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民國:九夫人〔20〕
快穿:炮灰不壞,男主不愛 可柯可可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話音落地,葛尋真便自嘲的笑了起來:“我以為,你至少對我有幾分真心……”
“真心?”
荼九嘆了口氣,難得說了句真心話:“這年頭,真心是要用命換的。”
“即便你給的起,我也不敢要。”
他如今不過二十,卻也算見多識廣,顛沛半生,如今這世道,有錢有權的才有資格玩什麼真心的遊戲,沒錢沒權的螻蟻,連活著都費勁了全部力氣。
真心?
若貧苦之人的真心能在當鋪典當幾個大洋,誰還能捨不得嗎?
可惜,它一文不值。
荼九眼見著男人的眼眶漸漸紅了,已經失去了再對話的興趣,轉身坐進了車裡:“很高興看到你仍然健康。”
葛尋真忍不住望向他,眸中滿是希冀,渴盼著能從他的眼光中找到一絲一縷的愛意。
“如果有空幫我宣傳一下名聲。”
那人透過車窗,平靜且淡漠:“免得日後我重操舊業時,沒了下家。”
汽車緩緩駛離,遺落原地的葛尋真卻一直不肯移開視線。
不遠處的葛文見此,頓時站不住了,連忙跑過來:“堂哥,你……”
他在笑。
葛文滿腔的擔憂瞬間被冰封,渾身發冷的後退兩步,目光卻始終盯著男人唇邊的那抹笑,不敢稍離片刻:“堂哥……”
“是阿文啊?”
葛尋真心情很好的回過頭,笑容越發溫和:“多虧了你,我才能找到他。”
葛文忍不住開口詢問:“堂哥,你怎麼這麼開心?”
“我找到了我失散已久的妻子,這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葛文仍舊有些不安:“可荼九不是不願意回來……”
“沒關係。”葛尋真嘆了口氣:“當年爹揹著我把他趕出葛家,他會生氣也是正常的,等他氣消了,就會回來的。”
說完,他陰鬱的眉眼便也舒展了許多,笑著問:“阿文,你要回去嗎?我開車帶你一程。”
“不用了。”
葛文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堂哥的笑格外讓他膽戰心驚,只好乾笑一聲:“我正好買點東西,明天就要返校了。”
“那好,我就不等你了。”葛尋真招手喊來停在不遠處的車,隨手從錢包裡拿了幾個銀元塞給葛文:“你等會自已坐電車回去,別往偏僻的地方跑。”
“我又不是小孩了……”
葛文握著沉甸甸的銀元,看著堂哥家逐漸遠離的汽車,有一瞬間,恍惚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的堂哥也是這樣,每回見面都要給他塞點吃的玩的,大了些便塞給他零花錢,也時常囑咐他別往偏僻的地方跑,不安全。
就算後來堂哥病了,整日昏昏沉沉的,也必定不讓他空手回去。
一直到他外出求學,聽說叔叔給堂哥娶了妻子沖喜,堂哥竟也漸漸的好了起來,可惜等他回家,卻並未見到那位傳聞中的堂嫂,只剩一個身體健康了,心卻又病了的堂哥。
剛剛應該和堂哥一起回去的。
葛文有些後悔自已那瞬間的退讓與懷疑,堂哥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太對,他應該跟著對方一起行動才對。
握緊手裡堅硬的銀元,他不再耽誤,招手攔了一輛黃包車,報了地址,緊跟上去。
……
“停車。”
離開新街口兩裡後,荼九忽然開口,叫停了行駛在街邊的車。
司機有些困惑的停下車,卻沒有多問什麼。
荼九也不在意司機的困惑,看向了身邊一臉好奇觀察著車內陳設的小女孩。
“這輛車好看嗎?”
“好看!”小女孩使勁點頭,嚮往的環視著四周:“我一定要努力掙錢,以後也買一輛車,姐姐就不用走路去上班了!”
“就憑你?”
荼九忽而嘲諷的笑了一聲,再也不見之前的溫和模樣:“你這種連一點規矩的不懂窮姑娘,貿貿然就跑到別人的地盤上賣花,恐怕沒幾天就被人打死了,還想買車?”
“做夢嗎?”
他似是覺得十分好笑,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的,嚇得女孩臉色煞白,連忙收回撫摸著皮革座椅的手,怯怯的靠在門邊,小聲囁嚅著:“哥哥?”
“下車。”
荼九幾乎轉眼就收了笑,探手開啟了女孩身邊的車門,神情譏諷:“小丫頭,哥哥教你一個乖,別隨便和陌生人走……”
他靠近瑟縮的女孩,突然輕笑一聲,伸手一推:“說不定,會死呢……”
見女孩驚叫一聲,噗通一下摔下了車,前座的臨江這才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荼九,就要開門下車。
“開車。”
荼九冷眼看著他下車扶起女孩,語氣毫無波瀾的吩咐道。
司機怔了怔,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臨江。
“我說開車。”
荼九淡淡掃他一眼:“沒聽見?”
“聽、聽見了。”
司機吶吶的應了一聲,同情的看了一眼臨江和小女孩,不再猶豫,發動了車輛。
“很困惑?”
大約是察覺出司機的惶惑不安,荼九突然開口問道:“覺得我在發瘋?”
“沒、沒有。”司機乾笑了一聲:“您這麼做,肯定有您的道理。”
“沒什麼道理。”
荼九撩起鬢邊碎髮,輕描淡寫:“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原本看這小姑娘挺可愛,打算發發善心,給她一門營生,可惜碰見了倒胃口的人。”
他悵惘的嘆了口氣:“我又不能把脾氣帶回去給大少瞧見,只能讓這小姑娘倒黴一下了。”
“誰叫她又窮又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呢?”
“那個……”司機勉強笑了笑:“真不等臨江了?”
“等他做什麼?”荼九沒好氣的道:“他長腿了,能自已回來。”
“我還沒怎麼著呢,他倒心疼起人家了,就顯得他多良善似的。”
俊美的青年刻薄又冷漠的瞥了一眼窗外:“沒眼色的東西。”
司機心中鄙夷他只敢拿弱者發洩的德性,卻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呵呵笑了一聲,沉默著往頤和路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