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線索

李至言走後，向暖問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不過是遇見幾個得了紅眼病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今天出去有收穫嗎？”

“詩會是當地名流舉辦的，打著附庸風雅的旗號，其實是想早些挑選天賦不錯的棋子。那些學子聚在一起，討論得最多的是考官的喜好。我本來不想惹事，偏偏事情惹上我。那姓王的公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聽別人挑撥幾句，說我才拿書本幾個月就敢來科考，就對著我一番冷嘲熱諷。”

“大哥你怎麼應對的？”

“這種公子哥一看就是被寵壞的，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以為自己是佛祖，不僅救苦救難，還可以裁斷天下不平事。他喜歡出這個風頭，我就讓他出這個風頭，所以隱忍不發。”

當初做石匠的時候，他帶著向秋生那個總是闖禍的傢伙沒少受別人的窩囊氣。在那個時候他能忍下來，現在日子這麼幸福，他怎麼可能衝動行事？

反倒是那個李至言，他是個直腸子，見自己受了委屈，他反而先叫喚上了，與那姓王的鬥了幾句嘴。向春生感激他的相護，說他喝醉了，說的都是醉話，拉著他提前離開了。

向家兄妹收拾好東西，各回各的房間休息。

向暖洗完澡就躺下了。

躺下後，她卻沒有睡著，而是想著有沒有被忽略的地方，要不然怎麼找不到那位大師。要是實在找不到，就挑一挑其他人選，總不能空手而回。

向夏生也沒有歇燈休息。

他坐在桌前，吃力地握著筆，那細細小小的毛筆落到他的手裡就像有千斤重，寫出來的東西醜得不堪入目。如果只是醜也就罷了，還東一筆西一筆，沒有一個字被完整地寫出來過，寫出來的都像是被打殘了的殘兵殘將。

“大哥這麼厲害，小妹也這麼厲害，我不能拖他們的後腿。”向夏生自言自語。“將軍說了，想要領兵作戰，只有傻力氣是沒用的。”4

向春生坐在桌前看書。

作為向家的大哥，他是弟弟妹妹的依靠，也是他們的榜樣。他要成為弟弟妹妹的靠山，而不是他們的拖累。因此，他一定要贏，不能輸。

連續幾天，向家兄妹各忙各的。不過，不管怎麼忙碌，一日三餐是少不了的，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李至言笑眯眯地交上荷包。

“李大哥，你這是……”

“向家妹子，你的手藝太好了，我每次都說不好意思叨擾，但是每次都來蹭飯。我在你家吃了這麼多天，可不能白吃，這是我的飯錢。”

“行，那我收下了。”向暖說道。

李至言見她大方收下，笑了起來：“我就說我和向暖妹子投緣。別的姑娘扭扭捏捏的，一點兒也不爽快，向暖妹子和那些女子完全不一樣。”

“我這人有一個特別好的優點，就是愛錢。李大哥只管把你花不完的錢交上來當飯錢，我絕對不會拒絕的。”

“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

“咳。”向春生挑著水進來。“我才出去挑個水的功夫，你就把我妹妹拐走了？”

李至言笑道：“別人都說君子遠庖廚，你倒好，別說庖廚了，幾乎什麼活兒都會幹。你知道這巷子裡有多少人打聽你這個俊俏書生嗎？”

書生不少見，但是不擺架子，幫著家人幹活的書生卻不多。大多數書生都有一股傲氣，覺得自己是讀書人，那雙手高貴，不該做別的事情。

誰不想自家夫君既能讀書又能幫忙幹活？

這不，剛住進來五天，在門口徘徊的人就越來越多。大多數還是爹孃來相看的，有幾個膽子大的姑娘，那是本人來守著向春生的。

“我真是搞不懂了，我二哥也很好看啊，而且還很壯實，這樣的男人不是更招人喜歡嗎？”向暖問道，“怎麼就沒有人看我二哥的？”

“你二哥這身形，一般姑娘怕被壓死……”

“至言兄……”向春生蹙眉，“在小姑娘面前胡說什麼？”

“我失言了，不過大概的意思是這個意思。聽說你二哥是宋家軍的伍長是吧？這裡可是邊關，當兵的隨時可能上戰場，哪個小姑娘願意過提心吊膽的生活呢？讀書人就不一樣了，從來沒有讓讀書人上戰場的例子，所以會讀書的夫君才是最優選。”

“小妹……”向夏生挑著菜回來。“房東大嬸找你去一趟，說是想要請教你怎麼做菜。”

向暖聽著這句話就知道是假的，房東大嬸和她有過幾面之緣，但是也沒有熟悉得找她學菜的地步。

不過，向春生並不知情，所以瞞瞞他還是可以的。

向暖跟著向夏生出門，走遠了才問：“有訊息了？”

“你讓我多和三教九流的人接觸，還真問出來了。”

“怎麼樣？”

“去年他兒子欠了賭債，收賬的找他還債，他沒有，就被抓去鐵礦挖鐵石了。”

“那他現在在鐵礦？”

“可不是。”

“那我們要想辦法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了。”

“我已經聯絡了負責人，現在就看妹妹拿出多少銀子來為他贖身。你知道的，二哥嘴笨，所以需要你出面和他們交談。”

“二哥，你成長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想不到這麼多。

向夏生把人聯絡好了，約在酒坊見面談判。

對方擺明了就是想要銀子，而向暖現在不缺銀子。

“我那位親戚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也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這樣吧，你們把人帶過來見一面，如果是他，剛才說好的價格一文也不會少。如果不是，那就不好意思了。不過，該給大哥的酒錢也不會少。”

“行！”負責人見了向暖鼓鼓的荷包，非常配合。“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再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以。”

負責人走後，向夏生跟著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說了那人出了城。

“如果明天見到的人是將軍在找的，你先把他送回靖陽城。我留下來照顧大哥。大哥要是問起，我就說是我讓你回去的，畢竟家裡事情多，我不放心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