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晴空,豔陽高照,肅穆莊嚴的宮殿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愈加巍峨壯麗。

御書房門外。

守在門前的李忠正打著瞌睡,忽聞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他睜開眼發覺小文子正端著茶水就要推門。

李忠頓覺驚起一身冷汗,趕忙喝止:“住手!你這是在做什麼?”

小文子被突如其來的喝叱嚇了一跳,渾身一抖,卻又快速地鎮定下來。

他轉過身來,臉上堆砌著諂媚的笑,道:“師傅,我見三王爺來了,正要進去奉茶呢。”

李忠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耐地道:“不必,陛下尚未通傳,你先下去吧。”

小文子連忙弓著身子,道:“是。”說完,便端著茶水往上茶房的方向而去。

李忠看著他的背影,雙眼微眯,眸底生出了些許猜疑。

御書房內。

皇帝與三王爺兩人相對著坐於臨窗的榻上。

三王爺從懷中取出一團手帕,拆開後展露出包裹其中的物件,擱在矮几上,那是一個尋常的箭簇。

皇帝不解地看向三王爺,問:“三弟這是……”

三王爺也不賣關子,直言道:“皇兄不覺得這箭簇似曾相識嗎?”

皇帝這才伸手拿起箭簇細細翻看,隨著時間流逝,他眉間的川字越來越深,漆黑的眸底翻湧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三王爺見他如此,便知其已想到其中關竅,解釋道:“這箭簇是昨夜刺客行刺阿行之時留下的。”

三王爺臉色凝重地呼了一口氣,道:“皇兄,看來當年六弟之事,尚有餘孽留存於世,昨夜阿行遇刺怕只是個開端,日後要生出何種事端也未可知。”

皇帝似乎想起了什麼,難得的露出一臉的痛楚之色。

皇帝稍稍平穩住心緒,道:“當年凡是參與謀逆一黨皆被先帝定罪問斬,如今正是我大夏和金國暗中結盟的大好時機,卻發生了疑似當年舊案餘孽憑空而出之事。”

這不得不讓皇帝多想,他神色凝重地看向三王爺,問:“三弟,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三王爺與皇帝一樣,自小長於宮中,隨著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修習帝皇之術,自然知道世上的巧合大多都是有意為之,特別是這皇宮之事。

三王爺:“若皇兄和臣弟是那相信巧合一說之人,怕是早已身首異處了。”他此話說得大逆不道,然而皇帝似乎早就習以為常般,並不見怪。

皇帝:“既如此,那依三弟的意思該如何?”

三王爺:“依臣弟看,是時候該讓他們兩兄弟歷練歷練了。”

皇帝眼中略過一抹讚賞,道:“你我終有老去的一日,日後尚有更多難關需要他們兄弟兩人攜手共度……初初長成的樹苗,確實該是時候見見風雨了。”

只是皇帝終究是放不下心來,有道是明槍易擋,暗箭卻難防,自己付出全副心血栽培的兒子、一國儲君,他又如何能真的放手呢。

皇帝遲疑了一會,終是不放心,問:“此次阿同和阿行動身前往大漠,可有安排人手暗中跟著?”

三王爺看破了皇帝的擔憂,道:“皇兄可放寬心,此番有陸家丫頭和大理寺卿趙瀾芝同行,再說,我們這頭安排了人手,說不好轉頭就被陸家那丫頭當成刺客給揪出來。”

皇帝不由一笑,想起陸之一的機警膽大,屆時還真有大水衝了龍王廟的可能。

三王爺繼續說:“暗中埋了人手可能會被發現端倪,他們簡裝出行,人少反而更加便利些,有阿行和陸家丫頭在,皇兄大可放心,此行無虞。”

兩人在御書房中商議許久,臨近晚膳時分,房中傳來皇帝的聲音,留三王爺在御書房用膳,李忠領了旨意帶著小文子前去御膳房安排……

在兩人去往御膳房的途中,方才還晴空萬里,此時老天說變臉就變臉,平地一聲悶雷炸響,兩人被驚得停了下來。

李忠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時,一旁的小文子笑著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打雷了呢。”

說著,他覷了李忠一眼,看似不經意地問:“師傅,今日三王爺怎麼進宮了?還被陛下留下來用膳,莫不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本就心有不安的李忠一把將拂塵甩在小文子的肩膀上,訓道:“我教過你多少回了?管好你的嘴,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催促小文子:“走吧,這天眼看就下雨了,慢了怕是要被淋溼了。”說完,便加快腳步離開。

原本低頭聽訓的小文子,昂起胸膛彈了彈方才被拂塵打到的肩膀,眼中的陰毒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快步追了上去,嘴裡喊著:“師傅,等等奴才。”

轟隆~

又是一聲悶雷炸響,雲京城中之人抬頭望去,便會看見一副黑雲壓城的場景……

然而……

梁相府的氣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天,襯托的愈加緊張;其府中正在上演著一場狂風暴雨

梁府祠堂中,梁思華跪在其中,梁相正一臉怒氣,指著梁思華問:“你再說一次!”

梁夫人一臉焦急,臉上掛著淚痕,扯著攔著梁相求情道:“老爺,您先莫要動氣,思華只是一時糊塗說的氣話,待我好好和她說明厲害,她自會明白的。”

在梁夫人楚楚可憐的勸說下,梁相難看的臉色終是緩和了些許。

誰知,尚且還跪在地上的梁思華卻絲毫不領情,倔強地說:“阿母你不必勸了,總之我是不會嫁那個不知死活的世子的,你就讓阿父打死我好了,死了就不必嫁了。”

梁相聽她如此說,氣得兩眼發黑,朝門外的小廝吼道:“來人,傳家法!”

梁相怒其不爭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兒,怒道:“今日我便應了你所求打死你!”

梁夫人回過神來一聽,頓時哀嚎出聲,既恨自己的這個女兒不省心,又害怕自己夫君真的一怒之下打死她。

梁夫人跪在梁相腳邊,抱著梁相的腿,痛哭流涕:“老爺,是妾身教女無方,你要罰就連同妾身一起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