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博弈的開始

自影策來了雲京後，一點兒也沒有閒著，次日便開始著手整頓無間閣在據點和人手，他做得大張旗鼓，一點也不屑與東方邑虛與委蛇。

他行事手段狠厲，對於稍有不服從之人，果斷當場格殺，不需任何理由，甚至稍有瞧不順眼的，也被他施以重刑，頓時各據點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眾人敢怒不敢言，卻又因他手持那位的令牌，各據點只能聽命行事，就連傾城胭脂鋪的於夫人，也暗中給習劍遞了訊息：影公子已聯絡上各據點負責人，欲將無間閣在京中的勢力收攏至手中。

東方邑在知道訊息時，並無半分驚訝，自顧自地擦拭著新得來的幾塊形狀各異的奇石。

時風氣不過，怒道：“此人分明就是衝著閣主來的，不就是因為記恨閣主事事勝他三分，才來搗亂？”

這一次，習劍難得沒有阻止時風，說：“閣主，各據點負責人都是我們的人，不會輕易叛變，如今不過是暫且蟄伏，只待閣主一聲令下。”

東方邑一直琢磨不透那位的心思，自他從那位手中接過無間閣後，也曾動過無間閣的手段去查，卻無跡可尋。他曾想過那位來自金國，或者與他一般同屬大梁。

如今影策來到雲京，推翻了東方邑之前所有的猜測……

那位真正的目標，極大可能在大夏。

而這也意味著，那位是大夏人……

東方邑決定從影策身上找突破口，道：“不急，先查清楚影策此番前來的目的究竟為何，讓各據點的弟兄們，必要時給咱們的影公子提供些便利。”

時風和習劍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時風嘴快：“閣主，只怕時間久了，這裡頭會有人生出異心。”

東方邑頭也不抬，道：“無妨，最近影策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習劍眼珠子一轉，道：“有！影公子讓人監視梁相府的一舉一動。”

東方邑眉頭緊鎖，難道那位的目標是梁相？

“除此以外，可還有什麼異常之處？”東方邑問。

習劍想了一會，肯定道：“除此一事是影公子特別吩咐之外，其他並無異常。”

東方邑始終不信，自己查了這麼久都沒有結論的事，如今真相竟這般輕鬆得來。

他總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東方邑有些不安，吩咐道：“去查一下樑相，越細越好。”

然而……

他的顧慮是沒有錯的，但殊不知從一開始方向便錯了。

……

雲京城中繁華夜色，在千燈萬火的點綴下，如同一卷畫緩緩展開，美不勝收。街上兩側的商販鋪開琳琅滿目的商品，香粉釵環、手工物件等應有盡有；行人走走停停，流連在各攤位之間，絡繹不絕……

一高樓內時不時傳出陣陣歡笑聲，入內隨處可見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子與恩客杯觥交錯的靡靡之景。

悠揚悅耳的琴音從某個屋內傳出……

影策打量著屋內雅緻單調的陳設，視線回落到青衣女子秀色可餐的容貌上，流連著。

此時，他的語氣變得輕柔許多，道：“沐兒姑娘如此姿色，落入這煙花之地不覺得委屈嗎？林歸那小子……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沐兒青蔥般水嫩的手指撥弄著琴絃，不予理會。

影策似乎並不介意，自顧自地說：“我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林歸的全副心思，都在那陸小將軍身上，又為何還要將一片芳心錯付了呢？”

琴音驟然而斷，發出一陣嗡鳴聲。

沐兒神情孤傲，冷眼看向不遠處坐姿隨意的男子，道：“沐兒不知影公子此言何意，我與閣主，包括影公子您，不過都是聽從國師的命令辦事之人，自當恪盡職守。”

“倒是影公子，此番言語頗有挑撥離間之意，難不成這也是國師的意思。”沐兒篤定影策在雲京的種種作為，有大半是出於私心，國師並不知情。

影策怒極反笑，道：“從小到大，不管何時何地何緣故，你都是先維護林歸，為什麼？”

沐兒神眼微動，面上卻不露破綻：“沐兒自小便受無間閣栽培，謹記沐兒的主子乃無間閣閣主和國師，難道影公子想要勸沐兒叛變不成？”

“還有，雲京中人多口雜，日後還望影公子喚閣主東方邑。”沐兒補充道。

影策冷笑一聲，道：“不管你今日作何想，我影策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說完，便拂袖而去。

沐兒呆坐在早已空無一人的房中，微微出神，窗邊桌案上的香爐升起幾縷縹緲如白紗的煙霧。

她深知閣主和影策之間較量已久，如今已到了水深火熱、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他們三人都是被那位國師大人撿回來的，影策是最先來到國師大人身邊的，接著便是她，最後是閣主，所以，影策一向以兄長自居，三人之間的關係也並非從一開始便是死局。

他們三人也有過情同手足、無憂無慮的時光，一切的轉折點都是從閣主選拔開始的……

無間閣的核心成員大都看好年長些的影策，剛開始的武試影策確實更勝一籌，卻在後面的文試中敗給了當時年紀最小的林歸，也就是東方邑。

那時，沐兒本以為國師達人會選影策，就連影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誰成想，最終東方邑成了無間閣閣主。自此，兩人之間的關係便一落千丈。

沐兒還記得，國師大人給出的理由是：無間閣從來都不缺打手。

自此，這一句話成了影策的心頭刺。

再加上影策自小愛慕沐兒，可沐兒一直只拿他當哥哥看待，卻對後來的東方邑生出情愫，影策察覺出來後，對東方邑更是恨之入骨……

沐兒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想不到兩人之間的博弈，竟從無間閣演變到了大夏的雲京，此地並非無間閣的主場，大夏皇族盤踞之都，再加上有陸家軍坐鎮，只怕會生出許多變故來……

她神色一黯，還是決定違背東方邑的指令，動身前去尋他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