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樓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身後正站著一名古代阿飄。

自己先是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回過神來,還跟其熱絡的與其打了個招呼。

要說鬼這東西,洛小樓見的多了,光是古墓裡見的就不少,其中也不乏各種跨世紀的鬼。

但是像這種大半夜不聲不息的站在自己身後的鬼,確實是嚇人的狠了。

那男鬼身上的盔甲鏽跡斑斑,露出了裡面慘白的內袍,上面沾滿血跡,以發披面。

腰間掛著一柄通身暗紅色的寶劍,劍柄鑲嵌著純黑的貓眼石,看起來華貴異常,與他這一身極為不搭。

洛小樓不由的對那柄寶劍多看了兩眼,不知為何那寶劍讓自己覺得有些眼熟,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它……

“你能看見我?”

那男鬼突然出聲,打斷了洛小樓的思緒。

聞聲,洛小樓不僅暗暗吐槽,沒想到這古代阿飄的形象慘不忍睹,但聲音卻還有幾分鏗鏘秀朗。

“嗯……沒錯,能看見你,不過你還真挺難看的。”

洛小樓放下手中的玉梳,盤膝把一對雪足縮排裙袍內,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大晚上的,正是鬼門關開的好時候,你不去研究研究投個好胎,在這裡瞎溜達什麼?”

“我的怨氣太盛,黃泉的渡船載不動我。”

洛小樓循聲看去,只見那男鬼身上淡淡黑氣繚繞,真真是個怨鬼了。

“那你也是真倒黴,這眼看著天都快亮了,到時候見了光你可就連鬼都做不得的!”

“罷了,本姑娘今個心情好,你有什麼冤屈可以跟我說說,沒準日後等我飛黃騰達,隨手幫你報個仇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

洛小樓隨手捻起桌子上擺放的一盤八寶花生,捻起一粒塞進嘴裡,儼然一副吃瓜群眾的派頭。

“你也是鬼,跟我一樣。”

那男鬼對洛小樓的說他難看的言論沒有絲毫動容,反而是盯了洛小樓許久,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花生似是放置的時間極長,已經受潮變得一股怪味。洛小樓一邊吐出口中的花生一邊皺眉嚷道。

“呸!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姑娘這可是正正經經的血肉之軀,這身上還熱乎著呢,怎麼可能是鬼?”

看著那直愣愣戳在那裡的男鬼,洛小樓不知為何竟有些心虛,她赤足跳到地上,坐到了一旁掛著明黃色錦帳的樟木床上。

可還沒等她坐穩,一股柔和的力量就把她從後面推了出去。

“你搞什麼鬼,信不信姑奶奶收了你?”

洛小樓閉著眼睛都知道一定是那個死鬼乾的,想她洛小樓活到這麼大,向來都是她捉弄鬼的份,哪裡能輪到鬼欺負到她頭上。

可是一回頭就傻了眼。

只見“自己”還穩穩的坐在那雕花大床上,而那個男鬼卻不見了。

沒錯,自己剛得來的身體被人搶了。

“這具軀體極陰,我也想要。”

端坐的那個“自己”僵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淡淡說道。

彷彿好像在說“這個蘋果看起來不錯我也想吃!”一樣的隨意。

一旁的洛小樓簡直要炸了,穿越的小說她確實看過不少,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穿越附體後還會被別人擠出來的,說好的女主光環呢,這不科學啊……

疊著自己要是沒搶過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孤魂野鬼,等明兒太陽出來,自己就先魂飛魄散全劇終了。

這可不行!想到這裡,洛小樓猶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

上前一把拽住了那男鬼的腰帶往外拉去。

口中還念著“我說你這隻鬼還要不要臉?做鬼也是有尊嚴的的好不好。你自己照照鏡子去,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性別好麼?你給我出來……”

靈魂體可以相互觸碰,所以剛剛洛小樓才會被直接撞出去。可鬼與鬼不同,根據他們生前的怨念大小導致他們擁有不同的精神力。

洛小樓倒是沒什麼怨念,死都死的莫名其妙。但這個男鬼卻不一樣,連黃泉的渡船都載不動,跟洛小樓完全就不是一個力量級的選手。

洛小樓用盡渾身氣力,也才勉強把那個渾身血汙的男鬼拽出來大半個身子。

“再說了,就算你們這裡不流行女士優先,咱們也得論個先來後到吧!”

“我需要一具合適的身體!”

“需要,需要個頭啊,你需要我還需要呢!你給我滾出來,把髒手拿下來不許摸我臉!”

這一拉一扯之間,那男鬼只是自顧端坐在床頭一言不發,猶如木雕石刻的一般,氣的洛小樓恨不得祭出個法海的金缽來收了這不要臉的鬼……

轉眼便已是四更天了,各宮的宮人雜役早已爬下了床,預備著伺候各宮主子。連膳房裡也冒出了縷縷炊煙,白茫茫的一片,驚走了幾多鳥雀。

“春杏姐姐,你聽那正殿裡是什麼聲音,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別是娘娘出了什麼事?”

西偏殿裡地龍燒的很足,跟正殿天壤之別。

一名身穿鵝黃比甲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怯生生的問道。

她身前的黃銅妝鏡前,正坐著位身穿桃紅寢衣的宮裝麗人。

此時正對著鏡子畫眉,杏眼櫻唇鑲嵌在巴掌大的小臉上,腰身盈盈一握通身的氣派絲毫不像個普通宮女,倒似個大家小姐一般。

“哼,娘娘?她算哪門子娘娘!除了大婚那日,皇上連一眼都沒看過她。再說她能有什麼事,就算真出了事,橫豎也與咱們不相干……

“就是,春草你來的晚,有些事還不懂,正殿裡的那位就是個泥捏的菩薩不頂用。春杏姐姐才是是咱這頭一份兒的尊貴人……”

一旁一位容長臉,模樣爽利的宮女陪著笑出言奉承道。

聽了那宮女的話,春杏先是抿嘴笑了笑,隨手捻了妝臺上一對碧璽耳環戴上後道。

“這合屋的姐妹裡就屬你嘴甜,虧得你還叫春花,趕明個我倒是替你改個好名字,我看著叫春蜜好了……”

“哈哈哈……”屋內眾宮女笑成一團。

只有春草不安的望向了正殿的方向。

這邊,洛小樓跟那男鬼仍然在洛秋水的身體裡擠來擠去,掛著帷帳的雕花木床,也跟著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曖丨昧響動……

二人實在是太過專注,沒有發現嵌開的門縫早已鑽入了一團白絨球似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