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狼爺正緊緊抱著我。

周圍一片佔地直徑十米的半圓形黑色結界正籠罩著我和狼爺。

而周圍的環境看不清楚。

只能聽到電弧滋啦滋啦的響,一片朦朧。

“瀾瀾,你醒了?”

我從狼爺懷裡坐起來,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周圍,“這是怎麼回事?”

狼爺把我緊緊抱在懷裡,親吻我的額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感覺了一下,還有點兒暈。

等我緩過來點兒了,急忙問狼爺,“這咋回事兒啊?”

狼爺抬頭看天。

我發現我竟然能看到天空中有一輪明亮的月亮。

這都晚上了?

不遠處警戒線拉起來了,消防救援正在外面想辦法解決洩露的電弧。

不清楚這片建築怎麼變成的廢墟,但是電弧洩露在整片廢墟中,導致不能進人,否則必死無疑。

狼爺見我沒事兒了,揉揉我臉頰,“大約是因為你被迷暈了,所以自身力量自動觸發,形成結界守護屏障。”

我驚呆了,指著周圍焦黑的廢墟,“這難道也是因為守護屏障造成的?不會吧,傷害性這麼大?”

狼爺聞言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神色古怪,“不是,你失去意識,守護屏障不會攻擊外面,只會保護你不被他人傷害。”

我這才放心。

我醒了,守護屏障自然而然消失了。

就在我以為周圍噼裡啪啦的電弧會電到我們的時候,那些看起來很嚇人的、各處亂竄不計其數的電弧忽然都慢慢消失了。

外面救援隊不敢大意,還要檢測確定沒有傷害才能進來。

否則不過是白白送命。

裴陽七卻已經當先看到了我。

穿著防護隔離服的裴陽七一馬當先跑進來,費勁的翻過廢墟,到了我們面前。

我才看出來,我們之前在地下,而這廢墟被當空破開,我們就在天空之下,沒有遮擋。

“安瀾,你怎麼樣?”

裴陽七聲音輕輕的,好像隨著微風就會消散而去。

我笑笑,“目前沒有大問題,不過這是怎麼回事?”

裴陽七鬆了口氣,“這裡是白家科研總部。”

他看著已經投入救援的消防隊,嘆了口氣,“你被帶走後,約五點多,我突然覺得不好,一抬頭就看到天上往下劈雷。”

“後來他們給我打電話,白家總部被天雷毀掉了,至於具體的情況還不能確定。”

原來裴陽七也以為我是被特查隊帶去了總部,然而這個總部是白家的。

可以說白家在這方面已經隻手遮天,上面和裴陽七都很不喜,所以想借著我的事兒找個由頭。

反正白家也不會很快把我弄死。

結果他們的行動時間是七點,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而這天雷留下的破壞還無法穿越,以至於拖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因為我醒了有了一線轉機。

我越想越不對,問狼爺,“這咋回事?”

狼爺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自救機制?”

“啊?”

我莫名。

狼爺給我解釋,“因為你的意識消失,所以會自動引導屏障將你隱藏。至於我,你和我已經是夫妻,氣息相通,屏障會把我預設自己人。”

“而屏障將你隱藏,對於一些存在來說,失去對你的感知,就會預設你死了。”

阿這……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來小時候,李美琪他爹打我,後來他爹那隻手就因為意外而失去了。

雖然知道這本來沒什麼相關。

可我就是覺得有所關聯。

只是這都沒有答案。

裴陽七見我沒事鬆了口氣,把我們先送去了一處地方,裡面保密性特別好。

他說為了我的安全,暫時不能回店裡。

然後接連三天我沒見到裴陽七。

農曆七月十一,裴陽七再次通知有人要與我見面。

然後派了車來接我。

狼爺不安,所以並沒有回去,而是一直陪著我。

狼這種生物,對於危險的感知很敏銳。

所以我自然依著他。

而且我們倆也許久未見,常言小別勝新婚。

何況裴陽七安排的地方只有我們倆,環境特別好不說,外面還有守衛,肯定沒人打擾我們。

這一次接我們的人各個都看起來很厲害。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一拳打死個人都不誇張的那種。

