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開始的時候還因為瞎眼有些慌張,這幾天清醒的時候努力適應瞎眼的生活,漸漸的已經習慣了,欽天監中間來過一次,說應該就快恢復了。
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後,她的耳朵和第六感變得比從前更加靈敏,現在只靜靜的聽著窗外的雨聲,也能感覺到不一樣的寂靜美好。
沒過一會,窗戶似乎被外面的風吹開,帶進來一陣涼風。
徐玉勾著嘴唇感受著秋天的夜晚,竟難得的有些愜意。
卻沒發現,一個男人趁著剛才風將窗戶吹開的間隙順著窗沿爬了進來,如今正站在大殿中間靜靜的看著勾唇微笑的徐玉。
在他看到徐玉那雙明顯沒有光的眼睛的時候,差點沒有控制住臉上的表情。
“我才離開幾天,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成一皺眉,伸出去想要觸碰的手又膽怯的縮了回來。
徐玉像是早就料到了有人一般,對於成一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意外。
她安慰道:“只是暫時的。”
成一最終還是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徐玉的眼睛,徐玉反射性將眼睛閉上,成一便只在她的眼皮上輕輕的碰了下,觸手冰涼,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溫度,只是一瞬,便收回了手。
見成一不說話,徐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徐玉在後來也知道了自己現在並不在自己的寢殿,而是在嘉平帝的寢殿裡,中間她想回去,被嘉平帝以不放心為由強硬留了下來。
而嘉平帝為了讓徐玉好好養傷自己則住去了日常處理政務的宮殿,只是白天仍舊有一大半的時間守在徐玉這邊。
成一能找到這裡來,也是不容易。
“自然是找過來的?”
見他如此不要臉的給自己臉上貼金,徐玉直接拆穿他:“想必你是去過我的住處,見我不在,便也猜到我只會在哥哥和父皇這裡了。”
說完,見成一不答,她又道:“這裡不安全,父皇為了保護我,這個寢殿周圍都是暗衛,你找到機會趕緊走吧。”
成一道:“我是你的男寵,能去哪?”
徐玉沉默了,哪天氣惱之下對成一說出那樣的話,現在再面對成一她是有些尷尬的,可當時那種情況,她的那些話也不算是無心之言。
若是傅毅當時真的出事,想必她也是做得出來利用嘉平帝的勢全力追殺妖族。可現在她在意的人都沒事,再面對放過狠話的成一,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了。
這麼想著,手裡卻被人塞了一個東西。徐玉雙手摸了摸,是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又軟又硬的,徐玉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便問道:“這是什麼?”
成一道:“那隻虎的內丹。”
徐玉手一頓,側頭將臉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時愕然無語。
成一道:“給你賠罪。”
“你把它殺了?”
成一搖頭,見徐玉無神的雙眼,抿了抿嘴又道:“沒有,是你們的人殺的,屍體也被你們的人拖走了。”
說完,他走到床邊坐下,道:“我偷偷去你們人類的地方把這玩意挖出來了,”
“你不恨嗎?”
成一嘆了口氣道:“我們早就接受現實了,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怪不到你的身上。你想放了他們,是他們仇恨太深。”
說完,成一將那顆內丹從徐玉的手裡拿過來,解釋道:“這個東西,是我們妖族修煉出來的真元,人類拿著其實沒什麼大用處,但是放在身上會自動吸收天地靈氣,也可以變相的滋養佩戴的人,你應該會需要。”
他伸出右手食指變出一個尖尖的指甲,將那內丹戳了個洞,又從身上摸出一根紅線穿起來打了個結,然後掛到徐玉的脖子上。
白皙的脖子襯得那根紅線更加的鮮豔,徐玉乖乖的任他擺弄完之後,伸手摩擦著垂落到胸口的那顆內丹。
就聽成一輕聲道:“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徐玉笑道:“會的。”
說完,又讓他趕緊走。
“快走吧,被父皇發現了,你就走不了了,我這次看不見,可護不住你。”
成一也不多爭辯,道:“我在你那裡等你。”
徐玉點頭,成一走前回頭看著床上那個眼神空洞的人,眼神裡閃過複雜的情緒,恢復平靜之後順著窗沿離開。
室內再次恢復安靜,徐玉聽了一會雨聲重新躺下,將那內丹收進衣服裡面,閉眼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成一的祝福,沒過幾天,徐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可以模糊的感受到光線了。
她眨了眨眼睛適應了一下,眼前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
與她自己寢殿的精緻不同,嘉平帝的寢殿盡顯大氣奢華,徐玉下了床,只穿著一身寢衣便要往外走。
卻撞見一個女子開門進來,兩人對視的時候均是一愣。
來人很快反應過來,跪下行禮道:“民女梅晚,見過公主殿下。”
徐玉讓人起來之後問道:“這幾天就是你在照顧我?”
