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牙人怎麼就一點長進都沒有，這市坊的渾水你連一層都沒摸透啊”
趙老本一臉的高深莫測倒是讓王二郎越來越迷湖了。
“這什麼意思？這市坊又有什麼渾水”
“你傻啊你”趙老本語氣重了幾分道：“往常大量買棺材的是什麼人”
聽到趙老本的反問王二郎思考了一下說道：“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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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胡人一次就要100口棺材！說的是拉回吐蕃販賣可這其中的水可深了去了”
王二郎接過話茬急忙問道：“這裡頭有什麼水？”
“這……”開了個頭趙老本立馬閉上了嘴，說道：“說了你也不懂，一天好好學著點！這牙人你還是別做了，我看啊你還是繼續到鋪子裡來吧。再過個兩年等你和巧兒成親了我好放心把鋪子交給你”
“呸……趙老本我是不可能娶你女兒的”
“嘿，小兔崽子這由不得你。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婚書都接了，還輪不到你說話。”
“你”王二郎一臉怒容，卻也不知該怎麼反駁。只好哼了一聲憤憤離去。
在說林凡從趙老本的鋪子離開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熘達了好幾圈，期間也進去了幾個棺材鋪子。
可惜就是不湊巧，收金葉子的沒有做好的棺槨貨，有做好的卻和趙老本一樣都不收林凡的金葉子。
沒辦法的林凡只好先放棄了買棺槨的想法，一路打探來到了賣馬車的地方。
四方車行碩大的牌匾下卻是門庭冷落，門口的夥計眼皮耷拉的看著街上匆匆忙忙走過的人群，偶爾張口喊一句：“四方車行，車行四方，貨車馬車皆為上乘……進來瞧進來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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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的很是帶勁，卻沒吸引到一個人。大部分人瞅都沒瞅一眼，偶爾幾個路人也只是看個幾眼便扭頭離開。
直到林凡站在門前，靠在門上的夥計才來了點精神。
“郎君，可是要買車？”
看著夥計親切的笑容聽著這熟悉的語言，林凡有了種逛4s店的感覺。
不過為了避免之前的前車之鑑，還是先問道：“你們收金葉子嗎？”
話音剛落，夥計接到道：“這當然是收的，不管是匯通錢莊所制還是府衙制。都可以都可以。”
聽夥計這麼說林凡才放下了心，走了進去。而夥計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頭。
走進大堂，身後的夥計就問道：“郎君是買馬車還是貨車”。
聽到林凡說要馬車，夥計給屋內的幾個同伴說了一聲後，就帶著林凡往後堂走去，只不過後堂並沒有像林凡所想的那樣堆滿馬車。
後屋更像是宅院，筆直的石子小路從前堂一直連線到後門，兩邊各有一排屋子。
林凡跟著夥計穿過後門來到一個小巷子，轉了一個彎後就到了地方。
從洞開的大門往裡看去，一堆木屑與木頭散落在地上，跟著小二往裡走去才看到裡面大約有十幾個人，有鋸木頭的也有刷漆的，還有幾個在一輛半成品的馬車上忙碌著。
而夥計在把林凡領到擺放了一堆馬車的地方後，說了句稍等就一路小跑的走了。
林凡就看著身前的這些馬車，有大有小顏色各異形狀不同，但是他也分不出好壞，也看不出啥門道。
不過看了沒幾分鐘，夥計就領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翁走來，看著林凡在馬車前轉悠來轉走去，老翁行禮後問道：“郎君，看的如何！有沒有看上眼的”
林凡回了一禮看向老翁身後的夥計，夥計看出了林凡眼中的詢問之意說道：“這是我們掌櫃的”
林凡這才說道：“在下也是沒看出好壞來，不如您講講？”
老翁哈哈一笑道：“七郎，你給這位郎君講一講。老夫還有點事要忙，就先告辭了”說罷對著林凡行了一禮，然後就走了。
老翁走後，夥計就開始給林凡講起了這些馬車的優劣特性。
“郎君，是想要個長途的還是短途的？”
林凡沒有回答他，反而反問道：“這長途怎麼說，短途的又怎麼說。”
