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不是很熟練,但勝在力道輕柔,偶爾有些微微用力,蘭相宜也能接受,本來靠著他最後卻將整個人窩在他懷裡。

窩在舒適窩中,她微微眯著杏眼:“還不是大王今日下朝早,妾身要是不去找,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衛嶸伯只覺得他的小蘭花自昨日生了孩子,好像有了倚仗一般,膽兒肥,脾氣也見長。

現在還怪罪他,他在朝上被氣得火冒三丈,還不是因為別人要加害她?

莫名有些委屈,他繼續為她揉著,條理清晰的給她把前因後果講清楚,末了道:“寡人可都是為了小蘭花啊!”

不誇他也就罷了,也別把罪都一個勁往他身上安呦。

蘭相宜卻倏地睜大眼睛,腦海裡對她所謂的父親和哥哥一點印象都沒有。

“大王把他們關大牢裡了?可他們不是中毒了嗎?解藥呢?”

既然他們也沒有按照趙氏父親的意思誣陷她,那就給他們解了毒,回家去叭,老待在大牢還得養著他們哩。

而等待在大牢裡因沒有解藥的張家父子正痛哭流涕,又覺得大王神通廣大會為他們解毒,然後把他們這親岳父和親大舅美僕玉食的供著。

他們滿懷期待的等著,張大柱甚至想,到時那老家的黃臉婆和小子丫頭都不要了!多娶幾位美嬌娘,他要多少娃崽沒有?

兩人各自做著美夢,痛並快樂著,而此時的精緻華麗的大殿之中,溫暖如春擺著奇花異寶的室內。

蘭相宜仰頭看著大王,眼裡倒沒多少擔心,她滿心信賴的看著眼前的一國之君。

衛嶸伯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寡人派大將親自去往苗疆,就算沒有解藥,他們也得把解藥給寡人當場製出來!”

若不是他有了和蘭花兒的親生孩子,定要帶人打去苗疆!一個個的盡弄些蠱啊毒的,還把毒藥用在了他身上。

雖然他打小百毒不侵,可也不樂意吃那些毒藥!

蘭相宜笑眯眯的說:“那等解了毒就讓他倆回家,他倆以前把阿孃趕出來,如今也不留他倆!”

衛嶸伯有些好奇她的以前,遂纏著她說說以前的事,蘭相宜以前懵懵懂懂,也不記事,但從阿孃偶爾的埋怨中也知道阿孃過得不好。

於是想起哪些就說出來,聽得衛嶸伯火冒三丈,這三個壞坯子!

“阿孃辛辛苦苦把他的兩個兒子照顧大,家裡家外操持,他的兩個兒子結婚生子後,他就把阿孃和我趕了出來。”

“我知道,他是嫌棄我傻!”蘭相宜有些委屈自責,趴在衛嶸伯懷裡悶聲不語。

直把一國之君弄得火氣全消,只餘心疼:“這又不怪寡人的小蘭花,你放心,寡人派十幾個宮僕伺候岳母,連吃飯也不用動手,只管張嘴就是!”

蘭相宜“噗嗤”一聲笑了,阿孃又不是躺床上不能動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還不習慣哩。

見她笑了,衛嶸伯也跟著傻笑,笑著笑著一陣接二連三的哭聲打斷了他們,原來是孩子餓了。

一天能吃八頓飯的幾個小的連忙被嬤嬤抱去餵食,蘭相宜和衛嶸伯面面相覷。

他們都把孩子給忘啦,猛得聽到哭聲,還在心裡納悶:這是打哪兒來的哭聲?聲音可真響亮!

雙方皆在心底不承認他們把自家孩子給忘啦,折騰了一天,長夜到來,圓月高掛天空,落落繁星在周圍點綴。

而在這個夜裡,火光昏暗的大牢處,幾個值班的灰衣牢役進進出出,竊竊私語。

“廷尉發燒了!要不要去請太醫過來看看?”

一個剛剛小解的牢頭瞪著那位年輕一些的小夥,粗聲粗氣道:“傻不愣登的小子,你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嗎?”

“犯了何罪?”他吶吶問。

年長一些的牢頭喉頭啞住,有些氣急敗壞的說:“我也不知,但他是大王身邊的侍衛親自送來的,無論做了何事,他犯的都是大罪知道嗎?!”

“那,那就讓他病著?”年輕牢役求賢若渴般,好奇又認真的學著年齡大的老牢役的為人待事。

老牢頭摸了摸雜亂的鬍鬚,點了點頭:“你先去找一個太醫過來看看,總不能讓他活活病死,畢竟他的官位還在。”

小牢役聽得滿臉黑線,喝了一口水就朝外跑,心裡無語吶喊:所以呢,他還是要去找太醫唄!

他老爹啊!到底要他學習別人的哪裡?真的好難啊!

他火燒屁股般快速把太醫找來,來的是一位剛實習的小太醫,像模像樣的給趙衛國把了脈,搖頭道:“沒救了。”

“啊?”

年輕的小牢役看向老牢頭,用眼神詢問該怎麼辦?

老牢頭把太醫送走,回到桌前端起一杯黃酒猛的嚥下,砸吧砸吧嘴留下一句:“也是,那麼重的傷拖了一天,仙人都救不活。”

小勞役眼睜睜看著打哈欠的老牢役和衣躺在角落乾草堆上,不一會兒就“呼嚕”“呼嚕”見了周公。

先不管夜間牢裡發生的事,一大清早,在眾人伺候中起身的蘭氏,吃了早膳,有些欲言不止的看著她女兒。

她想離開王宮,又想在這裡陪著女兒坐月子,可女兒孫兒都不要她伺候,反倒有一群人伺候她,她感覺渾身不自在。

為了女兒不被人瞧不起,她裝得像大戶人家的夫人任由人伺候,每次與王太后說話,也是看著正常,實則心裡特別緊張。

僅過了兩個夜,她的精神就有些繃不住了,王都裡那處宅子雖然不是她從小到大的家,但也比這處處森嚴規矩頗多的王宮住得舒服。

可蘭氏猶猶豫豫的還未說話,曉玉就從外面走進來,給蘭相宜講著一些趣事,順道講起昨晚牢裡那事。

“昨兒夜裡太醫看了也沒治好,今個一大早人就死了。”

忽然趙氏從外面衝進來,她被兩人拉著胳膊卻還是一個勁往前衝,瘋了一般的大喊:“賤人!你害死本宮父親!不得好死!”

“賤人!你一定會下地獄的,賤人!啊!你們快放開我!”

衛嶸伯從外面氣勢洶洶的衝進來,一腳踹向她胸口,只把人踹飛到牆上!

從牆壁滑落的趙氏大口吐著鮮血,吃力的往嘴裡塞了顆藥丸,才嗤嗤的笑著,她不看向衛嶸伯,反而看向坐在那裡儀容嬌貴的蘭相宜。

“本宮伺候大王整整十六載,為之生女,今日卻遭這般對待,可想而知,本宮今日,未必不是你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