“回公主,是的。”
徐玉點點頭,笑著道:“多謝你了,我父皇過來了嗎?”
梅晚道:“未曾。”
徐玉點頭便要錯過她往外面走去,梅晚卻將徐玉攔住,道:“公主殿下,您身子剛好,等我請父親過來為您看診之後,您再活動吧。”
“不用了。”
徐玉就要推開擋在身前的手,梅晚卻不退讓分毫,一板一眼的讓徐玉躺回去。徐玉不滿的與梅晚對視,看著對方的眼神,原本心裡對對方的那一絲感激瞬間消失。
這人的眼神怪異,倒不像是看一個人,而是看一個……徐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莫名的讓她感覺不舒服。
於是,徐玉揚了揚眉,她脾氣本就不好,現在也不介意端著公主的架子給個教訓。
“來人。”
屋外的侍從聽到聲音,立刻從開門進來。
徐玉看著梅晚,眼含笑意,聲音輕快卻帶著不悅。
“將這人趕出去。”
侍從見公主下令面面相覷,梅晚這幾日進出自如,且時常與嘉平帝待在一起,侍從很不敢得罪。
但只是猶豫了一下,徐玉已經笑得越發溫和道:“怎麼?要本公主親自動手?”
見徐玉發火,幾個侍從不敢再耽誤,紛紛上手便要押著梅晚離開。
梅晚掙開束縛,淡漠的眼神看向徐玉,其中包含的意思徐玉看不懂,但是莫名的讓她火氣更大。
徐玉眯了眯眼睛,正要發作,卻聽見傅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是怎麼了?”
傅毅站在門外看著裡面,看到徐玉的時候一愣,隨即開心的迎了過來。
“清兒,你能看見了?可還有什麼不適?”
徐玉抿了抿嘴,不悅的回身往裡走去。傅毅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也不生氣,好脾氣的跟在徐玉的身後。
問道:“怎麼不開心?”
徐玉倒也不是不開心,只是突然之間覺得清兒這個稱呼有些刺耳,但她無法將內心的想法宣之於口,便只能沉默以對。
卻不想,傅毅因此誤會,想了想方才看到的徐玉與梅晚對峙的場面,回頭對那還沒退出去的侍從道:“還愣著幹嘛?公主使喚不動你們了嗎?”
傅毅不似徐玉那樣,在侍從們的心中這就是個煞神,以至於他說的話不敢不聽。
梅晚終究還是被拖走了,臨走前仍不死心的回頭盯著徐玉看。
徐玉被那個眼神盯得發毛,眉頭皺的死緊,忍不住對傅毅問道:“她到底是誰?那眼神看得我毛毛的。”
梅晚那個眼神傅毅也沒有放過,聽到徐玉的話,眼睛裡閃過一道殺意,隨口應道。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醫女,父皇很看重她的父親,可能因此有些不把人放在眼裡吧。”
徐玉“哦”了一聲,不再開口。
傅毅以為她還是因為梅晚不開心,便又安慰道:“你要是不喜歡她,改日我上稟父皇將她派的遠遠的,以後便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礙眼了,如何?”