不是塊頭多大,而是氣質一看就很兇。

三天時間,裴陽七接手了特查局一部分事務。

至於另一部分由女媧墓見過面的趙欽來接手。

可以說趙欽就是上面指派的專人了。

趙欽年紀不大,三十左右,後面有背景,是官.方特派的。

可惜之前白家目中無人,死死壓著他,就做一個隊長。

而裴陽七能拿到權利,則是因為他能領導特殊勢力人群。

也是今天我才知道,他有兩個公司,裡面的成員主要都是具備特殊能力的人。

所以坐在圓桌上三個人面對面的時候,裴陽七和趙欽都彼此皮笑肉不笑。

我也不知道這二位關係咋樣。

裴陽七的助手也是個戴眼鏡的,生得秀氣,跟裴陽七作風相近。

此刻他開啟ppt開始操作。

而裴陽七則開始講解。

我開始瞭解白家。

白家是一個很特殊的家族。

家族成員以女性為主,家裡只接受入贅,而不接受外嫁。

家裡的掌權人多為女性,歷史上只有一位男性成員,還是死在極致崩潰後的自焚。

據說白家自古以來擁有與自然通靈的能力,可以獲取很多東西。

卻是1954年才暴露於視野中。

最開始白家對於抗爭是很積極的,但是在一場破.舊活動中,白家人徹底消聲匿跡。

人們說是因為他們家族具有精神遺傳,所以最後自己把自己玩兒死了。

也有說白家是因為戰死太多,留下人太少,所以自然而然消失了。

事實的真相卻是他們被人藏在了暗處。

一直到1990年白家才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

以曾經在暗處鑽研出讓人望而生畏的科技而再次聞名於世。

其實是因為他們把科技和玄學放在一起,還真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但最出名的,還是白家卓著的長遠目光。

每一次白家提出的建議或者行動,都會在不久的未來被人證實是正確的。

所以上面一直到現在近三十年都是會參考白家的建議而行事。

以至於白家近年來越來越猖狂。

尤其背地裡的實驗,只不過他們不會搞普通人。

而是想辦法找一些具有特殊能力的人來研究,想辦法把能力轉移到需要的人身上。

畢竟外人哪有自家培養出來的人忠誠呢?

只是這一點他們成功失敗都有。

能被轉移的能力很微弱,也在三年內漸漸消失。

而被轉移人或許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

因為催眠能讓人忘記。

不是多麼可怕的實驗,至少會吃好喝好照顧好,無痛苦無折磨。

也算白家的人性。

白家對外總是慈悲而溫和的。

沒人說白家有沒有罪。

無法指責。

因為他們每次也會給實驗者不菲的補償。

而那些被轉移的能力留在被實驗者身上,無人知道是好是壞,或者是距離罪惡深淵最近的推動器。

總之白家讓人忌憚又不得不容忍。

我看著圖片上白家的所作所為。

好像沒有太扭曲的,都是在可接受的範圍。

但是對於上面來說,他們不能接受被人牽著鼻子走。

而且還未知這被帶領的路雖然短期內正確,卻又是否會把人帶進黑暗的深淵中。

如果也只是這樣,不至於成為白家的大罪。

最主要的是,最近全範圍內都出現一些人覺醒未知能力。

而白家則有了新動作。

她們要擴大實驗範圍。

如果這件事被曝光,那麼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炸彈。

公民將喪失對官.方的公信力。

自己還是安全的麼?

而部分地方也出現了特異的東西。

讓官.方意外發現,自己也可以掌控白家那種力量,所以白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以前的白家如何尚且不知。

可如今的白家在逐漸成為科研瘋子,或許會成為一顆不定時炸彈。

所以最後,裴陽七他們決定以我為入手點,把白家限制。

結果萬萬沒想到,白家因為我被毀掉了。

那個白家總部,幾乎毀掉了白家八成力量。

剩下的也是一些沒有掌控白家核心力量的人,不足為懼了。

最後的總結,裴陽七和趙欽都盯著我。

我納悶,“有什麼問題麼?”

裴陽七溫和的笑,他氣質溫和,長身玉立,帶著迷惑人的書生氣,沒什麼攻擊性。

但趙欽卻不一樣,他前二十年幾乎都是在作戰和訓練中度過。

因為家裡的關係,他小小年紀就一直訓練,如今看起來塊頭很大,人也稜角分明,氣質冷硬。

如果說誰看起來更嚇人,肯定是趙欽。

但要我選難搞的那個人,還得是看起來和善溫柔沒有攻擊性的老狐狸裴陽七。

裴陽七果然沒說話,看著趙欽。

趙欽眉頭皺著,似乎在思考。

但顯然,他也不是空有頭腦,“你似乎並不意外。”

我有啥意外的,跟我又沒關係。

我聳聳肩,“我又不瞭解,我更關心,你們掌管的手段,是什麼東西讓你們有把握完全超過白家。”

其實他們說的白家還是隱瞞了一部分。

我猜白傢俱備的能力更接近於祭司。

古代祭司一職是引領者。

白家或許以前也有臣子之心。

可久而久之,這臣子心變沒變成野心誰知道。

這對於上面來說是不利的。

更何況他們找到了取代白家的存在。

而裴陽七這張牌也讓他們更加覺得好掌控。

可真的如此麼?

