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公司操持著大夏國許多產業,衣食住行均有狩獵,其中的河運更是是大夏國的支柱產業,即便是國主薑湯,對天盛公司也得禮敬三分,也無怪乎李哥等人如此囂張跋扈。
我對林冰嫣微微一笑“你且在旁看著,有我在,絕不會使你受到他們的凌辱。”
林冰嫣被我的笑容感染,眼眶一紅,自從平州出來,在這客船之上孤苦無依,她一個文弱姑娘,不僅要提防男子的輕浮,刻意塗花臉龐,還要忍受飢腸轆轆之苦。
從原本的衣食無憂,到如浮萍般飄零,這一切變幻的太快又令人太難以接受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用大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
我將腰桿挺直,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任人欺辱的流浪者了,我有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亦有本事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面對的畢竟只是些弱者,我也只好先禮後兵的說道“幾位大哥,我這小妹妹肚餓難耐,妄行偷盜,實非本心,就由我代他賠禮道歉了。”
一張十元紙幣送出,平日裡一個饅頭不過一元,這十元紙幣足夠買十個饅頭了,但這畢竟是在客船上,這也是我能接受的物價。
饒是這樣,我也有些心痛,這些錢都是我的賠償款,花一分就少一分。
那張十元紙幣隨念力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李哥眼前,飄浮不動。
這一手使圍觀眾人發出驚呼之聲,這些日子,隨著各大宗門、世家的弟子不斷在人間露面,這些普通人或多或少的也都見過一些神奇手段,但這般近距離的看著懸浮的紙幣,還是頭一次。
沒有任何作假的手法,所有人都知道這並不是魔術。
李哥雖然有些見識,但令薄薄的紙幣如釘死在空氣中,且無半點真氣的波動,更是聞所未聞,起碼他的頂頭上司,八脈境嚴闊海也做不到。
這一手如“馭物術”的手法,只有超凡境的金如土金少爺才能做的到吧,至於更上面的境界,李哥卻是半點也不知道了。
一想到對方是可比肩金少爺的存在,李哥身上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怎麼?嫌少?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們天盛這麼大的公司,非要把下面的人迫死才行嗎?”
周圍突然喧鬧起來,我這充滿反抗性的話語在人群中引起熱議。
沒有人反抗的時候,大家都是隨波逐流,一旦有了火苗,頓時就是熊熊烈火。
不斷有人出言呵斥,一時間群情激憤,甲板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李哥等人頓時就被鎮住了,這第三層船上,哪一個沒有受過天盛公司的欺負,若是放任開來,李哥等人恐怕要給人海扁一頓。
團結的力量是偉大的!
天盛公司的安保人員很快就反應過來,從船的各處湧來,為首的是一名身穿唐裝的中年人,體型彪悍,比常人高出兩個頭,渾身的肌肉將唐裝撐的圓鼓,好像“男裝旗袍”!
但這一點也不好笑,人群被他巨大的身形震懾,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哥匆匆走到中年人身邊,彎腰道“嚴爺!”
然後附耳低語。
此人就是天盛公司這艘客船的安保總監,嚴闊海。
嚴闊海家是習武世家,追根溯源的話,跟大佛寺有點關係,祖上是大佛寺的俗家弟子,所以嚴闊海還是一個光頭。
這使得嚴闊海看起來更加凶神惡煞,不然怎麼能鎮住這麼多人。
嚴闊海盯著我看了片刻,走到那懸浮不動的十元大鈔前,目光中露出一絲凝重,他伸手想將鈔票取下,但那鈔票卻紋絲不動。
嚴闊海不禁駭然,以他八脈境巔峰的力量,就是這艘客船,被他用力一推也得晃一晃,竟然奈何不得一張薄薄的鈔票!