徐玉點頭,卻也從傅毅說的字裡行間看出來,這女的恐怕不止是父皇看重她父親這麼簡單。恐怕是,連這個梅晚一起看重吧。
只是這些都與她無關,只要梅晚以後不惹到她,她是不會找人麻煩的。
徐玉醒過來的訊息很快就傳到嘉平帝的耳中,沒一會嘉平帝便帶著監正一起過來,監正大致給徐玉看了一下,告知嘉平帝說已無大礙之後,便告辭離開。
徐玉在這個監正為自己診治的時候便猜到,這人怕不是就是那個梅晚的父親了。
兩人眉眼之間很是相似,而且從這人出現開始,徐玉便渾身不舒服。比梅晚那個眼神還讓她討厭,於是整個過程,徐玉都未曾理會過這個監正。
直到對方告辭離開,連嘉平帝都看出來徐玉對監正的排斥了。
“怎麼了?剛好就使性子?”
徐玉“哼”了一聲,扭過身去,真的如嘉平帝所言一樣使起了性子。
嘉平帝失笑,將徐玉擺正了。
道:“你受傷這幾日,父皇是吃不好睡不著,日日守著你,你這沒良心的,醒過來第一件事卻是對著父皇耍脾氣。父皇真是想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徐玉噘著嘴,聽著嘉平帝的話心裡過意不去,終於說出實話:“剛才那對父女,我看了就討厭。”
“行了,噘得可以掛酒葫蘆了,日後父皇不讓他們來你這招你嫌。”
徐玉勉強點頭,湊到嘉平帝懷裡撒嬌:“辛苦父皇了,女兒已經好了,父皇放心吧。”
嘉平帝拍了拍她的肩,道:“好,父皇放心,日後父皇可不敢再讓你一人出宮了。”
徐玉聞言忙直起身體反駁:“那可不行,父皇您不能一輩子把我關在宮裡。”
嘉平帝對著她控訴的眼神無奈的嘆氣,知道這人就算現在答應,日後也會找機會出去玩,如果偷偷溜出去出什麼事,自己怕是會後悔。
便也不再說什麼不讓人出宮的話,而是道:“你先好好休息吧,剛醒過來就想出宮,身體養好再說。”
徐玉見嘉平帝不再說什麼禁止出宮的話題,甚為滿意的躺下,又問道:“喜貴好了嗎?她什麼時候回來呀?”
嘉平帝沒說話,一旁的傅毅接了過去。
“快了,哥哥一會便去探望她,順便問問。”說完,眼角注意到嘉平帝並無反對之意,心知對方這是預設了。
徐玉點點頭,嘉平帝換了幾個侍女過來看著徐玉,兩人便以身有要事離開。
路上,嘉平帝深深看了一眼傅毅,對剛才在徐玉面前搶話的行為也不追究,而是問道:“身上的傷如何了?”
傅毅恭敬的回道:“回父皇,已是大好。”
嘉平帝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傅毅見此,便獨自一人來到了宮內的一處監牢,這處牢房與他專門設來折磨人的那處不一樣,這處一般是嘉平帝用來關押不聽話的下屬的地方。
而徐玉心心念唸的喜貴,如今正在裡面。
傅毅對這處不熟,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關著喜貴的地方,他站在牢房外面看著裡面渾身髒汙趴在地上的喜貴。
對獄卒問道:“如何,可還能活?”
