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頤和路本該安靜祥和,今夜卻車水馬龍,燈火輝煌。

概因今晚魏先生宴請賓客,南市的許多名流權貴很樂意給這位先生一些面子。

畢竟訊息已經傳出來,過不久,這位大概就是南市新的市長先生了。

按理來說,上官家雖然在灰省家大業大,名聲不小,南市雖然離得不遠,但畢竟出了省,上官老爺又已經去世快一年,人走茶涼,即使上官泓是軍校的學生,但也已經不可能得到這類宴會的邀請。

不過,誰讓這位大少自已也有些本事,早先政府軍同其他軍閥派系混戰時,便已經離家投過軍,硬是過了近一年才被上官老爺薅回來。

如今政府軍勢力越發龐大,上官大少當年在軍中處下的人脈,倒顯得珍貴了起來。

“上官來了。”

侯在門口迎客的魏卓然笑了一聲,驚豔的看了一眼跟在他身邊的青年:“這位是……”

“這是我的繼母。”

上官泓毫不避諱的握著青年的手,神情自若的介紹:“荼九,按輩分你得喊一聲荼叔叔。”

“別開玩笑了。”魏卓然乾笑了一聲,忍不住拉他走到一邊,小聲詢問:“你這是來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

上官泓不耐煩的應了一聲,目光始終不離幾步開外的青年:“你拉我過來想說什麼?”

“學校裡都傳你跟你這個男繼母……”魏卓然頓了頓,覺得那個詞有點說不出口,只好略過:“說你們那個啥,我一直都不信,可看你今天這樣……”

“哦,就這點事?”上官泓不在意的道:“我確實愛慕阿九,也從來沒遮掩過。”

“不是……”魏卓然滿臉不解:“你玩真的?”

上官泓頓時皺緊了眉:“別用玩這個字,不尊重。”

魏卓然頓時啞然,你都跟你爹的人搞上了,還說什麼尊重?

搞笑呢?

無語片刻,他見上官泓一心注意著正被人搭訕的荼九,只得搖了搖頭:“行了,有機會再跟你聊,去陪你的……”

話還沒說完,上官泓已經快步走回門口,攬住了青年的肩頭:“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米歇爾先生正在和我說起他在法國的城堡。”

荼九言笑晏晏的示意了一下身邊高大的青年:“不過,您想要邀請我,還得經過我兒子的同意才行,畢竟我們華國有個規矩,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現在,他才能做我的主。”

“兒……兒子?”

米歇爾先生滿臉迷茫的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打量,無論怎麼看,這位漂亮的先生都不像是有這麼大兒子的人?

“米歇爾先生。”

魏卓然及時走了過來,乾笑著拉走他,順帶衝上官泓使了個眼色。

‘趕緊帶著你家招蜂引蝶的小媽進去吧!’

門口但凡路過的人都得看一眼,步子邁的比大家閨秀都小,他叔叔這公館門口都要堵車了。

上官泓壓根沒搭理他,帶著荼九便繞過了一臉懵的米歇爾。

荼九回頭看了一眼,衝米歇爾笑了笑,擺了擺手:“下回再聊,米歇爾先生。”

“啊?好、好!”

米歇爾連忙抬手:“下回再……”

話沒說完,青年已經回過頭,沒再看他。

他有些失落的放下手,但想起對方的承諾,頓時又打起了精神,拉著似乎和青年的兒子比較熟悉的魏卓然:“丹尼,你似乎和荼先生的父親比較熟悉?”

“能不能……”

魏卓然扯了扯唇角,有些無語:“米歇爾,我記得你在法國有妻子?”

“沒關係,她不會在意。”米歇爾不在意的解釋:“我覺得她會比我更喜歡荼……”

“我知道的也不多……”魏卓然隨口敷衍了他幾句,藉著招待其他人的機會把他打發進去,才暗自鬆了口氣。

真是神經,一個男人,就算長得好看點又怎麼樣,都跟發瘟似的。

簡直不可理喻。

幾聲輕咳響起,他連忙收回心思,堆著笑臉迎了過去:“葛行長,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最近身體怎麼樣?”

“還不錯。”葛尋真衝他點了點,眉眼陰鬱不展:“你忙,不用招待我。”

“好,叔叔在裡面,幾位委員也在,你們正好聊聊。”

目送著男人略有些瘦削的背影,魏卓然有些疑惑,這位身體不好,像這種參與人數比較多的宴會一般都是不參加的,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叔叔也沒說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流,難道是自已的訊息不準?

……

葛尋真剛進會館大廳,就看見了被眾人的目光聚焦的兩人。

他盯著上官泓攬著青年的手看了一會,才邁開腳步,靠近了兩人。

“阿九。”

“阿九。”

幾乎就在他開口的同時,上官泓也開口喊了一聲。

兩道不同的聲線重合在一起,彷彿產生了什麼特殊的反應,讓周圍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四周的人若有似無的看著三人的方向,有不知就裡的尋身邊人問詢,便能很快得到八卦的解答。

荼九看到葛尋真時,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本能的去上官泓臉上尋找答案——便果然看見了他幾乎要以假亂真的驚訝。

果然,這傢伙帶自已來參加宴會,不僅僅只有昨天說的那一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