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原因卻是蘭相宜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的。

她坐起身來,蹙著眉頭說:“陛下要罰世子,他把妾身壓在身子下輕薄。”

皇帝眼裡隱含怒火,冷聲道:“還有呢?”

“他捂著妾身的嘴不讓喊人。”

蘭相宜掰著手指頭,細細數落著宇文清的罪行,甚至連她被噁心的吐出來的事也算在他頭上。

“蘭相宜,你在跟朕裝傻嗎?”

似乎從喉嚨裡擠出的話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男人無上威嚴且冰冷地看著她,這是蘭相宜不曾見過的模樣。

“陛下……”她幾乎不可聞的喃喃自語著。

既然什麼也瞞不過他,那麼。

上一輩子她被挖去雙眼,割掉舌頭,身殘花敗,他又在哪裡呢。

她多麼希望有個人能來幫她脫離苦海,不用被日復一日的傷痛折磨的徹夜難眠。

這些痛苦的記憶一旦出現在腦海中,她就分不清自已的靈魂到底是蘭多多,還是蘭相宜。

破罐子終是摔碎了,她低著頭:“既然陛下已經知道了,要怎麼處罰妾身全憑陛下一句話了。”

簾外忠心耿耿的得福恨不得自已沒長耳朵,這蘭貴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兒犯了什麼忌諱。

別說堂堂皇帝一國之尊,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男子,親眼看到自已妻子與其他男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心裡也不會一點疙瘩都沒有吧。

更何況周身伺候的幾十號宮女太監侍衛,若沒有貴妃的允許誰敢擅離職守,分明就是貴妃娘娘一手策劃的陰謀啊。

現在陰謀露餡了,你還不服軟撒個嬌,就一句任陛下處罰了事?好歹也給陛下個臺階下啊。

“蘭相宜!”

皇帝掐著面前這個女人的下巴,蘭相宜被迫抬起頭來,看到一向清冷的皇帝眼裡此刻盛滿怒火。

她害怕的身體顫抖,卻倔強的與皇帝對視。

下巴好疼啊,她吃的強身健體丹不知道強到哪裡了。

皇帝被她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真的氣到了,她知不知道獨自面對一個習武的男人,男人很多種辦法讓她叫不出口。

即使那個男人被下了藥,她也可能被……被人給……

“得福!進來!”

“陛下,老奴在。”

得福聽到連滾帶爬的進來跪在地上,他把皇帝從小伺候到大,還沒見過皇帝如此怒形於色。

皇帝放開掐著蘭相宜下巴的手,看到她下巴通紅又是眸孔一縮。

“這次失責的人全部杖斃,去辦。”

“是,陛下。”

得福退了下去,蘭相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瞪著皇帝:“陛下不能這樣做!”

皇帝看著她瞪圓的奶氣的眼睛,心裡嘆了口氣,他的小人兒年齡還是太小了!

他把這個兇人也看起來沒有半分厲害氣的女人攬入懷裡,輕託著她的下巴道:“蘭兒,你把前因後果給朕說出來,朕就饒了他們。”

蘭相宜嘴巴一張一合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知道她是說不出前世的一切了。

她急得用手捶著皇帝胸膛,氣道:“反正陛下不能這樣做!他們都不知情,不該被連累!”

她掙扎著起身,鞋子還沒穿好就跌跌撞撞往外跑。

御林軍的動作很快,空曠的院子裡此時擠滿了人,幾百人中央被壓著三十幾個人。

長樂宮的其他人看到她出來,悉皆跪滿了地。

被壓著的人眼睛一亮,對著她大喊:“救命啊娘娘,娘娘,救救奴才們啊……”

蘭相宜一眼掃過去,看到裡面還有彩蝶和紫蕎,心裡更是急得不行。

她看到御林軍已經擺好陣勢,手上粗重的長棍也高高舉起。

急忙道:“不準動手,我看誰敢動手!”

皇帝慢悠悠的從殿內走出來,他捧在手心裡的人今天可真是讓他長見識了,為了外人竟跟他動手,好,很好。

蘭相宜看到皇帝走出來,含淚跪在他身邊,揪住他的衣襬。

“陛下別打他們好不好,要打就打我好了。”

得福看向皇帝,見他沒有說話,也為難的朝御林軍揮了揮手。

這揮手也揮得有技巧,御林軍第一棍下去,屁股雖疼卻不傷筋動骨。

聽到耳邊震耳欲聾的痛呼聲,蘭相宜氣得順著皇帝的腿爬起身,抓過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鮮血從嘴縫裡流出來。

皇帝站著任她咬,眼裡卻翻滾著騰騰怒氣。

得福在一旁歇斯底里喊叫:“大膽蘭貴妃,竟敢傷害陛下!”

第二棍落下去,蘭相宜突然拿起身邊一個侍衛的長刀,毫不猶豫搭在自已脖子上,鮮血瞬間溢位。

皇帝瞳孔瞬間一縮。

“陛下若不放了他們,妾身今日就了殘此生。”

她這是明張目膽的威脅他啊,皇帝壓抑著喉嚨的澀意,他朝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悄悄從後面上前。

蘭相宜感覺右手虎口猛然一疼,長刀瞬間落地。

她回頭一看,侍衛已經撿起長刀跑遠了。

她氣憤的盯著皇帝:“陛下能阻止一次,還能阻止第二次第三次嗎?今天他們其中有一人死,那妾身也不會活!”

皇帝袖中的拳頭握緊,轉身大步往外走。

“放人!”

“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入長樂宮!”

皇帝最後這句話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盛寵四個多月的蘭貴妃被禁足了,有的嫉妒心重的嬪妃偷樂個不停。

花無百日紅,這蘭貴妃的榮寵來得快去得也快。

封閉的暗室裡,皇帝扔到手裡染血的鞭子,他左手纏著一圈繃帶,裡面赫然是之前被蘭相宜咬的傷口。

“說,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事?!”

宇文清嘴角溢位鮮血,虛弱道:“蘭貴妃不知廉恥的勾引我,還要我怎麼說。”

他看著眼前的一身龍袍的皇帝,眼裡的嫉妒一閃而過:“再說陛下都三十三了,她才不到十六歲,陛下比她大了那麼多,又不能生育,她喜歡我有什麼不可能。”

皇帝冷笑一聲:“你覺得朕會被你騙?”

“是不是騙陛下心裡不應該清楚嗎?臣如今這般有必要說謊嗎,貴妃她勾引臣,到了最後又擔心東窗事發,故舍了臣而成全自已,陛下不是都相信她的話了嗎?”

“又或者陛下查到了其它什麼?什麼也沒查到對吧?哈哈哈,陛下不相信這是事實,哈哈,可悲啊!哈哈哈……”

“啊!”宇文清淒厲一聲慘叫,一塊燒紅的鐵烙印在他胸前。

皇帝大步走出來,得福緊跟在他身後,戰戰兢兢問:“陛下,賢妃娘娘方才來,問貴妃娘娘的起居用度是否按照之前份例。”

看到皇帝冷眼掃來,得福的頭低了再低,小聲快速說:“有宮人說娘娘的衣服穿著有些緊,需要繡娘量體裁衣,但這又有違陛下任何人不得進出長樂宮的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