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根妮目送飛奔離開的弗雷德和喬治,隨後把貓頭鷹抱到桌上檢查他的兩隻毛爪子。

“好啦,最近暫時沒有那麼多信件要你幫忙送達啦。”

歐根妮一邊撫著他的羽絨一邊用棉籤沾了點棕色的藥水抹在他的爪子上,形似彎鉤的尖指甲像是抹了一層油的黑曜石,角質層表面細小的裂縫或者小凹痕被填補好,變得打磨過一般光潔又鋒利。

利波乖乖地隨她擺弄,他晃晃腦袋,又伸了伸脖子咂咂嘴,過一會吐出顆毛球。

看上去是貂毛。

最近沒帶他回老家,這個小傢伙肯定又飛到海格那兒去蹭飯了,巴克比克很愛吃雪貂。

歐根妮還在給他喂老鼠造型的小肉餅補充營養,這時候銀色的光團從架子後面穿行而來,透過玻璃瓶時折射出的亮眼光斑從眼前快速晃過,然後它放慢速度,像裝滿月光的雲朵一樣飄到桌上。

歐根妮見到守護神的銀光後,給用過的棉籤唸了個消失咒,兩手平放在桌面,直起身子坐等。

光團輕輕一躍,變形成鳳凰的模樣。

貓頭鷹歪著腦袋打量那隻由銀光構成的鳳凰,他稍稍抬起翅膀踩在教案上走過去,好奇地抬起腳扒拉那隻鳳凰的尾羽。

鄧布利多的聲音從鳳凰口中傳來。

“現在來校長室一趟吧,口令是拉不斷的椰椰麻薯卷。”

“沒問題,鄧布利多教授。”歐根妮說,然後她站起來很快地往外走。

鳳凰低下頭顱看了看貓頭鷹,銀光慢慢黯淡,數秒後只剩燭臺旁那幾縷散發微光的薄霧。

校長室的正中央放著開啟的木盒,一個小黑點快速地接近中,在石像前停了停,沿著旋轉樓梯上來了。

歐根妮走到門口,橡木大門自動開啟,鄧布利多的目光從木質模型上移開,平靜地落在她身上。

門在她身後緩緩地關閉。

鄧布利多繞開模型回到桌子旁,銀器在桌上愉快地旋轉著,它在旋轉中左右偏轉晃動,噴出煙霧時的聲音隨著不定向的扭動產生滑稽的音調。

“我想讓你來主要是為了這件事,”鄧布利多從上鎖的抽屜裡拿出幾樣東西放到桌上,他的動作隨意地像拿出了出門時要穿戴的帽子。

歐根妮定睛瞧去,

中間燒出大洞的本子,破洞周圍的紙張被焦油般的黑色糊在一起,灼燒過的封皮略微變形向上翹著。

破碎的掛墜盒,它被裝在一個木盒裡,玻璃像毫無章法的拼圖一樣散落在底部,掛墜盒的彩色絲綢內襯上有道顯眼的劃痕,劃痕邊緣也是類似的焦黑。

還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冠冕,寶石的光澤妖異地閃爍著,但它仍然具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魅力。

歐根妮盯著冠冕,向它走近了幾步然後停下來,抬起頭,“我以為您早就將它摧毀了,鄧布利多教授。”

“我覺得把它留給你處理會更加妥當,”鄧布利多溫和地說,“由你親自摧毀它,它原本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

歐根妮低頭注視中央最大的那顆寶石,周圍的銀色將它襯托得很美,如果戴上,這顆寶石和它下面垂著的兩小塊該多麼貼近頭腦。

它不是知識的直接載體,但據說它上面的魔法能夠讓人神智清明,思維活躍,冥想時任何一閃而過的靈感都能在腦海中無限放大,奇妙的思維將在星空中自由暢想。

但它被玷汙了。

歐根妮把手平放在冠冕正上方,始終和它保持一英尺距離。

藍盈盈的魔力像一些可視的氣體,從她的手中像微小的塵埃那樣飄落,冠冕顫動了一下,鷹狀的銀色材質閃過一絲鋥亮的光澤,這絲光澤很快消失。

“它多漂亮。”歐根妮最後看了它一眼,然後收回手,把目光轉向分院帽旁邊的那個玻璃匣,匣子裡靜靜地躺著鑲嵌紅寶石的長劍。

鄧布利多和藹地笑著,把寶劍從架子上取下來。

“噢,我正期待著你選擇它呢。”鄧布利多開啟玻璃匣,“也有其他方式,除了毒牙還可以選用厲火——少數可以毀滅魂器的辦法,但在辦公室裡顯然不太適用——因為我暫時不想更換新地毯了。”

福克斯這時候高昂地叫了一聲。

鄧布利多揮揮手,把他桌上的小銀器們移到遠處。

歐根妮清空了自己的思想,高高地舉起劍,陽光投射在劍身的耀眼光斑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劍的利刃刺在寶石上。

寶石的最後一點光輝消失了,它裂開幾條深淺不一的縫,縫隙像破裂的活火山山石,烏黑粘稠的液體像岩漿一樣從中滲出,浸透了整塊藍色寶石,然後沿著銀色向下淌,流到桌面上。

冠冕劇烈振動,它與桌面的互相敲擊讓黏糊糊的液麵強烈波動,濺起的黑點像一張張拉長變形的驚恐人臉,人臉詭異地飄忽著向上升起,越變越大。

這些怪誕的臉只有三個洞,似乎是眼睛和嘴巴,它們從黑色液滴變成膨大的灰霧,那些也許是嘴巴的空洞中傳來既遠又近的慘叫,一聲接一聲。

歐根妮雙手握住劍柄再次向下刺去,已經變脆的冠冕應聲斷裂,更多的黑色液體從裂口湧出,振動變弱了。

那些人臉變少了。

終於安靜下來。

鄧布利多用一個魔法變出來的盆接住那些從桌沿流下來的液體,又用一個銀色的小刮片清理掉剩餘液體,就好像清除眼前這些東西和清理酒館裡被客人打翻的黃油啤酒沒什麼兩樣。

歐根妮提著劍,劍上沾到的黑色被劍刃本身吸收掉,根本無須擦拭。

桌上那些碎片也沒用了。

歐根妮把它們也清理乾淨。

“真是可惜。”鄧布利多在碎片消失時說。

歐根妮不太在意地聳聳肩,“沒關係,我有新的了,只可惜按規定需要在成人禮和正式的交接儀式進行後才能佩戴。”

相比之下是新的。

她把寶劍輕輕地放回匣子裡,抱到架子上,“鄧布利多教授,我想詢問蟲尾巴的事情進行得還順利嗎?”

快要放暑假了,她當然不希望哈利回到家還要過著監禁般的生活,雖然血緣魔法不能離開血親,但是哈利的教父完全可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