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寧右國撐不住受傷的身子,半跪在地上,那斗篷之人和他打鬥時用的手套指尖上的利器似野獸的利爪,身上都是破爛的抓痕,傷痕上未乾的血跡逐漸染紅衣物,地板上落著血滴,他怕髒了地板,用乾淨的衣布包住滴血的部位。

他喘著氣道:“那斗篷之人應該就是向左國口中的青門引的人”

“一個兵部尚書的女兒,犯得著青門引的人這樣護著”紫陌娘子的臉上點著晶透的油脂,用指腹慢慢在臉上塗抹開來。

紫色繡花肚臍裝,腰線極美,紫紗長裙,修長美腿在紗裡若隱若現。

嘴角帶著些好奇,啟動紅潤的雙唇:“你且下去休息”。

她一次看到寧右國傷成這樣,眉頭一緊,沉聲道:“看來還有很多不及之處,蓬刈,你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她將頭偏向側簾,對簾子後面的人喊道:“小璀,上次送訊息的人怎麼樣了?”。

一個梳著髮鬢的女子恭恭敬敬的從裡面走來,向她微曲行禮:“那日,將他妻兒接過來住就老實了”。

“這就對了嘛,非得要我如此費心,告訴他,三日之內我要兵部尚書馮志輔和她女兒的一切訊息,三日之後如果沒有結果,我便去問候下她們孃兒倆,盡一盡我這東道主之宜”。

小璀低頭而應剛要退去,紫陌娘子補充道:“對了,別在後面耍小動作,我會掀他個底朝天”。

等小璀退下去,臉上的油霜也抹了乾淨,肌膚粉潤剔透,如同二十出頭的少女,她拿起銅鏡仔細觀著自己的肌膚。

一絲絲惆悵掛上了精緻的五官,眼廓中,飽滿霧氣。

最後,低嘆一聲,深厚的內力將這聲嘆息送到了殿外,整個大殿似乎也變得惆悵起來。

她起了身子,膚色白美,眼中落寞,仰著身子在大殿旋轉。

“許那日,我醉於燈火闌珊,是你的笑……”她歌唱著,舞動著,如同撲哧的紫色蝴蝶。

思念刻入骨裡,銘著心。

樊少仰帶傷上工,他調了一些大理寺的人來樊府,包括左少卿。

這次,兩人有時間近距離的一起了,樊少仰看著左少卿和馮錦依並排一起,內心驟然。

樓緲緲知他受傷,倍感關懷,始終圍在他的周圍打轉:“少卿,你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

“少卿,傷口深不深?”她認真的打量著樊少仰肩胛和腹部的傷口。

“還好”

“少卿一定很痛吧,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傷口”

樊少仰仰天一望,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加快步子,樓緲緲不想錯過的跟著。

馮錦依正準備出去,樊少仰像抓救命稻草一樣,不管傷口有沒有撕裂,三步當作一步,來到她身邊:“你這是要出去嗎?”。

“啊,對,可以嗎?白天應該沒事吧,我得找出那些人,不然讓你受傷有些過意不去”。

“一起吧”

“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加速活動,身體恢復快”

樊少仰拉起馮錦依的衣角,疾步匆匆而去,只待樓緲緲站在門邊望著遠遠走去的兩人。

“馮小姐,是去哪裡?”

“我隨便出來逛逛,看能想起什麼”

樊少卿想馮錦依也能快些憶起,說起了她的一路之行與她父親的事情。

不知不覺,兩人到了馮府門口,這次,馮府大門是敞開的。

三名太監從裡面出來,其中一名走在前面,氣勢不一。

“是出了什麼事嗎?”

“應該不是,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前兵部尚書已逝,應該沒什麼大要件,我過去問問”樊少仰走了過去。

魏公公正眯著眼睛懶懶散散的出來,瞧見樊少仰,兩人一起行禮。

“樊少卿來辦案?”魏公公先開口。

“對,路過此處,不知魏公公來馮府?”

魏公公將雙眼睜大了一點:“也不是什麼事,就是封了馮府二夫人為二品夫人,也是告慰逝去之人”。

“皇恩浩蕩”

“那可是喲”娘氣的聲音略顯了些激動,他又繼續道:“咱家就不妨礙樊少卿辦公事了”。說完甩著浮塵提步而去。

“二品夫人?不知我娘有沒有追封呢?二孃有我娘應該有吧”馮錦依在遠處聽的真切。

連續幾日,樊府安安靜靜。

朱煜宸站在院子裡,對著樊府的方向發呆。

郝祗跑了過來,趕忙問著:“如何了?”。

“不知怎的,這幾日風平浪靜”

“再探”

他本想借此一事,樊少仰顧慮到她,會將人放在他這裡,可這如意算盤敲不響了。

春色款款,大殿比先前明晃了很多,這一次,大殿的紗簾布置成了淡紫色,紫玄娘子懷中抱著冬日裡的那些蜘蛛,拿著一張信紙,看著淺短的幾句話。

今日,塗了淡紫色的唇脂,與往日的口紅有些不協調:“呵呵,這兵部尚書怎甘願去帶這頂綠帽子”她的手一劃,紙張似利劍飛出,小璀趕忙接住,“告訴他,這訊息我不滿意,將他兒子的手指剁了一隻去,讓他觀賞觀賞”。

小璀點頭,默默退了出去。

春風繞舞人群,吹扯個人衣裙,樊少仰請了兩天的工傷,陪著馮錦依街巷穿越,買著她喜歡吃的小吃。

橋角老翁正在請孩童吃冰糖葫蘆,馮錦依一撇眼發現他們幾個:“我感覺好熟悉”

“這老翁在這裡好像很久了”腦海裡,偶爾經過,有時候會發現老翁身邊有一個女子伴讀,那女子一直低頭,只看見她的柳眉以及那不聞耳邊喧譁聲的,他看著眼前的馮錦依,突然間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哦,那應該熟悉吧”馮錦依看著孩童嬉鬧的場景。

京都的街巷總是那麼熱鬧,樊少仰帶著馮錦依經過老翁身邊。

老翁看著馮錦依從眼前經過,急忙喊道:“丫頭”。

這句丫頭傳進她的耳朵,起初以為是叫別人,再聽老翁喚了一聲,她扭過頭去。

老翁的眼裡是慈和與激動。

馮錦依在自己周圍觀望一番,確定是喊她。

“老伯,您認識我?”

“丫頭兒,你怎麼了?你只要有時間天天都來我這裡的”他故作吃驚道。

“嗯,那個,我失憶了,記不起先前的事情了”

“哦,原來,如此啊,那可要記得來我這裡”他見樊少仰在不便多言。

馮錦依乖巧的道了一聲好。

老翁一笑,目送他們兩個遠去。

兩人繼續穿過人群,看著京都的繁華景色。

老翁向身後的斗篷之人比了一個手勢,他來到旁邊。

“那些人查出來了嗎?代門主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是紫陌娘子的人,他們瓦剌一行,繳獲了她們的財物,所以展開報復”

“她要是再敢逾越一步,皆滅”老翁的語氣瞬間一變,讓人聽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