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人兒為何站那不動?

大蛇疑惑的將腦袋湊到她臉邊,“嘶嘶”吐著蛇芯。

蘭相宜渾渾噩噩,心神被蛇窖那密密麻麻的恐懼填滿,神魂互換。

她不再是幽詭森林裡無憂無慮的蘭花精,而是一個從在母親的護佑下懵懂地活著的小丫頭。

不識山珍海味,只知粗茶淡飯,三魂七魄俱全後,本該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卻在一年後被跟在大王身邊的趙起帶回王都。

被他拘禁,被她親姐毆打,跪釘板,端燙茶,鋼針狠狠刺進她指甲蓋的縫隙中……

每次她都痛得渾身顫抖,苦苦哀求卻無濟於事。

她彷彿陷入無邊的回憶中,疼痛沿著記憶襲來,全身顫抖發軟。

大蛇只用頭顱輕輕拱了她一下,她便一屁股摔倒在地,大蛇急得用蛇尾捲起她的身體把她放直。

可剛鬆開尾巴她就癱軟在地,急呼呼的繞著她滑動一圈,飛快地遊走,它要去找主人。

蛇窟旁站著的兩名太監戰戰兢兢的看著它遊走,對著癱坐在地上的蘭相宜不知所措。

即使不認識這個女人,但大王身邊的愛寵他們也曾見過一次,於是對眼前這位女子的身份有些猜測。

當下更震驚了,王上的女人要是在這裡出了事,他們有幾層皮被王上扒的!

衛嶸伯看著下方的老頭,還有老頭身邊一臉尖酸相的男子皺了皺眉。

“他們,就是愛妃的父親和哥哥?”

“是的,大王,此二人乃王妃的生父和同父異母的哥哥。”

“長相粗鄙不堪,實為醜陋!”皺著眉頭的衛嶸伯滿臉不喜的看著他們。

他突然有些想念他家蘭花兒那張嬌豔動人的小臉,心臟也撲通撲通的跳動著要立馬見到她。

只是下方跪著的兩人他看了心煩,煩躁道:“有話就說,但敢說一句假話,扒了你們的皮,挖了眼掛城牆上!”

而他滿眼的嫌棄卻是讓蘭相宜生父和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有些無措,趴在地上把頭深深埋下去,先前串通的話一個字也不敢說。

趙衛國意有所指道:“你們先前說的王妃跟了大王之前與外男私通,別怕,只要事實說給大王聽,大王不會怪罪你們。”

“再說,英明神武的百官都在此,他們會為說實話的人主持公道的,你們說是不是?”

聽到他後面的話,滿朝的文武百官又一同跪地,齊喊:“臣聽陛下聖言,陛下萬歲!”

趙衛國這廝,竟然挑撥他們和大王對立,他們有那個膽子嘛,幸好幸好,表忠心的動作不比別人慢。

衛嶸伯抬手讓眾卿起身。

他呀,就喜歡識時務的人!

把目光移向蘭父那處,眼神不怒而威:“怎麼?把寡人的問話當耳旁風?若再不說,管你是王妃的什麼人,寡人都照砍不誤!”

蘭父與子心苦,一會兒扒皮掛城牆,一會兒又要被砍,瞧這四周盡是站著身穿盔甲腰別大刀的壯漢,他們經得起一刀嗎?

旁邊的把他們從村裡帶來的大官竟然給他們下毒,逼他們做假證。

也不用腦子想想,那個從小到大隻會吃喝拉撒的傻子有哪個男人願意要她?

索性他們將計就計!

蘭父微微抬頭看著大王的不甚清晰的容顏,吞了吞口水大喊:“大王啊,小人旁邊的大人給小人和兒子下了毒,要小人給他作假證!”

“請大王為小人做主啊!”他一嗓子吼完,趴在地上默唸他是大王的岳父,不怕不怕。

而等著聽下文的衛嶸伯見他趴在地上不吭聲了,身邊那年輕一些的男人抖著身體趴在地上,從頭到尾頭都沒敢抬起。

廢物!就這麼趴著吧!

他看向蘭父沉聲道:“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的說清楚!”

蘭父斷斷續續的邊回憶邊說,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衛嶸伯眉頭越來越緊,目光落在趴在地上裝死的趙衛國身上,火氣湧上頭。

高大的身軀“嗖”的一下從龍椅上跳起,大步跨下臺階,一腳踹在他左肩,把他整個人翻了個面。

衛嶸伯吐著鮮血,虛弱的嘲笑著:“實話告訴你們,苗疆來的毒,我手裡也沒有解藥!”

他本沒打算讓這兩父子活下去:“不用一年,你們就得腸穿肚爛而死!”

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蘭父大子張大壯抬起頭,氣憤的喊:“你騙我們,你說過有解藥的?!”

衛嶸伯只想知道趙衛國這廝給他愛妃安排的野男人在哪裡!

“說!野男人在哪裡,敢冒犯寡人的王妃?他活膩了了是不?!”

又是一腳踹到肩上,還是同一位置,趙衛國氣喘吁吁的說:“在,王宮門口,等著大,大王召見。”

“呵!給寡人帶進來!”

衛嶸伯就站在原地,不一會兒被帶上一個子矮小,尖嘴猴腮的人,那人被壓著跪在他面前。

給他愛妃安排的人竟是這種人,吃喝嫖賭打架鬥毆,氣死寡母,賣掉親妹,長得還忒寒酸!

他都懶得問了,揮了揮手:“拉下去砍了!”

那人張嘴就要說什麼,卻被侍衛一把捂住嘴,拎著衣領提溜了出去!

剩下的,全部關到大牢!

蘭父張鐵柱大喊:“我是大王的岳父,你們不能關我!”

衛嶸伯嗤笑,揮了揮手讓侍衛把人帶下去,只吩咐了不用嚴刑拷打,先關著便是。

至於趙衛國,被關到大牢裡傷口感染,半夜發起高燒,活活給病死了。

當然這是後話,此時衛嶸伯退了朝,興致沖沖抱著親兒子,隨他的愛寵一起去蘭宮看他愛妃。

到了蘭宮才知道她到母后的永寧宮去了,便轉身就去找。

狗子蛇一路跟著他主人,扭著粗腰左右擺動,猶猶豫豫的想告訴主人那女人在蛇窟又怕被他責怪。

這一路追隨,衛嶸伯都到他母后這裡了,它還在猶豫,可真是狗啊!

推開門以為能看到嬌豔蘭花兒的衛嶸伯大發雷霆:“人呢?!”

他懷裡的兒子被他吼的得身體一震,平躺在他懷裡哭起來,聲音震耳欲聾!

趕過來的王太后和周氏見了也是眼前一暈,這好好的正在休息的大活人怎麼不見了?

曉玉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顫抖,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娘,娘娘就寢了……”

就寢?這就個寢把人就沒了?

衛嶸伯一腳把屋內的花瓶擺件踹到牆上摔的粉碎,差點撞到大蛇,它嚇得蛇身顫抖。

這副樣子倒讓衛嶸伯覺得奇怪,他的愛寵平時也沒有這麼膽小啊!

他上前踢了踢他的蛇身,虎著臉道:“你知道愛妃在哪?”

大蛇點著腦袋,它做的壞事終究還是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