看著太后,太后居高臨下的掃視他們一眼“皇上,昨天已經出宮了”。
這個訊息瞬間讓下面炸了鍋
“皇上怎麼能私自出宮了”
“就是啊,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皇上怎能棄江山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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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等她們都安靜下來又才說到“皇上出宮,自然是有他出宮的理由,你們只要把自己生為臣子的本分做好”。
頓了頓她對桑時遠和鄭尚書喊到到“桑少傅”
“微臣在”
“鄭尚書”
“老臣在!”
“皇上不在的這幾天,所有事物都交給你們處理,實在拿不準的奏摺送到鳳禧宮來”
“臣遵旨”
太后說完這些再次掃視了官員們然後說到“退朝”,轉身福錦扶著她就走出了勤政殿。
“你說這叫什麼個事啊”
“今天太傅也沒上朝,肯定出了什麼事。”
“就是,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那些大臣邊走邊還議論著。
“岳父大人”陳哲苦著臉叫住鄭尚書
“顏兒的事怎麼辦啊”
鄭尚書思量片刻後說到“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況且皇上也不在宮裡,皇上出宮這樣大的事我們之前都沒聽到一點訊息,可見是太后壓了下來,現在可不是說顏兒的事的好時機啊”。
陳哲點點頭“唉,只能再委屈顏兒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