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個月的特訓,在眾多學生緊咬著牙的疲累堅持中,終於迎來了末梢。

畢竟大家平時都有在訓練,這只是給他們全都拘在一塊兒,再翻倍個難度與時間。

和平日裡學習的課程不同之處,就是全部綜合在一起並且更加全面的去運用,所以這個特訓時間的長短並不是關鍵。

只需熟悉整個流程,知道該和誰打配合,剩下的,全靠個人領悟和能力。

況且今年都是些老隊員,畢業的和新加入的也就零星幾個,非常好管理。

特訓的老師們對今年的陣容相當滿意,在人員配置上,不說全部,近乎五分之四的,都是他們老右派精挑細選出來的學生。

那些學生都在主要位置上,而剩下的五分之一,要麼在支援隊裡,要麼在候補席中,當真是被排擠的沒邊兒了。

對於這種情況,大家早已見怪不怪,柴琪禮辦公室的學姐學長們更是看得開。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平衡的,牽扯的方方面面可太多了,合適的時機與話語權是需要等的”。

“無所謂嘍,這樣拿不到好名次他們也沒地方挑刺,小白你別管其他的,好好發揮讓他們看看自已的眼光有多爛”。

“你就當去玩啦,開心點哦,實驗室忙走不開,不過我會每天看回播的!記得回來給我帶點霍明星的土特產”。

...

比起他們的樂觀,有一點還真說對了,合適的時機與話語權,是需要等的。

柴琪禮讓她參加,不就是為了一點點拿到主動權嗎。

手底下沒有強勁的學員去做出一些實證。爭名額、據理爭辯的時候都挺不直腰桿。

老師原話“在保障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想怎麼展示,隨意”。

自始至終,名次什麼的都沒有提,言下之意,還是要讓大家看到,他們挑的學生不一定是最合適最優秀的。

搞壟斷什麼的,只會讓自已不斷跌落,應該以一視同仁的眼光去對待每一位學生,擇優而評,擇優而用。

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說啥人家都不聽,只把眼光放在勢力內或者親信的範圍內,當真是越活越封建。

那些個帶隊老師定了個目標,說什麼之前都在觀望潛伏,是時候讓沉睡的實力甦醒!

鼓勵大家這次要大展身手一舉奪魁,獎勵會豐厚到難以想象。

訓話的時候,白榆在隊伍的最後方站著,這沒營養的話,聆聽起來和上學時開學典禮上的校領導們說的異曲同工。

冠冕堂皇又沒有意義,大家懂得都懂,有這時間還不如再多練一會兒,或者早點放他們回去休息。

她漫不經心的聽著,心想,還真敢想啊,整體啥水平心裡也沒個底數嗎,自已進步不代表其他人都退步好吧。

以為會爭取不墊底,沒想到還想爭第一,當人家蟬聯多年的前三名是吃素的?話說這麼滿肯定會翻車的。

月底,離啟程霍明星還剩三天,學校提前給所有參賽學生放了假,讓收拾東西準備準備,放鬆調整一下狀態什麼的。

白榆沒事幹,一切都有家裡的管家照料,日常用品衣服什麼的,他自會打理,都是搭配好然後按照時間郵寄,輕裝出行。

還有啥不夠的到地方再買,反正走的時候把管家帶上就行了。

這三天裡,還撞上了希諾的生日宴,百年大族的排場就是不一樣,用隆重來形容都不過分。

參與了半程的白榆沒從裡面沒看出一丁點感情,每個人懷揣著不同的目的,卻掛著同一張臉,連微笑的弧度都似乎專門用尺子量過,整齊劃一。

精心裝扮過的粉飾皮囊下,包裹的是形色各異的心,彎彎繞繞只有他們自已最清楚,生日什麼的只是一個空頭名稱罷了。

白榆遠遠瞥過宴會中心,人群中拿著酒杯正在與人洽談的男人,周圍的人敬畏的圍在一旁陪襯著。

言語間,男人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眼底暗沉疏離,又不乏威嚴,似乎對誰都很友好,又似乎誰都沒有看進眼裡。

沒看多久,白榆就收回了目光,對於這種渾身透露出不好惹的,非常明顯的上位者,她真的看著就不舒服。

畢竟自已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被同款型別奴役。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看著一本正經人模人樣,背地裡實驗研究他兒子,一般人誰幹得出來?

這簡直就像是過了明路的洛貝爾,怪不得她和希諾能成為朋友呢,他倆簡直不要太像。

希諾的穿著同套正式,慢條斯理的跟在男人身邊,行為舉止間有幾分懶散的意味。

時不時在父親的眼神授意下做出些適配的舉動,不過,估計都不達標,因為男人的眉頭自從簇起來再就沒伸展過。

終於,他狀似無奈的嘆氣,然後衝圍著的人說了些什麼,揮了揮手,希諾泰然自若的行禮告退。

該說不說,兩個人表面功夫做的真不錯,起碼外人看來,他們家是正常的,和諧的。

觥籌交錯間,白榆移步到外廳,獨自一人吃了會兒甜品,和廳內三五成群的人格格不入。

白雪岑作為同是十二軍區的人,今年也用不著隔空意思一下了,女兒就在人家地盤上。

讓她跑個腿,這次竟然意外的聽話,不但順利的應下了,還對他準備的禮表示嫌棄。

白榆:“父親,真的,你都不知道別人送什麼嗎?你說的那些早都過時了,你的同事們都揹著你送的都挺好的,我都看見了”。

“嗯?你打聽的不對,他們少跟你彙報了吧,只說了別人拿出手的三分之一,真的,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於是,雖然不來現場,卡爾布萊德和幾位親信看著以白雪岑名義送來的禮,難得陷入了沉思。

作為對立方,他送的這麼好是幾個意思。

白榆四處轉了轉,實在閒得無聊,希諾也不知道去哪了,雖然不在這裡,但估計是脫不開身,不然會主動來找她的。

直到好不容易碰上陪同長輩一同前來的西蒙,白榆看他簡直像看到了一桌素菜裡的一道葷腥。

從西蒙的角度,白榆目不斜視面帶微笑的直奔自已,還是頭一回...

