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來了一波人,人群后站著一個不起眼的女人,是神婆姥姥。

由於出殯前大家需要吃完早飯再上路,這期間所有人都開啟了話匣子。

“劉娜啊,你說柳鈺她爺爺好端端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我姥姥,她周圍還坐著其他親屬。

我媽聽到這話抽著煙緩緩道來:“前兩天柳鈺她爺爺打電話過來就說身體不大舒服,當時就直接叫救護車把他送去醫院了。那時候檢查出來他身體只有一些小毛病,瞧好後就接回了家。我們打算讓他在家休養幾天,我們週末再去看他,誰承想最後一面還沒見到,他就草草的嚥氣在了床上。”

我媽彈了彈菸灰,繼續說道:“說來也奇怪,鬼節前好端端的活人,一到鬼節跟被吸了陽氣般毫無徵兆地說走就走了。”

神婆姥姥聽罷若有所思,在其他人談話之餘,把我叫去身旁和我竊竊私語。

“丫頭你把生辰八字寫在我手上。”

不知是不是上次給我解決完事情以後我開智了一些,她的方言在我耳中已經轉換為正常語言,聽的很是輕巧。

我剛寫完,神婆就從包裡掏出羅盤擺在桌前,仔細瞧去,沒幾下就看出了名堂。

“壞了,你本屬陰,你媽出生於鬼節,你爺又死於鬼節。你上輩子是那紙人投胎,這方位克你,破了你的氣運。快告訴張婆子我,你夢裡夢到的是什麼人?”

“龍……龍人,有本體出現又幻化成人形的龍。”我第一次見那個男人便知道他是夢中降入屋內的龍。

他們眉眼相似,氣味相同,讓我一眼便認了出來,沒成想僅僅一個八字一個方位就被她看了出來。

“這次確實是有邪祟作祟,不過事已至此人死了不得復生,不便再去追究此事。不是我張婆子見死不救,而是我不能救,命有定數,錯不得。你相安無事,並不是你爺爺替你擋了災!而是有東西在保著你,那東西神著呢!往小了說能呼風喚雨,往大了說不得,變幻莫測。”神婆說完面部極速下垮,彷彿蒼老了十餘歲。

神婆姥姥感受到了面目的變化卻沒在意,有些東西是天意說不得,今日一說,必定衰老滄桑,使得我這把老骨頭顯得格外疲憊。

“有些東西說不得,點到為止,我也該走了。丫頭,張老婆子我祝你日後好運。”

聽著神婆姥姥的話,我不禁感嘆世間的命運是散的,是空的,又是耐人尋味的,僅是這樣也不讓命運內的人過早探究到半分真相,只叫人越聽越迷。

“你姥和神婆姥姥都要回古村了,還不快去打個招呼送送她們,馬上我們就要趕車去殯儀館出葬了。你送完她們,就回來抱著遺像走在隊伍前面,後面有人哭喪著送葬,你不要停下腳步,更不要回頭看。”我媽眼圈紅了一大圈,一看就知道是這幾天哭的太狠,又沒休息好,烙下的印記。

我聽著我媽的話照做,剛跑到她們的身後,說了句:“姥姥,神婆姥姥,我來送送你們。”

這次回應我的只有她們越走越遠的背影,神婆姥姥沒有回頭而是擺了擺手,示意我,就送到這吧。

此時此景,我有一種感覺……

這也許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神婆姥姥剛剛的話,此刻在我聽來更像是一種“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