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下雨了。

圖書館外,雨水直直地往下倒,時不時電閃雷鳴。

沈欺霜沒有帶傘,望著眼前的雨幕感到心情低沉。

她等雨停了再走吧。

“沒帶傘?”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地沈欺霜發了個抖。身後的人不禁笑道,“膽子這麼小?”

沈欺霜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高個男生。棒球帽,白襯衫,只露出一雙桃花眼。顯得笑吟吟的。

“沒有。”她現在並不想跟任何人攀談,心緒雜亂,只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聞馳野舉了舉手中的傘,“我送你吧?去哪?”

沈欺霜只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利落地拒絕,“不用了,謝謝。”

聞馳野看出了,這人根本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他這個人沒多少耐心,而且膽子大的很,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拒絕。

因為他從不聽別人的拒絕。

事實上,很少人會拒絕他。

沈欺霜被拉到雨裡的時候所有的本能反應為時已晚,男生力氣很大,拽著她往雨裡面衝。

“見你遲遲不走,也不用別人的傘,我幫你一把。”

沈欺霜掙脫了聞馳野的手,跑到就近的一處走廊,急忙檢查自己的書包,書和電腦都在裡面,所幸書包外側防水,暫時還未浸溼。

聞馳野走過來的時候,沈欺霜已拉上了書包的拉鍊,轉頭看向他,眼中的不解和惱怒簡直要噴薄而出。

“同學,你什麼意思?”

那個淋溼了的男生,他的不緊不慢更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感覺,他難道沒有意識到剛才做了一件多麼冒犯的事情嗎?

“也許我應該直接表明來意。”

聞馳野笑了笑,摘下口罩和棒球帽。略帶攻擊的長相顯得他不像個好人,只那雙眼睛稍具迷惑性。

“你得罪了于娜,對不對?”

聞馳野低頭看著她,看著她淋溼的鬢髮和眼睫上滴著水,眸子因為惱怒而微微泛起水光。

沈欺霜回憶起了昨天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所有人都在為于娜向她討債。“我並沒有得罪她,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談談。”

她看上去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聞馳野挑眉看著她,唇角掛起一抹微笑,“沈欺霜是吧?于娜要報復你,你不怕嗎?而且據我所知,于娜並不會聽什麼狗屁解釋。她只做她認為對的事情。”

沈欺霜驚訝於他竟然能將這種厚顏無恥的話說的那樣理所應當,微微睜大了眼睛,目露不解,“所以你們到底要我怎樣?”

不願溝通交流,一味打擊報復,他們還有沒有是非觀?

“很簡單,遠離施含彬,越遠越好。”聞馳野到目前為止,也只是想小小地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孩。

他們本不該有什麼交集。只可惜她得罪了于娜,而且性格的確不討他的喜歡。

“我要是說不呢?”沈欺霜也不知是怎麼了,本來昨天想開了,大不了與施含彬斷絕來往,但是一次兩次經歷這種刁難,她突然覺得逆來順受不是個好辦法。

他們只會變本加厲。

聞馳野煙癮犯了。掏出一支菸就開始打火。痞氣的樣子讓沈欺霜眼皮一跳。

戴上口罩並迅速離他遠了些。

“沈欺霜,別怪我沒提醒你,”聞馳野熟練地彈了彈菸灰,“不要不自量力。”

頭一回有人這麼忤逆他,他感到很不痛快。剛想要說話,手機鈴聲響起。

是于娜。

接過電話,對面的人已然帶了哭腔,“阿野,施含彬到我家來了,我害怕他要解除婚約。”

聞馳野面色稍變,不悅地看了沈欺霜一眼,原來有人給了她底氣是吧?不過,施含彬做這件事經過他父母的同意了嗎?

“別急,你給施成翰打個電話。”

對面的人愣了愣,“施叔叔?他最近不是在和我爸忙專案,會不會打擾了他?”

“不會。”聞馳野冷笑道,“他對你,可得客氣又小心。”

施家,到底還是要走聯姻的路,單靠自己幾輩子也跨越不了階層的鴻溝。

施含彬,沒得選。

至於沈欺霜,他看了看她已經離去的單薄背影,衣衫盡溼。

妄想以愛情嫁入豪門,她打錯了算盤。

只是他忽略的是,他也淋了雨,衣衫也已全部溼透。

在某種程度上,傷人終會傷己。只是傷人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