看著她禮貌的自報家門,然後同賽文家的幾位長輩友好的見禮,再然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了。

兩人扎堆在人群中,西蒙從侍者呈上的托盤裡取了杯淡粉色飲品。

平時他不太碰這些,剛才看到,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把它接過來了。

和身邊某個跟的很緊的人頭髮一個顏色。

大人們有自已的交際,所以不會拘著他,雙方的距離逐漸拉遠。

白榆在他們一行人遠離視線後,才問西蒙:“你們家那個傻大個兒怎麼沒來”。

西蒙剛淺嘗了口酒,聞言,差點嗆住。

“咳咳...嗯...他訓練累著了,在家做調理”,怪不得剛才東張西望的,原來是好奇這個。

那她還怪有素質的,等長輩走了才問。

西蒙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唇角,不用多想,知道白榆形容的是肯尼斯,就是用詞太直白。

“嘖,這就累著了,不是我說,你這個兄弟簡直虛的離譜”。

白榆看他不時輕抿一口,注意力頓時又被西蒙手裡的淡粉色酒水吸引。

西蒙確實不想和她討論與他同一個姓的人到底虛不虛這個話題,總覺得怪怪的,藉此機會,轉移話題。

“櫻果做的,味道不錯,嚐嚐?”

白榆本著對聰明人的一種潛在信任,總覺得西蒙能說不錯,還好,可以,這些詞形容的東西,都不會差到哪裡去。

應了聲,看向周圍,酒桌上琳琅滿目,就是沒有同款。

“這麼不巧,等下”。

說著,白榆將手中的玻璃杯靠近嘴邊一飲而盡,隨後將空杯子遞給西蒙。

“給我倒點”。

“...你剛喝的什麼”西蒙抬眸瞅了她一眼,對方眼神清亮,面容白皙,沒有一點不適。

杯子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液體順著壁身潺潺流入。

“不知道,隨手拿的”白榆道。

兩人因為動作原因捱得更近了些,她一說話,剛在嘴邊停留過的純淨酒香,就縈繞上鼻尖,帶來微妙的香氣。

西蒙淡淡的移開視線,將目光放到杯中,看著還剩一小半的果酒,道“不知道你就敢全喝了”。

他晃了晃剩下的,道:“就不怕醉趴在哪裡不省人事”。

白榆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小口,感覺確實不錯,又是一飲而盡。

滿不在乎道:“不怕,就算醉到哪個犄角旮旯裡了,希諾也會找過來的”。

西蒙聞言,正想問她怎麼這麼相信別人會找過來,就聽白榆說了下半句。

“再說了,這不旁邊還有你麼,總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他笑了笑,總是清冷的目光此時略微柔和了些,像是被白榆不經意說出的話取悅到了。

西蒙:“你還挺相信我的”。

想來,從認識開始,這傢伙就對自已說的話...一直就挺能聽進去的。

不管是在哪,她好像一直有在偷偷摸摸觀察自已的行為舉動,例如當年的‘荒星打工求生’。

三個人裡,在認識希諾前,她單就盯著自已瞅來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還是很讓人感到舒服的。

於是,在白榆伸手準備再拿一杯不明液體時,西蒙擋住了。

“無聊也不用一直給肚子找事吧,你跟我來”。

看著對方要帶她離開這個煩人的地方,白榆自然樂得跟著。

之前她對這裡不熟,不好到處走動,只能悶在宴會廳,現在跟著西蒙,一路暢通,就跟西蒙在自已家一樣。

三拐兩拐的,不知道走過多少條廊道,直到客人是一個都看不見,推開門,竟然繞到了莊園背後。

與前廳的熙熙攘攘不同,這裡連守衛都沒有,安靜異常。

是個特別大的花園,一眼望不到頭。

“我來這裡很多回了,所以稍微熟悉一些”西蒙走在前面,穿過植物拱形迴廊。

兩側的豔紅玫瑰嬌嫩極了,不經意碰到,花瓣就顫顫巍巍地抖開散落。

“希諾估計今天是沒空了,你在這自已玩會兒,裡面有花牆迷宮,還能餵魚釣魚什麼的”。

西蒙看了看腕間的光腦,估摸了下時間,然後解釋為啥把她放在這兒。

他道:“你現在離開有點不給卡爾家面子,等可以離開了我來找你”。

西蒙作為賽文家今天唯一前來的小輩,自然得回去走些官方過場。

對方再三叮囑別亂跑,卡爾家內部,不可告人的東西可是多了去了,別一個不留神看到不該看的。

白榆能離開那個鬼地方已經放鬆了很多,表示她傻了才會沒事找事,比起和人交流,她寧願在這兒和魚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