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睡得像個小豬崽

中午吃飯的時候，三人下樓並沒有看到靳葉荷的身影，賀霖寒知道她估計還沒醒，於是上臥室找人。

推開臥室的門，賀霖寒看到一個鼓鼓的被子包，靳葉荷鑽在被子裡睡的呼呼的，外面只留下幾縷頭髮還有幾根手指。

走近一看，靳葉荷的兩隻手緊緊的抓著被子的邊邊，把自己牢牢的裹在裡面。

賀霖寒伸出食指，輕輕挑起一點被子，歪頭看著被子裡的靳葉荷。

小小的人躺在被子裡，臉蛋挨著枕頭擠出一團肉肉，紅撲撲的，嘴也微撅著，正對著賀霖寒。

“她睡在我的床上，躺在我的被窩裡，還睡的那麼香，像個小豬崽。”

賀霖寒有點飄飄然，邊想邊往樓下走去。他不忍心叫醒她，就讓她睡吧。

賀父看到賀霖寒一個人下來了，開口問道：“葉荷呢？還沒醒嗎？”

賀霖寒坐在了賀父的旁邊，點點頭，“嗯，讓她睡吧，昨天累著了，一夜沒怎麼睡，早就困的不行了。”

在賀霖寒說完這句話之後賀承謹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手上的青筋暴露。

桌子上的人都沒發現，除了賀霖寒，他剛是故意那麼說的。

呵，活該。

吃完飯後，賀霖寒囑咐管家讓廚師再重新準備一些清淡的飯菜，靳葉荷醒來可以吃。

對於剛睡醒的人一定不想吃那些油膩重口的東西，清淡一點的她也能多吃點。

剛好路過的賀老太太聽見頓時不樂意了，正想過去教訓兩句，還沒邁腿呢就讓賀老爺子拉走了。

“霖寒的事你別插手，也輪不著你插手，咱倆年紀大了，管好我們自己就行了。”

賀老爺子拉著賀老夫人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一進門老太太就甩開了他的手。

“什麼叫輪不著我插手，我是他奶奶，怎麼就不能插手了。”

“你是他奶奶，你不是他媽。而且霖寒根本就不會聽你的，只會惹他厭惡你。”

“誰讓他沒媽呢，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我就生了一個兒子，二十多歲就沒了老婆，一直就這麼單著，之前我給他介紹了多少，他就……”

“你給我住嘴！”

賀老爺子生氣地喊了一聲，直接打斷了賀老夫人的話。

他看著眼前的人，怒火中燒，“你別忘了，是誰讓霖寒沒有了媽媽，是誰讓兒子年紀輕輕就變成了一個人。”

“這麼多年，你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你是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的？你真的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嗎？”

賀老夫人沒了剛剛的氣勢，但還是嘴硬道，“我就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希望他過的幸福點，我又沒錯。”

“爸，我能進來嗎？”

賀以秋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他剛剛就在外面了，也聽到了父母的爭吵。

賀老爺子收了收自己的情緒，讓兒子進來。

賀以秋進來後看了一眼賀老夫人，這一眼，讓賀老夫人有些心虛，不自知的往後退了退。

賀老爺子率先開口：“以秋，什麼事？”

“爸，我在外面就聽到了你們兩個的聲音，進來看看，順便想對媽說幾句話。”

賀以秋轉頭，面對自己的母親。

“媽，您說您希望我幸福，那您覺得我現在幸福嗎？”

“媽知道你現在不幸福，可我也努力在讓你幸福啊。”

“您也知道我不幸福，可您想過沒有，我為什麼不幸福？”

賀以秋沒等她回答繼續說道：“我不幸福，因為第一，當初我沒有盡到一個做老公的責任，沒有保護好我的妻子，沒有給予她太多的關心，沒有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好好的陪伴她。”

“第二，我太愚蠢，讓不懷好意的人有機可乘，還瞞下了事情，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第三，我太想當然，我的母親，她很愛我，所以我以為，對於我的妻子她也會包容她，關心她，替她忙的沒辦法回家的兒子多照顧一下懷了孕的兒媳，可是並沒有。”

賀老夫人已經站不住了，兩隻手握成拳頭顫抖著，但是賀以秋並沒有停下來。

“媽，如今這樣是我活該，我犯了錯，我就應該受到懲罰，這樣的懲罰對我來說已經很輕了。可是您呢？您到現在，就沒有一點愧疚和後悔嗎？”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您為什麼這樣做，她是您兒子的妻子，她懷著您的孫子，您怎麼忍心？”

賀以秋紅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母親，想要一個答案。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賀老夫人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賀以秋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緩緩流了下來。

賀老夫人看到兒子流淚，著急的上前抓住兒子的胳膊，“兒子，媽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啊，我想讓你幸福，我都是為了你。”

賀以秋甩開她，“都是為了我，所以就可以傷害我的妻子，傷害我的兒子，再聯合外人，傷害我是嗎？”

“如果這些都是您所謂的為了讓我幸福，那您真的，太可怕了。”

聽到自己的兒子這麼說，賀老夫人愣住了，她一直覺得，兒子是因為不理解自己，等有一天他知道自己做這些都是為他好，他就會感謝自己的。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讓兒子覺得自己很可怕。

“今天，跟您說這些，是懇請您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事情，不要去打擾霖寒的生活，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並且能在一起不容易，作為父親，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幸福，能永遠幸福。”

“媽，我也實話告訴您，如果沒有霖寒，您早就沒有兒子了，我能腆著臉繼續活著，都是因為我的兒子。”

賀以秋說完沒有再停留，也沒有看任何人，直接轉身出去了。

等到賀以秋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拐角的樓梯處走出來一個人，是賀霖寒，他剛剛也一直在外面。

他看著爺爺臥室的房門，站了一會兒以後轉身走了。

臥室裡，自從賀以秋走了之後賀老夫人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爺子看著這個跟自己過了幾十年的人，想到了當初。

他們兩個十八歲的時候就結婚了，婚後她一直做的很好，是一個賢妻良母。

因為這輩子兩人只有一個孩子，所以她很寵兒子，自己也一樣，當時他覺得沒什麼問題。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妻子已經變了，他想去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妻子對兒子的寵愛變質了，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加了些理所當然，也加了很多的控制。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對自己的兒媳動手，甚至還曾聯合外人給自己的兒子下藥，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很失敗，也對這個陪了自己幾十年的人失望了。

他也曾拿出大把大把的時間去陪伴她，讓她把注意轉移到其他地方，也試圖改變她的這種想法，可是不管怎樣，一但提到兒子，她就會立馬變回原樣，怎麼說都不聽。

自己的妻子，以愛之名，傷害了兒子一次又一次，有時候，他看著以秋，都心疼他，真的承受了太多啊。

他不能在年老之後拋棄需要照顧的她，但是他不會再讓她這麼作下去再傷害以秋以及霖寒。

所以，從那件事以後，但凡她有一點要作的樣子他就會直接呵斥制止，甚至用更有效的手段處理，把她關起來的事他也做過好幾次。

他只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後的日子能好一點，能幸福一點。

想到這，賀老爺子開口了，“我不希望以前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如果你還不知道收斂，那麼我會直接把你送走，這麼多年，我累了，兒子也早受夠了，在這裡不想好好過，那麼就去國外的養老院好好養老去吧。”

賀老爺子拄著柺棍，推開那扇直通臥室和書房的門，進了自己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