夥計笑著說道：“這說法可就多了，比如看看這個，寬五尺四高六尺長七尺五，這可最適合長途跋涉、日夜兼程了，能做能睡。看您差不多也有五尺四
您進去試試，不論您是橫著躺還是豎著睡這肯定都沒問題啊。並且這車還是一架的，舒適又安全
您看這兩個輪子，都是包了鐵皮的還有這鉚也是用油浸泡過的，不論什麼路都讓您有如履平地的感覺……”
林凡看了看天色，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畢竟是攤上了人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直接打斷了講的起勁的夥計：“就他了，多少錢”
林凡這麼爽快夥計更高興了，連忙說道：“這輛220貫，這輛可是本店一架馬車中最好的了，您看如何郎君”
220貫，林凡思索著不知道荷包中的金葉子一片值多少，試探的拿出一片問道：“這值多少貫”
夥計接過林凡的金葉子看了看說道：“這內侍省所制的自然是上品，自然是按標準來算，這一片一百貫”
林凡點點頭：“那行，就這個了”而後又遞給了他兩片金葉子。
誰料夥計並沒有接，反而把手中的金葉子又抵還給了林凡說道：“這郎君您稍等，這得等我們掌櫃的來看”
林凡嗯了一聲接過金葉後，夥計就跑著去找掌櫃的了。
沒幾分鐘，之前的白髮掌櫃就過來了：“郎君好眼力啊，這可是本店上乘之作。郎君是用內侍省的金葉？”
林凡說了一聲是，而後就把手中的三片金葉遞了過去。掌櫃的接過去看了看又說道：“不如郎君去屋內喝點茶稍等一會，在下讓他們給郎君把馬車清洗收拾一下”
林凡跟著夥計來到了屋內，剛做下夥計就端上來了一碗茶，只不過聞著那個味道看著碗裡飄著油的濃茶林凡沒有一絲胃口。
沒多長時間白髮掌櫃也進來了，看著林凡手旁的茶沒動一口笑著說道：“可是這茶，不合郎君口味？”
“在下不喜飲茶，不知這馬車收拾好了嗎，在下趕時間”
“郎君放心，都已收拾妥當了，三片金葉可換300貫，找補給郎君的80貫是銅錢送到府上還是換成銀錠郎君帶走”
這府上林凡肯定是不敢讓他去的，只好換成了銀錠。沒多久夥計就端著八塊銀錠走了進來。
林凡接過這銀錠一看，這玩意跟金條的造型一樣，只是短了許多大概只有15厘米左右。
把這八條小銀魚裝進錢袋後，掌櫃的問道：“這馬車不知是給您送到府上還是您自己架走。”
“這我自己駕走就好了”
“好，那郎君馬匹在那我讓他們給套上，從後面直接出去就行了”
聽掌櫃的這麼一說，林凡懵逼了。合著我來買馬車這不包括馬啊，雖然心裡已經明白大機率是這樣的，但林凡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這……掌櫃的這馬車不包括馬嗎？”
這麼一問也把掌櫃的給搞懵逼了，這馬車包括馬嗎？
不過老掌櫃的一看就是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很快就回過神說道：“這馬車當然不包括馬了，郎君要是沒馬也不要緊，這東坊啥都有！你從我們這個巷子出去直走到第三個路口，拐下去沒幾步就到馬市了”
林凡道了聲謝，就先出去買馬了。按著老掌櫃所說的路線走，這下林凡沒有在暈頭轉向，很快就來到了馬市。
這一進馬市就給了林凡當頭一棒，簡而言之就一個字“臭”，再加上馬匹的嘶吼聲和人群的喧譁聲，直接讓人頭昏腦漲。
靠著牆休息了一會在適應了這味道和這環境後，林凡開始在這馬市熘達了起來。轉悠來轉悠去最終停在了一個胡人的面前。
停在這不是因為他的馬有多好，反正林凡也看不懂馬匹的好壞，純屬是因為這裡人少，也不對，直接可以說是沒人，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胡人看到林凡對著自己的馬瞅來瞅去，用蹩腳的漢語費勁的問道：“小…兄…弟……可是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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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點點頭，就圍著身前的一匹馬轉悠了起來。這馬比林凡高了一頭，兩個大鼻孔呼哧哧的喘著熱氣，瞅也不瞅林凡一眼。
身後的胡人看林凡對這匹有興趣，連忙介紹到：“小…兄弟…好眼力，這匹西域馬絕對的良駒，你看這蹄子、這骨骼……粗壯有力卻又線條分明，最適合小兄弟這樣身材高大壯碩之人。”
一說起馬，這胡人說話也不蹩腳了，說的神采飛揚唾沫星子亂飛的，不過卻被林凡無情的打斷問道：“這馬能拉馬車嗎？”