跟裴陽七玩兒計謀,我心裡搖頭,上面想的太簡單了。

但是這些我沒必要說。

到處宣揚裴陽七是紫薇星轉世,誰信啊。

他們就算信了,也以為是昌盛的代表。

畢竟紫薇降世誒!

這不是祥瑞麼?

但是別忘了,裴陽七恢復了所有記憶!

而且人家以前做過很多皇帝,都是開國那種。

跟他玩兒帝王術,看他乾乾淨淨一身白,纖塵不染的樣子,那心指不定多髒呢。

跟人家比心眼,多你兩圈還得帶拐彎兒的。

趙欽對我不瞭解,所以比較沉默。

裴陽七倒大大方方,“這是保密的,你想知道可以,簽訂一個入職合同,還有保密協議。”

老傢伙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全說實話我都不信。

果然,他看我不動,翻著合同不經意道,“前天在廢墟里找到了白薇給你籤的合同,上面自願進行科研捐獻的同意書下,你簽了名字。”

“所以你知道的,自主的會具備很多權利,想想你上次乾的活兒,沒拿到補貼,還白挨累。”

裴陽七你大爺!

想到女媧墓我那五六位數的補貼我就心疼。

而且白薇能作假我的簽字,他們也能,這就是在威脅我!

我拿著筆憤憤簽下名字——陳凝!

裴陽七還補充,“別忘了把安瀾的名字也簽上。”

我:……

合同一式兩份,裴陽七欣賞著我萬分不願以至於狗爬一樣的字,樂呵呵把另一份給了趙欽。

而我啥也沒有。

“為了防止你弄丟了,我們替你儲存,對了,生效名字為安瀾,對我們來說,陳凝並不在計劃內。”

我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

老東西得寸進尺!

然後裴陽七就帶我去地下。

很好,又是一堆保密裝置。

只不過沒白家那麼變態。

最後我們站在一座玻璃窗前,裡面金光閃閃,佈置安穩,睡著一隻油光水滑的小獅子。

這小獅子是金黃色的,毛髮和面板呈現半透明,還很小,半大狗子那麼大,安靜的睡著。

察覺到我們來了,這才睜開眼睛看著我們仨。

周圍沒有別人。

但趙欽對我還是頗有防備,彷彿隨時準備攻擊我。

那小獅子看到我們本來還只是翻了個身。

隨即突然起來湊到玻璃旁邊蹲下看著我們,它還歪頭賣萌。

裴陽七看了一眼對準玻璃房的攝像頭,然後用指紋開啟了玻璃門。

小獅子並不出來。

而天花板上四個攝像頭一樣的東西對準我們,裡面有淡藍色東西隨時會發射。

裴陽七解釋,“沒辦法,這目前是全境內最高等級機密,必須防範。”

“那些是最高攻擊武器,還沒公佈,但是一旦這裡有什麼舉動,立刻會將進入者轟成粉塵。”

我又去看小獅子。

進入到玻璃房的一瞬間,我感知到小獅子的力量。

我知道小獅子不是普通生命體。

但我沒想到,這小獅子來歷這麼大。

他的組成不是生命體,而是靈界能量體。

換言之,這是風水化物,不是真的活著的生命。

所以哪怕高科技攻擊武器擊中它也不怕殺死它。

小獅子在裴陽七身上蹭了一下,而後就跑到我身邊繞著活蹦亂跳。

我蹲下伸手,它還會撲到我懷裡撒嬌。

我跟它玩兒了一會兒,這才問裴陽七,“這就是你們的底氣?”

裴陽七也蹲下去摸小獅子,但是小獅子不讓他摸。

“看到了吧,他對我最友好的方式是蹭一下我的腿,但是不讓摸,所有接近過他的人,目前來看它跟你最親近。”

“它是突然出現的,最開始發現的人還以為它是野外失去母親的幼獅,上報了。不過小傢伙三年了,沒長過。”

“而且它選擇性讓人接近,允許接近的人都是心地純良的。”

心地純良?裴陽七?

裴陽七見我不信,繼續道,“或者我這樣的非人類。它似乎一直在找人,它喜歡靠近強大的生命。”

“而且不吃不喝也能活著,他不吃肉,喜歡一些純淨的水,如果是被汙染的水,它碰也不碰,還會因為靠近而虛弱。”

“我查過所有記錄,唯有風水靈和它最為接近,但是他不受限於地區,它是在南邊發現的,卻不會被地域限制,所以具體關於這小傢伙,我們還沒有定論。”

我突然開口,“你說有沒有可能,他確實是風水靈,但是全境內風水靈?俗稱龍脈,或者地脈……”

裴陽七看看我,又看看小獅子,“從未見龍脈化形……”卻又語氣欣喜,“倘若真是如此,那該我華.夏強盛!”

