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語嫣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她需要回醫院照顧珊珊。

臨走時,兩人還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讓方白有事隨時打給他。

這讓方白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內疚。

雖然不是自己本意,但黃語嫣專為他跑一趟,總是欠下了一份人情。

下午三點,方白換了一身衣服坐在了陳兵酒吧三樓的辦公室。

吃著冰鎮葡萄,方白上下打量著辦公室。

一場激烈的對戰後,方白只覺渾身通暢,鬱悶一掃而空。

桌子兩旁,陳兵的兩個小秘書誠惶誠恐站在兩邊伺候著。

她們從一開始看笑話,最後看著方白大殺四方。

從鄙夷到現在的崇拜。

如果方白需要,她們隨時能為強者獻身。

世界就是這樣,強者永遠被人敬仰。

可惜,方白根本沒多看他們一眼。

陳兵正在樓下做收尾工作。

這次的傷員太多,方白出手狠辣,大部分人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這輩子算是廢了。

他需要安置這些打手,否則會給商會帶來動盪。

撫卹金肯定是少不了的。

這讓陳兵恨上了自己的侄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商會怎麼會傷亡慘重,自己才收他三十萬,根本不夠補償這些兄弟。

打定主意,撫卹金一定要喊陳強東出。

酒吧這幾天也沒必要開了,血腥味太濃。

當陳兵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方白正在觀察他收藏櫃上的展品。

“方兄弟,喜歡哪個古玩,相中了隨便拿。”

陳兵笑呵呵道,和方白開始稱兄道弟。

方白搖了搖頭。

他沒有收藏古玩的習慣。

他之所以看這些藏品,而是他發現展覽上的一把青銅匕首,有紅光纏繞。

他問過師尊,師尊告訴他這是血怨之氣。

大凶之物。

匕首下方打造了一個圓弧架,剛好平放青銅匕首。

”我還以為方兄弟看上哪個藏品了。”

陳兵乾笑一聲。

“方兄弟,陳強東他們我派人去抓的時候,我們結束的時候他們已經偷摸跑了,你放心,他們跑不了的。”

對於這個侄兒。陳兵雖然不忍心,但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而且他對陳強東還是非常不滿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麼可能招惹到方白。

媽的,什麼上門廢物,一捏就能弄死,老子真是信了他的邪。

一個廢物能讓黃語嫣帶人親自上門?

所以肯定要拿陳強東來表明一個交代。

“算了,不用了,等我自己處理。”

方白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放過陳強東。

不是他心腸好,只是想看陳強東慢慢被折磨死去。

他修行的紫氣,可救人,亦可殺人。

在他的手裡是良藥,在別人手中,那可就是毒藥,紫氣已經開始在荼毒陳強東的內臟了。

要不了多久,陳強東就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是是是……”

陳兵哪敢不違背,急忙奉承。

“方兄弟果然是大度仁義,恩怨分明。”

方白的態度表明想和自己劃清界限,這也讓陳兵鬆了口氣。

這瘟神以後還是少接觸為好。

“少廢話,還錢!”方白吐出一顆西瓜籽,知道陳兵這種人就不能給好臉色。

他看的出,陳兵之所以這麼殷切向自己示好,不是把他打服了,而是更忌憚黃語嫣。

“方兄弟,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是我們和蘇家未來兩年合作的合同。”

“錢款我已經先打過去了。”

陳兵拿出一個檔案袋,從裡面抽出兩張合同:“您過過目。”

方白眉頭一皺:“你這是做什麼?”

陳兵滿臉堆笑道:“拖欠款項是我們不對,還勞煩方兄弟跑一趟,蘇家製藥廠我們合作的一直很愉快,出於愧疚,我們天地商會決定和蘇家長期合作。”

“這是我們的誠意,還望方兄弟不要拒絕。”

方白點點頭,錢都已經打給蘇家了,他也沒法說什麼。

這倒是讓方白高看了一眼陳兵。

雖然不是什麼善類,但做事圓滑。

陳兵又掏出一張支票,恭敬遞了過來。

“方兄弟,這次還勞煩你親自上門一趟,實在太辛苦了,未表歉意,這是我們準備的車馬費,您收下。”

好傢伙。

方白眉毛一揚,淡淡瞥了眼,發現好幾個0。

車馬費一千萬。

他打個車過來才花了三十塊。

就憑這股魄力,能成為天地商會主事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行,那我就收下了。”

方白沒有講理,之前黃語嫣還沒來的時候,陳兵就哭爹喊娘要賠償一千萬。

所以他也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不過你這合同是否能續簽,還要看我丈母孃的意思。”

“我懂,我懂。”

看著方白收下,陳兵笑的更燦爛了,他再次拿出一張收據單。

“方兄弟,這個是我在天品閣拍賣會拍到的明朝唐伯虎字畫真跡,鳳凰飛天圖。”

“錢已經付了,這兩天一直在走流程,今天手續都辦好了,正準備送過來。”

“不打不相識,算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待會我讓天品閣送去你家,也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張天品閣的特有收據單放在方白麵前。

“字畫?”

