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摘果

烈日暴曬，就像要把人烤乾了似的。

向春生趕 著牛車，向秋生和向暖坐在牛車後面，那裡有厚厚的草墊子鋪著，兩人在裡面搖搖晃晃的，就像是躺在搖籃裡。

他們在軍屯呆了一個時辰，那泡麵在軍屯裡殺瘋了，聞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向暖給向夏生留的三十份也沒有保住，最後只留下了五份。

那五份是她特意叮囑誰也不給的，只有上鋒找他的時候，他才能把那五份交出去。

那五份是樣品，事關這件事情成不成。

泡麵在軍屯傳得這麼火，只要有頭腦的人都會發現它的重要用途。但凡有一個人向軍營那邊傳遞訊息，這事就成了一半。至於另一半，就看她出面了。

“小妹，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向秋生應該是全家最支援向暖的人。

向家其他人都是老實本份的，一聽說要跟軍方的做生意，立馬打退堂鼓，其實從心裡覺得這件事情不行。

向秋生不一樣，他是喜歡冒險的人。在他看來，不管成不成，先試了再說，要是連試都不試一下，那就有點可惜了。

“等啊！”

“乾等啊？”

“不然呢，衝到軍營裡，給那裡的最高將領說我的泡麵可以幫助你打勝仗，吃了還能長生不老，十文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試一試吧將軍？”

“哈哈哈……”向秋生大笑起來，“小妹，你現在越來越可愛了。”

“別揉我頭髮，你們都喜歡揉 我頭髮，我的腦袋要是禿了，你們每個人都是兇手。”

“哈哈……”

向春生在前面失笑。

軍營。宋敬之看了一眼硬綁綁的面塊，抬頭看向面前的副將：“幹吃？”

“嘿嘿……”副將神秘兮兮地說道，“將軍看不出來怎麼吃？”

“除了幹啃，看不出還能怎麼吃。”

“你看著啊！”

副將提來一壺水，倒入裝著面塊的碗裡，直到水把面塊蓋住為止。放下水壺之後，他又把油紙包裡的調味料倒進碗裡，最後灑上小魚乾，蓋上碗。

“等會兒，就等你練一套劍法的時間。”

“這是哪來的？”

“軍屯那邊傳過來的。”

“神秘兮兮的，花架子。”

“等會兒你再說這個話吧！”

副將說著最近營中的事情，說道：“下半年的軍餉還沒有送來，再不送來，咱們可發不出將士們的軍餉了。”

宋敬之沉默了半晌，說道：“那就戰吧！”

“戰？”

“發不出軍餉，京城那邊又不管我們死活，只有以戰養戰了。”宋敬之淡道，“ 我再寫封信送到京城，不要直接 送進宮裡，送到太子手上。”

皇帝沉迷煉丹，沒功夫關心邊境將士死活，太子卻是仁義儲君， 必然會為他們想對策。

“幸好有太子，要不然真想……”

“林叢……”宋敬之搖頭，“不可胡言。”

“好了，我不說了。”林叢敲 了敲 碗，說道，“聞到香味了沒有？現在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

說著，他開啟蓋在碗上的東西，用筷子把裡面的麵條挑了挑，一碗香噴噴的小魚乾泡麵就做成了。

“麵條？”

“看不出來吧？”

宋敬之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怎麼樣？”林叢嚥了咽口水，“我剛才只吃了一塊，其實還想吃的，但是隻剩四塊了。我想著必須給將軍留一塊，老將軍那裡，軍師那裡……這不，一塊都沒了。”

“還行。”宋敬之優雅地吃著麵條，那動作與他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點兒都不搭，更像個優雅的名士。“只需要開水就能泡開？”

“沒錯。”

“如果不是剛燒開的開水呢？”

“味道可能沒有那麼香，但是也是能吃的，肯定能泡開。”

“如果這個東西用在行軍打仗上……”宋敬之淡道，“不僅減輕了大家的負重，降低了暴露行蹤的風險，還節省了大家搭鍋建灶的時間。”

“對，就是這樣。我當時吃到這個東西，第一時間想的也是這個。將軍，這是好東西，有了它，我們要是搞突襲的話，敵軍絕對發現不了。”

“你說從軍屯傳來的，難道是那邊的人想出來的新玩意兒？”

“我聽說是一個屯兵的家人送來的。”

向暖把剛從山裡採回來的木耳曬在院子裡。說來也是有趣，因為新鮮的木耳有毒，這裡的人就以為木耳不能吃，所以山上到處都是木耳。

“小妹，這東西真的能行嗎？災荒年的時候，村裡的人吃了差點被毒 死，後來大家再也不碰那個玩意兒了。”向秋生揹著滿滿的一揹簍木耳回來。

距離他們去軍屯已經 過了三天。這三天他們在家裡也沒有閒著，要麼去地裡幹活，要麼跟著向暖去山上找山貨。

“相信我沒錯的。”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個方法？”

“那天趕 集，我見一個老太太在賣這個東西，就問她了，她就說了新鮮的木耳是有毒 的，但是一旦曬乾了之後，那毒就揮發了，不見了。”

“這麼簡單的話，為什麼沒有其他人知道？”

“我幫了那老太太，她才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她說這是她謀生的手段，讓我不要外傳。”

“那我們現在也採了這麼多木耳，她的謀生手段被我們搶了，這會不會影響她的生意啊？”

向暖：“……”

果然不能撒謊。

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

“不會的，我們又不是一個村的，她在她的村裡採，我們在我們的村後山裡採，井水不犯河水。”

向春生挑著兩個水桶進來。

“今天抓到一隻大魚。”向春生對向暖說道，“小妹，你昨天做的水煮魚挺好吃的。”

向暖在山上找到一種野山椒，那個挺辣的，就用來做了一次水煮魚，沒想到家裡人適應能力這麼強，居然都覺得那道菜好吃。

她留了些種子，種在了院子旁邊。除此之外，她還把山裡的山蔥野蒜等可以做調味料的東西都移植到了院子四周，等它們長成了，她做菜就方便了。

“爹也喜歡吃，說那個適合用來下酒。哥，你拿點錢去村裡王大爺家裡換點酒吧，今天我做水煮魚，讓爹喝兩杯解解饞。”

“好。”向春生把水桶挑進廚房。“那些小魚小蝦還是做成幹嗎？三天了，一直沒有訊息，或許他們軍方對咱們的泡麵沒什麼興趣。“

“這些都是吃的東西，儲存在家裡沒有壞處。如果真的沒有識貨的人，咱們還可以自己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