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她乾笑幾聲。

“我母親才不長這個樣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南玄陌向前面的椅子上一抬手:“坐一坐吧”。

馮錦依躊躇著還是走了過去,從椅子上坐下。

他搖著輪子來到馮錦依旁邊:“你母親善於整容,技藝精妙絕倫,你從生下來到她死去用的都是易容術”

易容,可以易十幾年,她的腦中盡是匪夷,臉上總著不信。

“許妱磬原本是青門引的人,我和她心意相通,久久長情,青門之內上下屬不能動情,我本想接了青門引之後改了規制,將她娶進門,可被你爺爺發現,要將她逐出青門引,那時她已懷了我們的骨肉,我怕父親對你們趕盡殺絕,不想你們孃兒倆受苦”

他微觀著她的臉色,並無大驚之色,再次徐徐而言。

那年,馮將軍帶領五萬大軍在平關陷入絕境,糧草半路被截,被邊疆的人追困在雪境之地。我以你母親和你作為了條件,助他取得平關之勝,他的腿就是那時受傷的”

馮錦依看著眼前之人,陌生又煩心。

“這十幾年你們本過得平穩安順,她們不知青門引出了叛徒,我也沒料到紫陌娘子會把暗線找到假傳了訊息,她們誤以為自已被青門引拋棄,所以才服毒自盡”

“我對你有何用處?你才拿這麼一大套謊話來騙我”

“你母親鎖骨頭那裡有一顆黑痣,你應該記得清楚,好對多年了,你母親的樣子,我們一起執行任務的記憶,我也漸漸要忘了去,每日看著她的畫來一點點提醒著自已要將她模糊的記憶,我們快有十八年沒見了吧”

話中帶著萬般無奈,眼角爬上了濃墨般的思念。

“以後,青門引還需靠你執掌,有些事你一定要面對”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我為何要面對,我父親也是你們殺的吧”馮錦依迅速站起身來。

“馮將軍的事情是沒預料到的,或許是哪個仇家尋仇”

“依依,青門引是一個網遍天下情報,暗殺,賞金組織,你爺爺近幾年在研究機關佈陣,青門引所承擔只會越來越重,縱使皇權天下,還是要有一些旁途來平衡”

“我不會和青門引有一絲瓜葛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也不會認你這個父親”她句句果決,只想和他們離的越遠越好。

“依依”南玄陌的語氣裡有懇求有無奈。

“你別說了,別再說了”

本帶著期盼的目光,還想說些什麼,被她打斷。

她最後帶著恨意看了他一眼,揚長而去。

“灰塢”

那名灰衣男人出現在門口。

“送小姐出去”

馮錦依騎了灰塢的馬鑽入瘴氣之地,憑著感覺摸索著來時的路。

“馮小姐”

灰塢在前方發現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門主這幾年也很不好過,青門遭背叛,重振青門耗費了很多時間與心思,他每次都想與你相認,可又怕紫陌門發現,一直忍著不去見你,他的思女之苦只是不於言表罷了,每每看見他坐在尚書府的方向發呆,一待就是很久”

“所以,那個斗篷之人,是他一直派在身邊保護我的?”

“那人叫蓬刈,是老門主的人”

老門主,她看著濃霧,就像現在的心情,什麼都看不清。

“他不是要趕盡殺絕嗎?”

“那是以前,後來,他和你”他本想說你父親,便收了口“老門主和門主一樣的心思,是希望你以後接掌青門引”

“你們就死心吧”她從牙齒裡狠狠咬出這幾個字。

出了瘴氣,馮錦依馳騁而去,一直趕馬,使勁的催動馬力,頭髮被疾風吹得飄離了後背。

“怪不得從小到大父親沒有對馮似錦那樣對她。連最後他走的時候也囑託著照顧好她們,從前奢求父親能多關心她一點,如今,還有何臉面去奢求。

母親帶著那張不屬於自已的面孔過了那麼多年,她是有多能隱忍。

淚花不停的隨風吹落,耳朵邊呼嘯的疾風刺得耳心生疼。

中途在一家酒館下了馬,那店小二立馬招呼:“呀,馮小姐來了,還是裡間嗎?”

見她未回答,店小二立即道:“馬上給您上酒”。

桌子上擺著常喝的女兒紅,一碗又一碗,飲進喉裡,喝得太急,辣得嗆了嗓子。

父親的仇家已伏法,母親之死是兩門爭鬥下的犧牲品,她的心在煎熬,在承受突如其來的一切,一切突然間就變了。

痛在酒中沉醉,在清醒裡沉淪。

近夏,枝葉向上生長,繁茂青綠,勃勃生機。

那老翁背手站在閣樓上,絲絲白髮垂在肩後,宛然一副清風道骨。

者木緩緩走來,到了一米之外,他用中原禮儀向老翁行禮。

“聽說你要求皇上賜婚錦依和你,當日我可有說過青門之人不能動情”

“臣第一眼見錦依小姐就深慕於她,想這一生我的妻子只她一個”

“大王子,你跟了我青門引就起過誓,事事聽從青門引的安排,如今你動了不該動的妄念”

“良人千緣,相守不易,臣對錦依小姐的情意不負至死”

“那時,要不是我寫密信給你,告訴你她的身份,在瓦剌照顧好她,你是否還會這樣對她,大王子,當日你與青門引的交易保你在瓦剌的地位、財力、兵力,我已保你三代不愁”。

“臣的確很喜愛錦依”

“夠了,你一口咬定有情於我的孫女,是為了更好的施展你的宏圖吧”

者木臉色一變,布著陰沉。

默了幾秒,再次行禮:“臣不敢”。

“有了規矩就好好遵守,這樣反而不會失去”老者說完看向了前方。

者木退了三步便離開,臉上似帶著不甘。

夜深時,輪月閃著光影,從窗外傾斜進來,隨即一個人影從門外延伸。

他來到桌邊坐下,馮錦依已經喝得爛醉,趴在桌子上,手中握著的酒壺滴著酒液。

他垂下眼皮,面若寒冰,似乎眼中也染上了臉上的寒,月光清冷,他的眼神更冷。

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從刀鞘中拔出,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銀光。

“怪不得你要偷走那耳環,你好毀了證據是不是?”

他的心像刀刺了一樣,無數次想象著,說服著自已,她和母親的死沒有瓜葛,可發現耳環再次被偷才確定她早就將他玩得團團轉。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一顆清淚從眼中掉落,他舉起了匕首,當即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