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裡,我開車去了達城大伯林子旋家裡看望爺爺。
我給爺爺買了幾件新衣服,和寬鬆的鞋子。
很快我便來到了大伯的家裡,伯母一家見我的到來很開心拉著我進門又給我端上了水果。又喊著保姆去買菜做飯
我看見爺爺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抗日劇。
爺爺見我的到來眼淚嘩啦嘩啦的掉了下來,嘴裡顫抖的喊著
“子鵬,子鵬!”
林子鵬是我三叔,很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家裡。聽說在西安安了家,林子鵬這個名字一直都是家裡的禁忌。
每次過節過年提到這個名字,爺爺總會大發雷霆。總是大罵逆子,不配做林家人之類的話。
我對三叔的印像大概都是家裡親戚告訴我的:
我爸和大伯比較沉穩,總是對爺爺的話言聽計從。而三叔則像家裡的浪子,喜歡到處周遊。總能惹到麻煩氣我爺爺。
我緩了緩神,看了看爺爺眼睛有點溼潤。我想他了,想起暑假髮生的事情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為了爺爺的情緒,我們都瞞著他父親的事。
不過現在爺爺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除了不能站立行走外,身體和精神還是很健康。
我收了收情緒
“爺爺,我來看你了。我是林易。”
“易,易兒?”
爺爺有點模糊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趕忙扶住了準備起身的爺爺,我知道他站起來是很不容易的。
“爺爺你坐著吧,我給你買了新衣服和鞋子,來試試看”
“這些東西衣櫃裡一大堆我不要!我不要!”
說著爺爺又大聲的鬧了起來
我和伯母趕忙轉移了話題,我又摸著爺爺的手陪著他看起了電視。
伯母家的保姆弄了一大桌好菜,伯母告訴我大伯今天加班不回來就我們幾人吃。
晚飯過後,保姆推著爺爺出去散步。這是每天爺爺都要做的事情,而我本來打算自己推爺爺去的。
伯母卻叫住了我,似乎有話對我說。
爺爺走後,伯母拉著我坐在沙發上慢慢的說道:
“林易,你知道你爺爺這一個多月喊的最多的名字是誰嗎”
“該不會是我吧?”
我指著自己說道
要是以前,你爺爺肯定是喊著你的名字,我們都知道你爺爺最喜歡你這個孫子。
志豪(我堂哥)他一直在國外讀書,子旋子凱又忙著工作。陪你爺爺最多的應該就是易兒你了。
可是自從他出院後,記憶似乎停留在以前。你可能不知道,你爺爺現在每天晚上都喊著子鵬,這也是剛剛為什麼他以為你是子鵬。
“啊!為什麼啊?”
我有詫異的望著伯母
伯母抬起頭思考片刻後對我說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
當年你奶奶生下林子旋和你父親後,你爺爺很想在生個閨女。可偏偏最後生下了子鵬。本來打算講子鵬寄養給其他家庭的
可是你爺爺沒想到子鵬這孩子從小就很討人喜歡。情商也很高說話老是逗你爺爺開心,你爺爺也非常喜歡這個小兒子。
而子旋和子凱兩人就像榆木腦袋,只知道低著頭幹活。雖然子鵬幹活喜歡偷懶,可是他總能唱歌逗你爺爺開心。
三人長大後,子凱和子旋兩人成績不好又不想讀書就輟學一起去創業了。
子鵬他成績好,多唸了幾年書,在那個年代也算知識分子。字寫的也好,你爺爺也很樂意供他讀書。
後來你爺爺奶奶給子鵬安排了一場門當戶對的婚姻,對方長得漂亮,家裡和你爺爺也有很深的交情。雙方父母都很鐘意這門婚事。
可是子鵬他偏偏喜歡上了班上的一個女同學。那個姑娘是西安的,家境很好,人長的漂亮,又會唱歌跳舞。子鵬他年輕的時候瀟灑又帥氣,於是兩人一見鍾情。
私定終身
在那個年代很講究門當戶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約。你爺爺看不見兩人的未來,擔心子鵬吃虧。說什麼都不同意兩人的婚約。
說起來也是悲哀,你爺爺奶奶居然去對那個西安的姑娘下手,說不會祝福他們倆人。不認可你這個兒媳,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後來那個姑娘就這麼被你爺爺奶奶氣走了。
這事子鵬知道後居然直接當著你爺爺的面跪下磕了幾個頭斷絕了父子關係,丟下他們一個人去了西安找那個姑娘了,後來就沒有什麼音訊了。
你爸和你大伯說什麼都勸不住你三叔,你奶奶也氣得大病了一場,沒幾年就離開了人世。
你爺爺從那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對你大伯和子凱都很嚴肅,脾氣也很大。我們都知道你爺爺最喜歡的就是子鵬了。