我嘆了口氣,把小獅子放下睡覺,起身就要出來,小獅子卻驚醒了。

我們離開了玻璃房。

小獅子懶洋洋的趴著,視線卻一直盯著我。

我衝他擺擺手。

裴陽七又帶我來到一個有很多儀器的地方。

“以前不論什麼儀器都無法捕捉玄學能量,可這裡的儀器卻成功了,但是僅限於在這裡使用,一旦離開幼獅的一定範圍,就會失效。”

雖然範圍小,可這確實是超越白家的底氣。

因為白家一直無法捕捉玄學能量。

當初實驗裴陽七,切下來的身體組織都會恢復成木頭。

甚至哪怕切除裴陽七大半身軀也找不到命門和維持身體的原理。

因為裴陽七的命門他們剖開所有器官都看不到。

可在我眼中能清晰看到裴陽七心臟處的綠色微光,那是玉蘭樹的生命精華。

是如今人類無法看到的存在。

白家也不是算不出來,可知道在哪裡,裴陽七的心臟被切爛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裴陽七說到這裡嘆息一聲,把手放在一個機器上。

機器就開始顯示分析結果,上面關於裴陽七的物種,年限和屬性都列了出來。

“這就是差距。”

我沉默了。

沒錯,這確實是天大的差距。

“你們沒有查過境.外地區是否有風水靈麼?”

既然風水靈出現了,代表的是昌盛和興旺。

絕不可能只在華.夏擁有。

各個國家不說都有,也會有部分國家出現。

裴陽七搖頭,“我們還沒有能力去發現和探索。”

這確實也是。

對於他們來說,眼前的一點兒新興事物,已經足夠他們費心了。

既然白家已經被剔除在外,甚至無法恢復了。

那麼特查局就正式進行相關的調查研究,和接管所有白家的業務。

而我目前沒什麼用,自然也不會死皮賴臉的想提供什麼建議了。

反正吃公糧了,摸魚擺爛才是王道。

夜裡跟狼爺玩兒的嗨了,早上自然要睡懶覺。

結果才睡下沒幾個小時,裴陽七就給我打電話,“安瀾,幼獅不見了,我們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你看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們找找?”

我困得要死,狼爺卻對著門口示意,我有些莫名,把臥室門開啟,隨即一臉無語。

因為幼獅正趴在臥室門口睡得很香。

不僅如此,他的身形還大了一圈,比一個成年體阿拉斯加還大一半。

狼爺笑呵呵,“昨晚它在床邊,被我扔出去的,它還要進來,被我下了結界。”

我臉一紅,差點兒就被一個小獅子看我和狼爺玩兒遊戲了。

“咳咳,那啥,小獅子在我這裡,你們來我住處把它帶走吧。”

沒有什麼東西能困住風水靈,只要它想,領地內什麼地方它都可以到達。

裴陽七過來的時候風塵僕僕。

我把門開啟還不忘給他打預防針,“有點兒變化,你們別驚訝。”

裴陽七看我的眼神有些無奈,“你把它怎麼了?”

趙欽也很警惕,似乎幼獅有問題他就要如何。

我摸摸鼻子,“那人家在臥室,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看到它就這樣了。”

沙發上,大了許多的小獅子四仰八叉的正在睡覺。

裴陽七若有所思的問我,“你給它吃什麼了?”

我給它吃個空氣啊,我都不知道這貨昨晚聽我牆角了好吧!

雖然有狼爺的結界,它啥也聽不見。

那也很不自在好吧。

小獅子被帶走了。

結果剛被放進玻璃房沒五分鐘,又不見了。

我正在睡回籠覺,裴陽七電話又過來了。

開啟房門,小獅子剛趴下,對著我甩尾巴。

我一臉無語,“這什麼風水靈啊,怎麼這麼纏人?”

裴陽七的聲音苦惱的傳過來,“要不暫時先這樣,最近忙,我分身乏力,回頭再看怎麼處理吧。”

於是我就這麼給被扔進來一個小獅子監.護。

我把門一關,撲到狼爺懷裡,“咋辦啊……”

狼爺拍我後背哄我,“你睡你的,我來看著它。”

沒辦法,也只能先這樣了。

我只能親親狼爺下巴,“辛苦了老公~”

狼爺被我喊的眼眸幽深。

然後我的回籠覺沒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