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郡王的腦袋比起來哪個更珍貴?
林重華:“是什麼讓你有了造反很容易的錯覺?”
“在下只是想要驪朝皇帝的頭顱,除此以外別無他求。”
“你這不還是造反麼?意義在哪裡?如果你是想要天下大亂的話,你們的名單上恐怕不止有柳洵一個人吧。”
“郡王說笑了,‘天下大亂’對我們來說不過是‘而已’罷了。”
“哦——我懂了,你想自己當皇帝。”
“郡王,我都說……”不對,伽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被林重華的gui話迷惑住了,沒有談的必要了。
伽藍道:“郡王這麼多年沒見,確實是成長不少……”
“那是……嗯?不對?”咱們倆什麼時候見過?柳洵看他比看他媳婦都緊,沒有柳洵的命令林重華不可能踏出皇宮半步。
皇宮裡一般只會有五種人:皇帝、嬪妃、侍衛、太監和宮女。
林重華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思緒:“皇帝的話你在做夢,妃子和宮女都是女性,侍衛都是柳洵親自挑選的,向來都是嚴防死守,柳洵又沒有子嗣,那就一種可能了。
你是太監……哈哈哈!”
林重華做恍然大悟狀,忍俊不止。
儘管煙火明滅,林重華仍能看到伽藍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憋屈表情。
怕不是想把他就地弄死了。
只可惜……
“嘿,伽藍公子,看看我,好好記住我這張臉,因為……”一簇火焰躍動於指間,林重華效仿大滿,拉動弓弦對準伽藍:“這將會是你永生永世的噩夢。”
伽藍被林重華的笑語晃了心神,一時間竟忘了躲避,然而火箭只是擦著臉飛過,直奔在他身後和安德糾纏的大滿。
大滿心下一驚,堪堪閃過安德斬過來的刀,幾張硃砂黃紙從袖口飄出來,試圖擋住衝向門面的羽箭。
然而鳳凰之火無往不利,所到之處皆為灰燼。
符咒組成的護盾瞬間消散,大滿吐出一口鮮血,神色變得憔悴起來。
……狠人吶,硬扛涅槃之火。
“鏘——”兵器相接的聲音,聽得林重華直起雞皮疙瘩。
一把扇子旋轉飛向少女的脖頸,隨後在空中畫了個圈又飛回到竊藍手中。
林重華用手中的焰弓對準伽藍:“安德,殺了她。”
不用林重華提醒,安德也知道必須要斬草除根。
伽藍現在非常的不爽,尤其是對林重華不爽,不好好的在皇宮裡當王爺,跑這裡幹什麼?礙手礙腳的廢物。
還有那個叫裕安的傢伙,無論動用什麼手段,完全查不到有關於他的任何資訊。
伽藍背後的勢力遍佈三國,連皇帝本人身邊都能安插眼線,卻唯獨對裕安束手無策。
一群沒用的飯桶,伽藍皺眉,腳下陣法交錯,摺扇反面,“黃天當立”四個字泛出詭異的光芒。
暴風雪肆虐全場,霎那間溫度下降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在此範圍內所有可見生物都變成了冰雕,又被伽藍接下來的攻擊打成碎塊,寒冷的空氣讓林重華忍不住打顫。
這位公子,你的攻擊真是不分敵我,見gui也打是嗎?
安德的攻擊似乎被冰雪阻撓,被迫放緩了攻勢。
才怪。
刀尖顫動,發出錚鳴聲響,安德直接一刀砍向大滿腰部,血肉之軀怎能抵過鋒利的刀刃,更何況大滿此時的靈力幾乎所剩無幾。
漫天的紅色從身體截斷處湧出,大滿的眼睛像是被血霧矇住,怔怔地瞪大雙眼,她能感受到自己失去了下半身,隨後被安德重重的扔在地上,摔起的灰塵落在她白淨的臉龐上。
在她生命最後的幾秒鐘前,她看到安德提著刀走來。
白光閃過。
大滿的人頭應聲落地。
安德手腕一動,刀上的血被抖落在地上,形成點點深色血涸。
就在安德轉身的那一刻,地上的屍體發出輕微的“咔咔”聲,有什麼透明的東西從大滿心臟中逃逸出來。
安德眼神凌厲,刀刃再次對向屍體。
然而下一秒……
大地震動,天地變色,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甦醒了似的,上一秒還在傷人為樂的魑魅魍魎開始紛紛逃竄,發了瘋地想要逃離現場,下一秒就被伽藍的暴風雪凍在原地。
林重華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弄得摔了一跤,一個沒站穩差點臉貼地,當林重華狼狽地想要的站起來時,忽然想起來什麼。
果然,大滿沒了溫度的臉龐上有著一抹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同嘲諷林重華一般。
可是在林重華看來,這分明是解脫的意思!