他現在肯定也很後悔當年做出的事。唉!從那以後你三叔的名字就成了家裡的禁忌。”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能找回三叔是吧。”
伯母點了點頭回道
“我們很多年前也找過你三叔,你三叔過得並不容易。我們勸他回來,可他卻怨恨著這個家庭。
我和你母親還有家裡的親戚商量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帶你三叔回來看看你爺爺。你爺爺已經老了,人走不動了……
“我懂,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團圓更能讓爺爺開心。”
“我一定回去西安那坐座城市找回三叔的,你放心吧伯母。”
伯母,擦了擦眼淚又說道:
“易兒,我知道你一直對你大伯有意見。不過我和你大伯一直把你當親人看待,如果有一天你大伯和你因為鴻豐起了衝突。
我勸你收手……因為我瞭解你大伯這個人。這麼多年他冷酷無情,你鬥不過他的。我也是為你好。”
“好,我知道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我突然挺好奇那個遠在西安素未謀面的三叔。他會認我這個侄兒嗎?
夜裡我不捨的告別了伯母和爺爺後,又開著車回到了宣城。
本來打算再去醫院看看父親
去醫院的路上正好經過那個老城區時,我眼睛不自覺的多瞟了兩下心裡莫名想上去看看。
看了眼時間還早,我把順手車停好後,又走上了臺階。這裡視野很好,我回頭望著遠處的河流又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切。
彩雲也許此刻正在和何碩鵬兩人此刻正手挽手在看上海的黃浦江吧,希望她能開心……
我在一旁的水果攤上買了串切好的菠蘿拿在手上邊走邊吃。月光撒在臺階上,空氣中滿是附近花店的清香。
沒一會兒我就走到了黎嫿的院子外。
她家院子沒大門,準確來說應該不算院子。就是半人高的臺階圍起來的一個平臺,不過裡面種滿了花草樹木,所以我喜歡叫院子。
我並不想打擾黎嫿,於是悄悄的找了張椅子坐在院子裡,翹著二郎腿嘴裡啃著菠蘿就這麼吹著夏日的涼風。
晚風拂過我的臉頰,圍著院子裡泥土和花草的氣息,讓我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我癱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僅有的放鬆,突然兩隻蚊子飛到了我的手臂上。
我伸手去拍,卻沒打中。這兩隻蚊子就這麼嗡嗡嗡的圍著我轉,好似在嘲笑著我。
我火氣上來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追著蚊子用外套拍個不停。追到一處花盆是,一個沒注意打翻了一盆花。
花盆咚的一下落了下來,聲音很大。我心裡頓時慌了起來,看著花盆四分五裂開來,泥土夾雜著花朵散落在地上。
我手忙腳亂的用手捧起泥土和話多放進另一個更大的花盆裡。正在我移栽時黎嫿推開了門
她穿了一身滿是兔子的粉色睡衣,頭髮散落在肩上。手裡拿著手機的燈光四處晃了晃才發現我正在花盆面前
她看見了我皺了皺眉頭開口道
“你在幹嘛?”
“我,我……在給你家花盆鬆鬆土!”
說著我又撿了根棍子攪動著泥土滿臉都寫著尷尬二字
黎嫿沉默了一會兒又對我說
“進來坐吧,外面蚊蟲多”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在一旁的水池裡洗了洗手後跟著黎嫿進到了屋子裡
黎嫿很謹慎的坐在了離我很遠的沙發上又拿起了課本看了起來。我有點尷尬的看著她解釋道:
“我不是壞人,本來打算去醫院看父親的。剛好路過,我以為你睡了……不好意思打擾了黎嫿同學。”
大概幾分鐘過後
黎嫿並沒有回答,只是放下課本轉身去冰箱拿了一大瓶可樂給我倒了一杯遞給了我。
“諾,喝吧。”
“你喜歡喝可樂嘛,冰箱裡放這麼大一瓶?”我好奇的問道
其實我知道黎嫿這種姑娘肯定不喜歡喝這種不健康的碳酸飲料,但我還是出於好奇的問了問她
“這是醬油……”
我從她手中奪了過來聞了聞,便一大口喝了下去。
我打了個嗝,又拍著腿笑著說道:
“嗯,有長進。知道本少爺喜歡喝飲料。哈哈哈”
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住薄嘴唇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我。表情十分怪異的看著我
我看見她這幅表情,馬上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已經激怒她了。我趕忙轉移話題
“這可樂真甜,比……比彩雲都甜。好喝,真好喝,謝謝”
“為什麼你說比云云都甜?”