獄卒已是見過很多像喜貴這樣的犯了錯被關進來的,但是進了這裡還能因為得到貴人垂憐出去的卻是極少。
一般會被關進來懲戒的宮人,都是犯了錯或者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這樣的人下場都是進來受過酷刑之後等死。
可現在喜貴在受過酷刑之後,才又被上面下令說別讓人死了,因為公主要人。
從那之後,喜貴便在此“養傷”,可本來就是監牢的地方,都是窮兇極惡之徒。照顧人哪有那麼細緻,也不過是每日給吃喝給藥,然後任其自生自滅了。
現在傅毅問起,獄卒便道:“回殿下,每日水米吃得倒是乾淨,藥也上了,但是昨日又起了高熱,也不知是否能挺過去。”
傅毅點點頭,本也沒指望這地方能照顧好人,之前徐玉問起,嘉平帝也不過是隨口敷衍,如果徐玉沒有再問過喜貴的話,也就不會將這個奴婢放在心上。
如今看敷衍不過去了,傅毅又在徐玉面前打了掩護,便光明正大的將喜貴從這監牢中帶走,嘉平帝也算默許了。
傅毅讓獄卒扶著喜貴出來,又讓其派人送到自己的宮殿裡之後,召了醫官來給喜貴診治。
一通忙活下來,喜貴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醫官開完藥方遞給侍從,又對傅毅一拜,道:“殿下,此人這幾日怕是離不得人,等這燒退下去,便也無礙了。”
傅毅擺手示意知道了。
吩咐近侍好好照顧人醒之後派人來回稟,便起身離開。等他走後,床上的喜貴微微睜開了眼睛,最後又無力的閉上。
在徐玉又一次問起喜貴的時候,喜貴終於醒了過來,傅毅得到訊息便趕了過去。
到的時候喜貴正在喝藥,見傅毅進來,忙將藥碗放置一邊下床行禮。
傅毅不在意的揮手叫起,又屏退左右,喜貴見狀便知傅毅這是有話要說,安靜的站在一邊。
“今年多大了?”傅毅問道。
“回殿下,十七了。”喜貴道。
傅毅又問:“什麼時候入的宮?”
“奴婢六歲便被賣進宮裡了。”
“六歲……想必那會受了不少苦吧?”傅毅漫不經心的話在喜貴平靜無波的內心激起不小水花,她不敢抬頭看向傅毅。
可就算是這樣,傅毅好像也知道她的心思一般。
“喜貴,你想活下去嗎?”
聞言,喜貴立刻跪了下來,前額觸地聲音發顫。
“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麼。”
傅毅笑道:“喜貴,做奴才的需要看清形勢,就像現在,孤不是想殺你,而是……”
他伸手摸到喜貴的下巴抬起,直到能看到對方的眼睛,才又輕描淡寫的說出下文。
“想救你呀?”
說完,猛地將手收回,喜貴猝不及防被放開差點臉朝地摔了下去。
她忙用手撐著地穩住自己,喜貴承認剛才與傅毅對視的時候著實有一瞬間是被蠱到了。只是,她還是沒明白傅毅到底是什麼意思。
傅毅悠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六歲入宮,十歲開始便進入乾宮成了父皇的二等侍女。不到三年,父皇身邊貼身侍女身死,直接將你提拔到身邊頂了那人位置。此後,一直到清兒回宮,你被父皇直接指派到清兒身邊做貼身女官。”
他頓了頓,做出一番好似這才察覺到喜貴的不一般的驚奇表情。
“喜貴,你很不一般啊。”
傅毅將茶杯放回桌上發出“鐺”的一聲,喜貴身體隨之一顫。傅毅卻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起身在屋子裡踱步。
“父皇為人殘暴,身邊侍女少有能待滿一年,而你卻能在父皇身邊當差七年之久。孤很好奇,你這人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被父皇如此看重,竟然連清兒的安危交由你之手。便將你又查了一下,可你猜,孤查到了什麼?”
傅毅踱到喜貴的身邊俯身歪頭對上喜貴的眼睛,笑道:“你想繼續活下去嗎?”
雖是在問話,傅毅眼神卻很是篤定,也不用喜貴回答,繼續道:“你在父皇身邊如此之久,還頗為信任。可父皇這人吶,若不是完完全全為自己所掌控住的,又怎會真的信任呢?喜貴,你在父皇身邊多年,想必很是清楚。”
喜貴本來波瀾不驚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杵在地上的手漸漸收緊握成拳頭。她知道傅毅在暗示什麼,可她也確實不爭氣的有些心動了。
等傅毅說完,才道:“殿下說這麼多,想從奴婢這裡得到什麼呢?”