呵呵……
安德撇下一切,快速飛奔到林重華身邊,將他扶正。
伽藍拿扇子遮住下臉,微微彎腰:“謝謝郡王的好意,我只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林重華直視伽藍的眼睛,兩人對視。
“不錯,真不錯,計劃嚴絲合縫,心思縝密,讓人不得不佩服。”林重華鼓掌,好像真的在由衷讚歎伽藍的陰謀:“尋常gui若是想一步到達紅衣的境界,需要大量的怨氣和負面情緒。怨氣由倒黴的武戎道百姓提供,那,負面情緒呢?
安德說過小滿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事實確實如此,好到即便是死了也不願意傷人。如果那天我們真的乘坐了小滿提供的馬車,也許可能會逃過今天一劫,可惜我們沒有。”
林重華苦笑:“負面情緒來源於摧毀價值,小滿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最重要呢。
答案是——她的姐姐,大滿。”
這真真是好心辦壞事。
本來想處決大滿,拯救武戎道的百姓,結果反倒促成了紅衣子母gui的誕生。
不知什麼時候,烏雲開始在頭頂逐漸堆積,晚風吹過心頭,緩解了周圍的灼熱空氣,甚是涼快。
林重華和安德眼睜睜地看著大滿的靈hun從眼前飛走,與萬gui一同成為紅衣的養料。
伽藍道:“鬧劇已到落幕的時候了,我就不奉陪了,祝郡王能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切,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以為你能置身事外呀。”林重華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誰給你的勇氣啊,你的愚蠢嗎?”
“鬼王出世,誰都無法阻擋,除了神仙沒有任何人可以挽救你們。”
說罷,伽藍不在逗留,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小滿大顯身手的時間了。
“安德,把刀放下,不必那麼緊張。”林重華看著伽藍遠去的背影說道:“讓他走,他和小滿還有小滿肚子裡的孩子,我就看看他們能不能踏出武戎道半步?”
什麼意思?難道要把希望寄託給那個叫裕安的少年嗎?郡王還是太過天真,安德悄悄握緊袖中的玉牌,微微閃爍的光芒證明了效忠於王朝的白羽軍正在靠近。
紅衣子母gui只要出世,便可擁有滅一國的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她還未成型的時候,掐死在襁褓中。
她已經在城中佈下法陣,待白羽軍到來,兩方里應外合之下,紅衣不……
“嘭——”
隨著天雷閃過,一個電得糊巴味,全身黑黢黢的,頭髮宛若母雞抱蛋的雞窩似的人從空中掉下來,砸出一個大坑。
“小王八,雷擊的感覺怎麼樣啊,都說了別走了,你還不信,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林重華拿起劈得只剩扇骨的半邊扇子,把它塞到伽藍手裡。
林重華道:“拿著,別客氣,這是你應得的。”
伽藍突出一口渾煙,暈死過去。
安德呆呆地望著黑雲積壓的天空,不敢置信。
林重華解釋道:“正常,杏花村裡的死人不知道是武戎道的幾倍,沒道理只有杏花村會被神明懲罰,況且杏花村和武戎道離得很近,這幾天風略微有點大,吹都能把雷雲吹過來。”
安德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大概理清了林重華的意思。
安德:“郡王,不去那邊幫忙嗎?”
林重華覺得這個回答得好好修飾一番:“交給閣下吧,畢竟在宗門裡待了七八年,好不容易出山歷練一次,正好這有現成的,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宗門?安德把知道的所有門派都在腦子裡過了個遍。
自王朝建立起,修仙門派式微,尤其在宛城之戰後,三國聯手暗地裡打壓宗門,大部分死的死散的散,僅有的幾個門派也處於苟延殘喘的狀態中,多年避世不出。
林重華道:“你要相信裕安閣下,他在醫治(暴力)病人這方面尤其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