見她提起彩雲,我又想起了何碩鵬還有彩雲的事,音量提高了幾分對她說道:
“呵,是她先拋棄我的,我說她壞話怎麼了?你是她閨蜜,你跟她是一夥的……”
我一口氣直接委屈的說了出來,確實我也沒有做錯什麼。
黎嫿低著頭默默的回道
“對不起林易,是我當初不該不該勸你和她表白的。”
我也不知道你們會變成這樣……”
我見她情緒有點低落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了便又回道:
“這事不怪你,是我她之間的事兒,剛剛是我說過頭了。為了表達歉意下次放學後請你吃菠蘿。”
“你很喜歡吃菠蘿嗎?”
“並不是,我以前都不怎麼吃的,是芸喬喜歡。
我老是給她買,於是自己吃的也多。吃多了就習慣了”
“哦”
說完我又朝她身邊挪了挪好奇的向她問道
“我記得很久以前你總是拿著一個筆記本,你現在能告訴我裡面寫的啥嘛?”
屋子裡就我們兩人我離黎嫿靠的很近。黎嫿突然臉一紅,本能的旁邊移了移。
我見她有點不自在又保持了一點距離
“那個筆記本上寫的是你們的名字和資訊”
“你是間諜?還是特工蒐集我們資訊幹嘛?”
“不是!林易,你在胡言亂語我就趕你出去”
“哦哦,不好意思我就想活躍一下氣氛……”
我又問道:
“為什麼是我們?”
“準確來說是我來宣城我的朋友們。有云雲、阿瑞、還有你。”
“哦……我能看看嘛?”
“不,不行。”黎嫿態度堅決的回道
“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林易。”黎嫿對我說道
我無奈的笑了笑,只好揮揮手與她告別後又開著車去醫院看望父親
我在樓下的小攤買了大份混沌,我知道母親平時就是個工作狂這會兒肯定沒吃飯呢。
我提著滾燙的混沌來到等待區。我一眼就看見母親單手撐著下巴在打瞌睡,黑眼圈愈發的濃烈,臉上幾根髮絲凌亂在臉上飄著,寫滿了憔悴兩字。
我有點心疼怕她這樣著涼,又不忍叫醒她。幾分權衡後,我又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旁。
母親身軀一震,揉了揉眼睛又對我說道:
“易兒,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給你帶晚飯來了,來趁熱吃。”
“給你買的大份混沌呢”
我邊說邊開啟了蓋子
“媽,你回去休息吧!別守在這裡了。”
“不行,我就呆在著哪也不去。”母親堅決的回道
我又勸了她很久,見她沒有一絲退讓。我才無奈的嘆了嘆氣片刻後我才望著吃飯的她問道:
“媽,你那邊的工作怎麼樣了?”
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愣了愣神對我回道
“我已經向我的單位提出了任免審批,已經逐級上報審批了。應該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單位了。”
我震驚得愣著原地,要知道母親這些年一直想和父親離婚。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要知道國家規定縣處級以上的幹部,直系親屬是不能從事商業活動的。
而現在母親居然放下了這一切,也許是對父親的虧欠,亦或許是看開了很多事情。
“媽,真的嘛?我不在乎,我現在只想你能多陪陪父親。爸也該到退休的年齡了,對了父親怎麼樣了?”
母親搖了搖頭告訴我沒有好轉的跡象,還在昏迷中。
母親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這輩子最虧欠的就是你和你爸了,我現在只想一直陪著你們,做一個合格的母親。”
媽,你這是什麼話呢。你也一直再為這個家裡努力呢,我和爸都沾了你身份不少的光。你別想多了,我去給你買件毛毯披著。
說著我又跑出醫院,買了件毛毯遞給了母親,我才與她做了告別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