傅毅笑道:“你很上道,難怪父皇看重你。”
便也不再賣關子,道:“我要你替我做事。”
“奴婢是皇上的人。”喜貴看著傅毅。
傅毅卻瞬間明白了喜貴的意思,他笑了。
“若你不是,孤倒也不必如此。”
說完,他直起身體收了笑顏,居高臨下的睥睨她。
“當然了,孤也不需要你現在就給孤答覆。不過我相信你很清楚,前兩次你辦事不利讓公主受了傷,現在你還能活著,全靠如今公主惦念還有孤的憐憫,絕無下次機會。”
喜貴當然明白傅毅的話,他心裡也很清楚現在的自己能活著,不止像傅毅說的有徐玉的惦念,如果她沒能從牢裡出來,沒能獲得傅毅的救治,現在她怕也是那牢中的一縷冤魂而已。
她不知道傅毅的目的,但是想活下去的心卻無比的堅定。
可是,投靠了傅毅,她就能活嗎?
喜貴不知道,她咬緊了唇沒有說話。
傅毅知道她在掙扎,也不在意。徑自讓人進來為喜貴梳洗,又道:“公主只當你上次護衛受傷休養,你應當知道在公主面前如何說罷?”
見喜貴點頭,傅毅便也離開了。
……
徐玉收拾東西從乾宮搬出來,回到自己寢殿的時候,看見院子裡多出來的兩棵高大的銀杏樹正撲簌簌的掉著葉子,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早已經在寢殿中等她的傅毅,見到她站在殿門口發愣遲遲不進來,笑著迎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看傻了?”
徐玉確實是傻了,傻眼的指著那兩棵樹道:“這是什麼?”
傅毅挑眉,以為她不喜歡。
“上次去皇陵,你不是說要在那裡種兩棵銀杏樹嗎?我以為你喜歡,就讓人去找了移栽過來,不喜歡嗎?”
徐玉愣愣的轉過頭望著傅毅,張嘴又閉上。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便讓人記心上了。
但震驚之後卻是感動,她笑著撲到傅毅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笑開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傅毅一跳,但還是下意識的將人牢牢護著,卻還是扯到了傷口悶哼一聲。
徐玉聽到了,想起這段時間傅毅來看她的時候總說自己已經沒事了,現在聽到他忍痛的聲音,便猜到之前是在撒謊。
她有些緊張,怕自己真的沒輕沒重的傷到了對方。
彎腰就要去撩傅毅的下襬,被傅毅握著手攔住。
“沒事,傷口已經癒合了,就是剛才用勁的時候不小心扯到了。”
徐玉不放心,還是想看,卻被傅毅拉著往殿內走,道:“皇陵那邊的銀杏樹我已經派人送過去了,過幾日應當就可以栽好。”
聽到這話,徐玉當真被轉移了心神,迫不及待的問:“墳何時可以立好?”
每次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傅毅總是下意識的迴避,這次他卻直接問道:“你為何非要給自己立個衣冠冢呢?”
徐玉早就想好了應付的說辭,只是當時她提要求的時候嘉平帝問都沒問直接就同意了,以至於她根本沒機會說這個理由去糊弄。
“我只是想告別過去。”
這個話也不算徐玉說謊,她確實是想告別過去,但也是想與原主做個告別,等過兩天她就找藉口再出宮去平安寺,她要找出原主死亡的真相,然後她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做自己了。
傅毅以為她說的是在平安寺的十年,一時間有些語塞。
自從得知徐玉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對徐玉的感情十分複雜,如果之前還有心因為徐玉的身份而刻意的溫柔。
在上次徐玉捨身相救之後,便也是真心的想對這個妹妹好了。
以至於在聽到徐玉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盡是酸澀,心疼的將妹妹抱進懷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