無奈,嚴闊海用上了兩隻手,臉色通紅,用了半天勁,徒勞無功。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
嚴闊海倒也不惱,他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看來這件事他是解決不了了。
客船一共有三層,第三層住的貧民,第二層住的中產,第一層住的大戶。
此時,第二層和第三層的欄杆也已經圍滿了人,對於看熱鬧這件事,大家都很統一。
第一層的甲板上站著許多青年男女,衣著富貴,光彩迫人。
從他們饒有興趣的目光中,不難看出他們早就在這裡看著了,或許從林冰嫣跳海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看了。
在最中間站著一個穿著金色西裝的男人,面白如玉,薄唇如鋒,眼神冷漠的看著下面。
“咦?楊音,你怎麼在發抖?”
金衣男子察覺身邊之人的異樣,側頭問道。
楊音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盯著甲板上那腰桿挺直的背影,眼神中充滿著難以置信和懼怕的神色。
“你認識他?”金衣男子又問道。
這時,楊音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將手掌放在楊音背後,楊音這才恢復意識,回頭感激的看了一眼。
楊音身後的男子神色平靜,他的面容很年輕,看著還有幾分稚氣,但他的眼神卻飽含滄桑,有種看透世事的感覺,沒有普通年輕人眼中那種清澈的愚蠢。
他身穿白色中式長袍,跟身旁的顏色男女顯得格格不入,頗有出塵之感,如鶴立雞群。
但此時他卻站在楊音背後,如同一個隨從一般。
楊音!
異人閣少閣主!
想不到他也會出現在這艘船上。
恢復平靜之後,楊音對金衣男子說道“金如土!我勸你不要惹這個人!”
金如土大感愕然!
眼前的異人閣少閣主居然在勸自己!
金如土也是個人精,很快回過神來。
他跟楊音是在異人閣聚會時認識的,楊音原本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後來聽說被人折辱一番,受了刺激精神失常,為了治好他,才被他爹楊鎮帶進修行界,從而踏上了修行之路。
難道修理楊音的人就是下面這人?
金如土眉頭微皺,大概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節,然後斜睨了楊音一眼。
楊音此時不過是七經境,七經也只通了三經,而金如土已經是超凡。
其實金如土挺看不起楊音的,要不是楊音的老子是楊鎮,而楊鎮又是異人閣閣主,否則以金大少爺的脾氣,怎肯跟楊音這種廢物並肩而立。
他金如土與楊音可不是一類人,楊鎮為什麼不從小培養楊音?
自然是因為楊鎮看出楊音的性格並不適合弱肉強食的修行界,兼之愛兒心切,自然不捨得他淌入這趟渾水,只想他做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
金如土嘴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一個受點折辱就精神失常的人,也能算個人物?
能修理楊音,不代表能修理他金少。
金如土四歲練氣,三年七經,四年八脈,五年超凡,完成了一般人一生的修行,即便是放到各大宗門之間,也是天才弟子。
如今金如土只有十七歲,便已經到了超凡境巔峰,距離知天境也只一步之遙,又豈會將旁人放在眼中。
眼看著嚴闊海在下面的甲板上出醜,金如土再也忍耐不住,嚴闊海代表的是天盛,他在下面丟人丟的不是他嚴家的人,丟的是天盛的人。
天盛的面子不能丟,誰也不行!
金如土一躍而下,身影飄忽如遊葉,在空中斜向下飛去,身姿優雅,氣度不凡,引來一片譁聲。
許多人朝著他投來羨慕的目光,這才是神仙中人該有的風範。
與之相比,我那神出鬼沒的一念隨心,反而比不了這觀賞性十足的出場方式。
等到了近處,金如土的身形突然猛的一沉,像是使出了千斤墜一樣的功夫,但那一沉只是一瞬,幾乎難以察覺。
許多人都沒有看到,金如土的後背上隱隱出現一座金色的山峰虛影。
我順著破空聲抬頭看去,恰好看見這一幕。
“年輕人囂張跋扈!”
我與金如土對視一眼,便知道了他的用意。
我一念可搬山,你縱然使出“泰山壓頂”之法,我又有何懼。
當下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金如土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