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含彬到家的時候,施成翰果真就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正襟危坐。

他面目冷冽,眼神犀利。

在施含彬剛踏一隻腳進門的時候,施成翰就開始訓斥他。

“你知道我最近在忙一個大專案。施含彬,你差點就把這一切搞砸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方式。

施含彬站在施成翰面前,“爸爸,我不喜歡于娜,她……”

啪——

“輪不到你來說喜不喜歡。等你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錢掙來還給我的時候,你再來說這件事情。”

施含彬苦笑,面上火辣辣的。是的,他們家有一個賬本,上面記錄他二十二年來所有的培養支出。

父親每次生氣,都會翻出這個賬本跟他算賬。

父母的恩情像一座大山,日積月累,伴著他成人成材,這座山也堅不可摧。他揹負著這座山,遇到了想看的風景,可他不能停留。

“我知道了,爸爸。”施含彬沒有再反駁,因為陶英華從房間裡出來了。他的媽媽,從來也只會幫著父親說話。

因為她也怕施成翰。

施含彬知道自己的母親怯懦,保護不了他,只能和父親同一陣營。

陶英華知道施含彬被訓斥了,本想著再跟丈夫一起勸一勸兒子,可是兒子現在也乖順下來了,她也就沒有了說話的契機,只好下樓往廚房走去。

施含彬回了房間,施成翰喝了杯陶英華端來的水,又開始盤算接下來專案的進展。

——

沈欺霜自從那天晚上起就和施含彬彷彿斷了聯絡一般,她不知道施含彬在做出第一次努力的時候就被打擊地一敗塗地。

她只是冷眼面對著眾人若隱若現的嘲諷,室友有意無意的刁難,以及聞馳野神經兮兮的警告。

她對聞馳野這個人印象特別差。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他是如此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卻又是于娜的忠實舔狗,不二擁躉。

他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那天他害她淋了雨之後她就感冒了,病歪歪地好幾天才勉強好全。

現在,他又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了。

還是那副溫良無害的打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衣品甚佳,風度翩翩,如果他沒有離她這麼近而且沒有張口說話的話。

“沈欺霜,”聞馳野將餐盤放到她的對面,不顧眾人打量的目光就在位置上坐下來了。

“你又來做什麼?”沈欺霜頓時沒了胃口,不出幾天,他的追求者們估計也會趕過來,給她使絆子了。

她已經知道了他的風雲事蹟。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她聽的一清二楚。

已經有人開始用“糾纏不清的四角戀”來形容他們幾個人了。儘管事實並非如此。

聞馳野沒怎麼關注周圍人,只坐下扒了口飯,“施含彬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放棄吧。再跟于娜道個歉,這個事就一筆勾銷。”

他都知道了,施成翰將施含彬叫回家了,施含彬沒再提解除婚約的事情。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們來管。”沈欺霜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只端著餐盤離開,也沒有管聞馳野有沒有被下了面子。

縱使聞馳野已經相當惱火了。

從來沒有人,將他忽視地徹徹底底,一點臉面不留。

沈欺霜!

他心中突然燃起一絲詭異的征服欲,他很想看看,有一天沈欺霜低三下四地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樣子,一定能將現在的“折辱”報復回來。

他不知道,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意識到,他所謂的“折辱”——忽視,都是他們這些高傲自大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找別人麻煩時對方最溫和的回應。

只是,“天之驕子”們又怎麼會低頭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