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乍起,冷氣在冬夜裡瀰漫,很多人躲在屋內溫暖的床榻上入睡,但總有人睡不著。

趙氏便是其一,包括她平日裡寵愛遇事又拉出去頂罰的親弟趙起。

趙起曾在不久前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姐姐生下王女,萬人寵愛,可夢醒一切都變了。

他姐姐在宮裡的生活並不好,只因宮裡出現一個在夢中是屬於他妾室的女人,夢裡那個女人屬於他,夢外卻是大王的女人。

並且容貌絕美,比夢中更勝。

他挨罰前試探了一番,瞧見她似乎是認識他的模樣,心裡頓時靈光乍現:也許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那個女人也跟他做過同一種夢。

那有著一張絕美容顏,玲瓏身材,在床榻上和他翻雲覆雨本該是他的女人!

被大王踹倒的那一刻,他心裡突然不甘起來,她長得那麼嬌美,本該是他的啊!他們應該再續上一輩子的緣分。

他不會再把她交給姐姐,會寵愛她,讓她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

突然,身後的傷處猛地一痛,他趴在床上怒吼:“你會不會上藥?白天誰給本少爺換的?喊過來!”

心裡有些生氣,若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他怎會受如此痛楚,等她到了他手中,就小小的懲罰一下,讓她長長記性。

給他換藥的女婢嚇得手一抖,慌亂的跪地磕頭:“白天也是奴,奴婢給少爺換藥的。”

“那白天換藥為何不痛?”趙起恨不得踹上這賤婢兩腳。

小婢女連忙磕頭回答:“白天少爺昏過去,所,所以不疼。”

趙起咬著牙,若不是他提前吃了從苗疆那裡得來的秘藥,他如今早死在那五十棍仗下了。

要是他姐姐替他接下十幾二十棍 ,他也少受些罪,畢竟這也是因她而起。

他猛的腦海一清,這不該怪他姐姐,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因為姐姐,一切都是那個夢裡女人,如今大王的蘭美人的錯。

等到他收了那個女人,他一定不能對她太好,就再稍微加點懲罰吧。

“你,快給我上藥!”趙起咬緊牙關命令,只有上了藥傷口才好得快,他一定得忍著。

小婢女立馬爬起來給主子上藥,心道這活計真的好難,所有人都推辭,只有她被頂了出來。

戰戰兢兢的上完藥,點上助眠香,小婢女幾乎踮著腳尖走出去,生怕發出一絲動靜。

她心想,這次竟然沒有挨罰?卻哪裡知道趙起將一切都怪罪在蘭相宜的頭上了。

蘭相宜要是知道,定要大罵不愧是姐弟倆,都臭不要臉!

自已做錯了事反倒怪到別人身上,尤其是現在的趙氏,聽著女兒的哭鬧聲,煩躁的在自個兒宮殿裡大發脾氣:“哭什麼哭!”

“整天就知道哭,連自已的父王和祖母都不會討好!”

她壓根沒把那個死去的男人當回事兒,從心底深處認為這就是大王的親孩子,她在宮裡待了十五年,她生的就是大王的親生孩子。

只是假的成不了真的,她想起前幾天聽的太醫院就要製出能驗血親的秘藥,尤其是從線人那裡打聽到。

太醫院的院首親自負責這秘藥一事,任何人都不能探望。

這秘藥一定不能繼續研製下去!

她喚來心腹在她耳邊低語一番,緩緩勾起了嘴角。

心腹下去後立馬安排起來,事關重大,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成,但是這一切,都被秘密監視的人知曉一清二楚。

衛嶸伯手裡的長刀揮舞,一塊硬石在他的刀下被輕易劈成兩半,肌肉虯結,長腿站立。

兩名侍女連忙上前為他擦拭身體,套上衣物後,才低頭退了下去。

來人稟告:“如大王所說,趙氏已經讓線人關注此事,恐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行動。”

衛嶸伯低頭喝了一口茶,想起蘭相宜說的化屍水,又吩咐道:“趙家和苗疆人的往來也盯住了。”

他的小蘭花單純善良,可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那就讓人往下查。

再者趙起傷勢好得太快,他並不是從小練就習武健體,在毫不留情的杖責下還能撿回一條命。

要說作為一國之主,他遷怒臣子也不應該,但誰讓他一次午困時眯了一會兒,竟然看到他的小蘭花被趙起往床上拖。

小蘭花哭哭啼啼求饒,不要送走她,然後一轉眼她的小蘭花衣服沾滿鮮血蜷縮在地上。

他怒氣沖天,頭冒熱氣朝那邊衝,再然後就醒了,連他的小蘭花的衣角都沒碰到。

這夢就像是一個預警,趙起當初跟著他巡遊,也是那時他就欺負了蘭花兒,,也許以後他會像夢裡一樣欺負她。

再加上趙氏生了他的孩子,但他瞧見那孩子心底卻奇異的產生不了一絲感情,若是沒有先前鬧出趙氏偷人一事,他會好好養著那孩子。

畢竟是自已的親生孩子,許是因為她不是男孩自已心裡失望,但是,如果不是親生孩子,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就連她母后都說看見孩子她並沒有多少興奮,不是因為前面蘭相宜指控趙氏偷人的。

而是,當初她生下王兒時,那種無比玄妙的心情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沒有任何一詞可以表達它。

種種加在一起,再親眼目睹趙起對他身邊的寶貝說出類似威脅的話,他怒火沖天。

五十棍罰也有輕有重,他便抱著他懷裡的小蘭花寶貝,讓人狠狠的打,並讓她看著,沒有人能夠欺負她!

激動起來,衛嶸伯手下一個狠勁,手中的茶杯碎裂,鮮血順著指縫溢位來。

來稟報的人心裡發怵,不知道自已哪裡惹大王生氣。

衛嶸伯卻阻止太醫要為他處理傷口,事情安排好,就大步來到蘭相宜這邊,找他的小蘭花親自為他包紮傷口。

蘭相宜哭哭啼啼的給他抹藥包扎,繃帶纏的厚厚一層,還綁了一個巨好看的蝴蝶結。

這個結是她自已摸索的手法,畢竟她在宮裡也要找點事情做,慢慢的會剪花,剪各種喜字,編織一些繩結。

近幾日,她又萌生了學字的想法,於是給大王包紮完後,她鑽進大王懷裡。

“大王,妾身想學字。”

宮裡沒有王子王女,甚至於衛嶸伯連個同胞兄弟姐妹都沒有,當初教導他的一群夫子也早已功成身退。

聽到自家小蘭花好學,他倒是挺欣喜的,立馬給她安排上,由自已親自傳授教導。

蘭相宜先是坐在他腿上,看著他洋洋灑灑龍飛鳳舞寫了一大通,筆跡佔滿了一大張紙。

然後被抱下來,端端正正的被擱在椅子上,衛嶸伯從身後將她整個身體環住,握著她拿著筆桿的小手。

“大王,這寫得都是什麼呀?”

“比翼連枝,雙宿雙飛,情比金堅,百年好……”

“大王好厲害,竟懂得這麼多成語,這都什麼意思呀?”

“……咳,先寫,寫熟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