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很大,幾十口鍋灶,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做事。

向暖和王珏被趕來打下手。

囡囡雖小,但是可以燒火。

事實上,廚房還有十幾個和囡囡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在燒火。

“你們是怎麼來的?”向暖問同樣打雜的人。

“還能怎麼來的?當然是被抓來的。”一個看起來非常痛苦的婦人說道,“我兒媳婦還在他們手裡。可憐我的兒子,就那樣被他們殺死了。他們簡直就是一群禽獸。”

“他們不是宋家軍……”向暖故意這樣問。

“當然不是。宋家軍才不會這樣對我們普通百姓。”婦人壓低聲音說道,“但是閨女,想要活下去就不要多話,也不要太聰明。雖然他們早晚殺我們滅口,但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說什麼?誰讓你們說話的?”一個凶神惡煞的漢子朝向暖揮出鞭子。

王珏擋在向暖的身前,那鞭子砸在他的身上。

向暖擔憂地問道:“你怎麼樣?”

那漢子見狀,再次揮過來,連續揮了幾下鞭子。

向暖急得不行,但是王珏按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要再輕舉妄動。

囡囡在旁邊想哭不敢哭。這一路的變故已經讓這個幾歲的小女孩懂得了生死,不敢再給他們惹麻煩。

“再在這裡嘀嘀咕咕,這就是你們的下場。”漢子連續抽了十幾下,踢了王珏一腳,這才解氣地離開。

向暖扶起王珏。

王珏的臉色白得像紙,強忍著痛苦。

“怎麼樣?”

“沒事。”王珏說道,“晚上我們再想辦法,現在先做事。”

“嗯。”

向暖擔憂地看著他的後背。

可是,現在沒藥,而且那些人盯得很緊,她沒有辦法幫王珏看傷。

向暖跟著其他人做事。幾個時辰之後,外面那些人吃香的喝辣的,他們這群做事的人只能喝稀粥,還是玉米糊糊這樣的東西。

吃了東西,他們被趕到一個破舊的房間裡,然後幾十個人擠在一起,地上只有稻草,連個蓋的都沒有。

哭聲,慘叫聲,痛苦的求饒聲從外面傳來。有女子的,有男子的,甚至還有孩子的,特別可怕。

向暖捂住囡囡的耳朵。

其他人縮在各個角落哭泣。

“娘,俺怕……”

“別怕,別怕……”

向暖問旁邊的人:“你們來了多久?”

“半個月了。”

“半個月一直在廚房裡,不能去別的地方嗎?”

“去哪裡?他們盯著呢,什麼也做不了。”

“有人逃過,被抓回來了,生不如死,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逃了。”旁邊的瘦個子青年說道。

向暖不再問什麼。

她不知道這些人之中有沒有偽軍的眼線。事實上,人心是很可怕的東西。如果出賣別人能給自己留條活路,只怕房間裡的這些人有一半會出賣別人,只為了自己能活下去。

“你的傷……”向暖對王珏說道,“我明天想辦法給你弄點藥。”

“別……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王珏知道要想弄藥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肯定要涉險才行。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向暖壓低聲音,“不管怎麼樣,我想試試。”

王珏遭受了十幾鞭,受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再加上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迷迷糊糊的有點燙。

向暖現在也沒有法子,只能把自己冰冷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試圖這樣可以給他降點溫。

終於熬到了早上,在這些人被趕出去做飯的時候,向暖用溫水給王珏洗了一把臉。

早上看守的沒有那麼嚴格。畢竟大清早的,那些看守他們的人也困得緊,實在沒有精神盯著他們不放。

“大哥,我以前是開菜館的。要不,我給大家露露手藝?”向暖找到看守的漢子說道。

那漢子打量著向暖。

向暖故意把自己的眉毛弄得粗粗的,面板黑黑的,身上的衣服又破舊又髒,看起來邋遢得不行。

他一臉嫌棄的樣子:“少耍 花招,要是讓老子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老子直接把你埋了。”

“大哥誤會了。是這樣的,我兄長病了,要是你看得上我的手藝,就求你允個恩典,讓他在旁邊歇會兒。”

“行,那你做吧!”

最近吃的東西像豬食,他也想吃點人吃的東西。

再說了,食材都是他們準備的,廚房沒有多餘的東西,這些人也翻不出大浪。

王珏擔心向暖。

他在那裡燒火,見向暖帶著幾個人真的炫技做出一道又一道美味的食物,越發的擔憂起來。

“不錯啊,你這女人還真有點手藝。”

一道又一道美味的食物端出去,而守在旁邊的大漢吃得最多,看向暖的眼神也變了。

向暖故意醜化自己,再加上這段時間遭了罪,大病初癒,對這些男人來說‘色’是沒有的,還不如手藝吸引人。

“大哥,我還會做更多的美食。你想吃什麼,只管給我說,我保證讓你滿意。只是我兄長受了傷,能不能……”

“行了,看你還算聽話,我這裡勻點藥給你。”

“多謝大哥。”

做好飯菜,收拾好廚房之後,大漢又把他們趕去做別的活計。

向暖給王珏上藥。

王珏說道:“這樣太危險了。還不如隱藏在人群中,不要吸引他們的注意。你畢竟是女孩子……”

“這裡不缺女孩子。”向暖壓低聲音說道,“要是我能有個讓他們滿意的手藝,可以更方便行事。”

“你想逃……”

“噓!不是現在。”向暖說道,“我是想找機會。”

誰願意在這裡等死?

如那個老太太所說,他們這些人早晚會被滅口。既然連老太太都懂得這個道理 ,她會不懂嗎?她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想死?

向暖給王珏上了藥。

王珏紅著臉頰。

他的傷幾乎在後背,而現在他背對著她,露出自己的後背給她上藥。

“好了。”向暖說道,“雖然這藥不算好,但是聊勝於無。要不然在這種環境下,我擔心你會發炎。”

接下來,向暖更加努力表現自己的價值。

她的手藝好,一下子改 善了這些人的生活水準。

但凡能吃好的,誰願意吃豬狗都不吃的東西?因此,哪怕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對向暖也多了幾分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