“拉馬車？”胡人聽罷不滿的上下審視著林凡說道：“這種良駒寶馬怎麼能用來拉馬車”越說越激動，一下子拉著林凡的袖子往後走去。這一舉動嚇了林凡一跳，這說馬說的好好的怎麼直接就動手了。
不過幸好胡人沒有其他的舉動，只是拉著林凡來到了另一批馬前，這一批馬看著比前面的馬矮了不少，當然也醜了不少。
這些馬看的又矮又胖，小短腿又粗又胖，看起來憨憨的。完全沒有前面那一匹的神采飛揚。
“看到沒有，這樣的馱馬才是用來拉馬車的”胡人邊說邊一臉怒氣，不過林凡可不在意他生不生氣，直接問道：“多少錢？”
胡人臉上的怒氣這才消散了不少，想了一陣問道：“你要幾匹”
林凡伸了三隻手指，胡人看罷說道：“三匹八貫”，誰料林凡又裝比的搖了搖手指說道：“兩匹馱馬，還有剛才我看的那匹馬”
胡人又認真的看著林凡思索了一會說道：“那匹馬可貴，這樣吧，一共19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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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貫也就是兩個小銀魚，林凡乾脆的點了點頭，掏出了兩根小銀魚扔給了胡人。胡人接過後用牙搖了搖，又刷了一層黃黃的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水，等了一會才說道：“好，你等一會，我給你找銅錢”
沒多久就見胡人從一個鐵箱子裡掏出了串了好大一串的銅錢，遞給林凡說道：“一貫，你數數”
林凡接過去，雙手一軟差點扔在了地上，這麼重還數個屁。
這麼一大串銅錢太招搖了，本著財不外露的想法問道：“有布什麼的嗎？給我包起來行不行。”
胡人轉身搗騰出了一塊藍布，從林凡手中接過銅錢，三兩下就包成了一個長條裝，林凡往身後一記還挺方便。
但看著馬匹卻又犯了難，轉頭又問道：“你送馬上門嗎？”
胡人搖搖頭說道：“這個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找人送去，不出城10文出城20文”
“行”胡人聽到後，走出馬棚外吼了幾嗓子，很快來了個年輕人，林凡拿出早早準備好的10文給了年輕人。就牽著那匹神采飛揚的馬往前走去，年輕人牽著兩匹馱馬跟在身後。
林凡牽著馬邊走邊想名字，畢竟他也是很喜歡馬的，在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的林凡就在一個景區幹了半年多，每天就是喂景區的馬，或者騎著馬錶演，不過最多的還是旅客坐在馬上他牽著馬走。
正想的出神的林凡被一陣陣的喧鬧哭喊聲叫回了神，轉頭一看就看到了另他無法相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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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兩個馬棚中間搭著一個小鵬子，裡面十幾個人蜷縮在一起有大有小。外面的露臺上有一壯漢手持馬鞭，鞭打著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
戴著腳鏈手鍊的少年跪在地下，低著頭缺一聲不吭，哪怕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已經被抽成了布條，胳膊上的傷口滲出，血液滴答滴答的流著。
而壯漢卻絲毫不在乎，一邊抽一遍說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老實抗揍又聽話的奴隸，買回去絕對省心了啊”
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林凡的童孔裡，雖然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雙腿卻怎麼也邁不開。
這個場景讓林凡第一次把人和牲畜掛上了勾，不……牲畜都比他們好過……起碼不會有人拿鞭子這麼的抽馬……
在這馬市主宰一切的是這嬉嬉鬧鬧的人群，但卑微無比甚至連牲畜也比不上的，卻又還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