方白漫不經心看了眼單據,隨後搖頭:“送我,我拿來也沒用啊。”

他就一個上門女婿,哪裡有房子掛古玩字畫。

難道掛到自己給老爸租的出租房?

那簡陋的出租屋掛個真古董,說出去都引人嘲諷虛榮,窮酸還要假高雅?

“方兄弟,這個您一定要收下,這次是我們得罪在先,您不收我心不安。”

這話說的很誠懇。

“這幅字畫也值不了幾個錢,我看方兄弟應該對古玩藏品也有研究,剛好就借花獻佛了。”

“您可別拒絕啊。”

“我是真想和方兄弟交個朋友。

旁邊的秘書看著陳兵放這麼低的姿態,眼中看著方白更是冒著小星星。

“行吧,既然話都說到這點上,那我收下了。”

話說到這份上,矯情不是方白本意。

這也讓方白感慨,幾天前,他還只是個卑微到極點的渺小微塵,現在,卻是連陳兵從前都遙不可及的大人物要與之交好。

陳兵的能屈能伸,這份心性可比太多人強太多。

方白與陳兵相視一笑。

一笑泯恩仇。

“陳老闆,你送我禮物,我也不白佔你的便宜。”

“那把青銅匕首有很深的怨念,你已經沾染上了,時間一長恐有血光之災。”

方白指著一旁的青銅匕首,自從陳兵出現後,匕首上的紅光似乎變得更兇了。

禮尚往來,方白也提醒一下陳兵。

這把青銅匕首明顯有些歲月,凶氣畢露。

尤其是匕首尖口正對陳兵辦公位置,誰每天能承受得起凶氣和怨氣壓迫?

人本身就有氣運。

照這麼下去,陳兵氣運被凶氣怨氣佔領,也就離死不遠了。

好在這青銅匕首應該才放沒幾天,不然陳兵早掛了。

“血光之災?”

陳兵微微一愣,隨後看向青銅匕首。

“方兄弟,沒這麼玄乎吧?這就是一個古董,我看它順眼才買回來的。”

“怨念應該太誇張了吧?”

這話說的已經很委婉了。

他混江湖的,雖然拜拜關二哥,但封建迷信根本不信,對方白說的不以為意。

如果不是今天方白挑了他一百多人,他都認為方白是江湖騙子。

這方白不會收了錢,意有所指今天的血光之災吧?

方白淡聲道:“你最好還是丟掉。”

陳兵連忙答應:“好的好的,一會兒我就派人把這東西扔掉。”

看得出陳兵帶有敷衍的意思,方白暗暗搖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終究覺得受人恩惠,方白還是找了張白紙,畫了一張天元鎮災符。

這是無極真人這兩天傳授他的。

方白原本是想給蘇幼楚除災,蘇幼楚不願意丟手鍊,他又沒法強迫,只能從側面進攻。

於是詢問無極真人,最終無極真人給了他一則秘法。

秘法名為《銷元符訣》。

無極真人吞吐半天才拿出來的。

方白以為這東西很珍貴,師尊捨不得,後來才知道,無極真人說這秘法太垃圾了,是凡人的東西,他不好意思拿出手,其它這種型別的秘法,他又沒有。

修真界遇到鬼都很常見,遇見殺了就是。

哪需要這種避祟的垃圾符。

“隨時帶在身上,能保一次命。”

說完後,方白帶著剛才收到的東西就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方白離開,陳兵這才放鬆下來,癱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這樣做,方白應該還算滿意吧?

黃語嫣那一關應該也能過了。

隨後,他看向桌子那張歪歪捏捏的符紙,心中不置可否。

揉成一團,就丟進了垃圾桶裡。

他承認方白很能打,但剛才說的封建迷信,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還怨念。

咱們可是根正苗紅的共產主義接班人!

要相信科學。

幾分鐘後,陳兵吊著繃帶,帶著幾名保鏢,準備去臨海醫院救治。

他傷的也不輕。

下樓梯的時候,他腳底一滑,直接從三樓摔倒二樓,額頭上直接被弄出了一條口子。

還沒等他罵罵咧咧起來,旁邊牆壁上的裝飾馬頭一下又掉落了下來。

如果不是保鏢拉的及時,這一下又砸在了腦袋上,最少估計,也得把他砸個重傷。

即便如此,他被拉走的時候,腦袋還是又磕了下牆,傷口血跡嘩啦啦的酒。

好不容易上藥止住了傷口,來到酒吧外剛上車,一輛轎車忽然失控般朝他撞過來。

他當即立斷從車內狗刨式跑出來,車子就被撞得七零八碎,濺起的玻璃碴子,又在他身上劃了無數條小口子。

派人調查了一下,確實是個意外。

陳兵和幾個保鏢對望一眼,都從眼中看到了驚疑。

想起剛才方白說的話,陳兵像條瘋狗一樣跑進辦公室。

“保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