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帝在刺殺鍾應栩失敗後,因其冥頑不靈,讓韓忍二人越發失望,決定不再姑息對方。

第二日,鍾應栩便命人賜下毒酒,也算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廢帝自知活命無望,卻仍舊不曾悔改,趁著深夜無人,竟再次點火焚燒宮殿,試圖拖宮中眾人陪葬。

當夜皇宮火光沖天,驚得眾人盡皆色變。

不過,大約天意在新帝罷,丑時三刻,傾盆大雨將那場大火終結,只燒死了廢帝一人而已。

而他原本可以沒有痛苦的死去,卻自作孽的在火海中掙扎了許久,經歷了無盡的痛苦才化作灰燼。’

天道麻木的唸了一遍劇情,看著光幕上昏睡不醒的男主抹了抹眼淚:“我的劇情……”

【沒事。】

系統堅強的道:【所幸宿主很聽話,已經在點火的路上了,只要他死了,中間的劇情偏了點也沒關係。】

“你的宿主真的好乖哦。”天道十分羨慕:“不像我的男主,一點都不聽話。”

【是吧。】系統有些得意:【被燒死可疼了,等宿主完成任務,你可得多給他點好處才行。】

“嗯嗯!!好噠!”

……

子時末。

今夜無星無月,天空黑沉的壓抑。

荼九無聲無息的穿梭在宮道上,一身黑衣與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並未避諱皇宮的守衛,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著,可奇怪的是,卻一個士兵也沒遇上。

‘東宮’

直走到一處冷清的宮殿前,他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上方的牌匾。

噩夢般的兩個字,讓他不由閉了閉眼,冷靜片刻才伸手推開了緊閉的宮門。

‘嘎——吱!’

刺耳的聲音在黑夜裡傳了很遠,卻沒有引起任何守衛的注意。

荼九並沒有覺得奇怪。

以荼璟鈺的能力,就算暫時沒辦法奪回皇位,想要不著痕跡的引開那些蠢兮兮的鐘家軍還是很輕鬆的。

畢竟,鍾家軍中,不可能沒有對方的暗子——就像那個被他殺死士兵。

有誰能想到,一個幼時便被蠻族害死家人,憤而從軍近十年計程車兵,竟然會是那個先太子的人?

他忍不住嗤笑,鍾應栩那個蠢貨還對荼璟鈺感恩戴德,若非自已一年前突然篡位,荼璟鈺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已囚禁在了冷宮。

如今的鐘家軍,恐怕已經改名換姓,變成太子親兵了!

哦,他冷漠的想,如果自已沒有篡位,荼璟鈺現在應該已經是皇帝了,那就是陛下親衛,聽起來比鍾家軍尊貴多了。

說不定那個蠢貨還挺樂意的。

“阿九來了。”

俊秀的男人依舊一身素白衣衫,身形瘦削,面上卻多了幾分血色。

看起來這兩個月養得不錯。

荼璟鈺痴迷的望著從夜色中走出的青年。

這個青年恍如滿身濃墨,唯有探出的面龐與指尖是雪白的,便越發顯得他眼角的那抹淡粉春色慾滴,襯得他紅潤的唇瓣豔色無雙。

那雙菸灰餘燼般的眸子微動,冰涼尖銳,埋藏著星星點點的恨意,只待風起,便趁勢燃起烈焰,燒燬一切。

荼九厭惡的蹙緊眉頭,冷嗤一聲:“荼璟鈺,你還真是命硬。”

“命若不硬,如何壓得住阿九這柄利劍?”

荼璟鈺溫柔的笑了:“更何況,太子哥哥也不止是命硬,別處也硬得很。”

“阿九不是喜歡的緊?”

“荼、璟、鈺!”

荼九壓下胸腔內翻騰作嘔的噁心感,咬牙念出了男人的名字。

“太子哥哥在。”荼璟鈺張開雙臂,笑意融融:“阿九想我了嗎?”

“想了。”

恨意與憎惡熊熊燃燒中,荼九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揚起一抹動人的笑,緩緩靠近男人:“太子哥哥。”

“阿九想要你抱抱我,好嗎?”

青年眸中水光盈盈,睫羽微顫,唇角弧度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靠向男人懷中。

荼璟鈺悵然嘆息,握住了那素白的手腕,反手一折。

“叮噹!”

清脆的聲音響起,鋒利的瓷片在堅硬的地面上摔成粉碎。

“阿九好久沒有主動抱我了。”男人溫柔的氣息吹拂耳旁:“太子哥哥很開心。”

荼九的手顫了顫,被這噁心的溫度包裹著,他忍不住白了臉:“放開我!”

下定的決心忽然動搖,鼓起的勇氣亦是退縮,退潮的恐懼攜著巨浪洶湧而回。

他嘶聲大喊,歇斯底里的推拒著男人環繞的手臂:“別碰我!!”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無論是誰也好,來救救我啊!!

……

小九?!

鍾應栩猛然驚醒,不顧胸口的疼痛,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老軍醫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去按他肩頭:“陛下快躺好,現在可不能亂動。”

“陸伯?”他有些迷茫的環顧四周:“你怎麼在這?”

“陛下忘了?”陸大夫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確定沒有崩開,才鬆了口氣:

“你前日被廢帝刺傷,昏了過去,韓先生不敢叫外人知道,也信不過宮裡的太醫,便叫了老夫來……”

“你醒了也好,韓先生這兩日撐著朝政,一直沒休息過……”

“前日?”

鍾應栩喃喃自語,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是啊,剛過子時不久。”老軍醫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可不就是前日了。”

“轟隆!!”

雷聲轟鳴,銀龍橫空,老軍醫皺了皺眉,連忙起身去關窗:“要下雨了,你這身體暫時可不能吹風。”

等他轉頭時,卻忍不住一驚:“陛下?”

床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那個高大的人影。

……

“阿九莫怕。”

荼璟鈺攬著青年纖瘦的腰,同他坐在窗邊,望著天上閃爍的銀光:“太子哥哥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你呢?”

他懷裡的青年雙手雙腳皆被柔軟的紗巾捆縛,紗巾浸了水,冰冷堅韌,雖不傷人,卻也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

荼九眸光散亂,依偎在男人溫熱的懷裡,望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不自覺的發著抖。

整整兩年。

他被這個所謂的兄長困在東宮整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