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野心

洛宸玥沒有給仇人與他的愛人團聚的愛好。

於是只是讓女子在李恆面前亮了個相，便又讓人帶走。

她果然沒猜錯，她在池州調查知府接觸過的人中，順藤摸瓜的找到了那位女子。

女子名喚宋娩，是朝中五品官員之女，身體患有先天的疾病，卻在兩年前因緣際會之下救了李恆，李恆因此一見鍾情。

但是二人的故事發展可不美妙。

善良的小姐救的不是正直的少年，而是一隻善於偽裝披著羊皮的狼。

洛宸玥想起查到的內容，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李恆抬起頭看向她，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殿下放過宋娩。”

聞言，洛宸玥的面容冷了下來，“你爭你的皇位，無人阻你，但是你對我兄長下手的時候可曾想過放過他？”

李恆緘默不言。

洛宸玥又冷嘲道:“你可知你愛的宋姑娘在被你強佔之前，有一位心儀的郎君。”

洛宸玥停下來觀察他的表情，見他雙眼低垂似無動於衷，便又笑著道:“本公主一向喜歡成人之美，已經替宋姑娘和那位小郎君賜婚了。”

她站起身，“而你，你的餘生將會生不如死的在這暗牢度過。”

臨走時，她目光瞥到暗牢的侍衛，停下來悉心交代道:“留著他的命，好好招待他。”

“是。”

從暗牢出來後，洛宸玥撥出了一口氣，朝著不遠處正在等待她的白色身影走了過去。

“老師…”

青玄垂眸看她，“陪我走走吧。”

洛宸玥點點頭，揮散了身後跟著的讓，與青玄一同走在宮道上。

他似在遷就她的腳步，步伐放得極慢。

洛宸玥看著地上斑駁的樹影，忽然出聲道:“老師，我並不開心。”

“緣何？”

“誠然是李恆下令對哥哥下手的，他是幕後主使，但是想要哥哥出事的不只是他…還有更多的兇手，我還沒有抓到。”

“縱是將他們都斬殺殆盡…此刻我的哥哥也回不來了。”

青玄沉吟片刻，道:“你的兄長會沒事的。”

話剛落，剛剛還晴空萬里的藍天便烏雲密佈，有閃電在雲層中翻湧，一副要下雨之勢。

洛宸玥奇怪的抬頭看了看天色，“看起來快下雨了，老師我們先回去吧。”

但是直至走回了清和殿，雨也沒有落下。

洛宸玥坐在屬於她的桌案前，腦中忽然靈光乍現，看向正立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青玄，“老師為何會如此篤定哥哥會沒事？”

青玄聽到她的問題轉過了身，“只要你想，”

天邊忽然一聲驚雷乍響，將他的後半句話淹沒。

洛宸玥沒有聽見他說，“便會成真。”

因著烏雲，天色變暗，清和殿內點著燭火，風從窗子吹進來，揚起了青玄的髮絲，燭光也明明滅滅。

洛宸玥也沒了練字的心思，剛起身走至青玄身邊想看看這來得突然的雷雨，便見青玄抬手關了窗戶。

“風大，易感染風寒。”青玄平靜道。

“噢。”

-

翌日一早，宮人便來告知洛宸玥，洛帝傳她過去。

剛至御書房，便見洛帝的背影矗立在外面的小花園裡，聽見她的動靜，他才轉過頭。

洛宸玥照例行禮，抬頭髮現洛帝凝視了她許久。

“父皇？”

洛帝似這才被喚回神，感慨道:“玥兒長得真快啊。”

他走在前面，先一步走進御書房，進去之後，他便開啟了座椅側扶手上的暗格，取出來一枚令牌。

旋即朝著洛宸玥招了招手，“玥兒過來。”

離得近了，洛宸玥才注意到洛帝眼底的青黑和下巴處冒出的細密胡茬，顯然是一夜未曾休息。

洛帝一隻手握著洛宸玥的手，一隻手將令牌放進了她的手中，“父皇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將暗閣交給你。”

洛宸玥愕然地看向手中質感冰涼的金屬令牌。

洛帝又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好好收著吧，有他們在，總是能護你平安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父皇和母后不能再失去你了。”

洛宸玥也抬手碰了碰洛帝的下巴，“玥兒多謝父皇，但是父皇也要好好休息才是。”

洛帝多日愁容不展的面上終是浮現了些笑意。

這時宮人前來提醒該去上早朝了，洛帝站起身，輕拍了一下洛宸玥的發頂，“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洛宸玥乖巧點頭，“我知道了，父皇。”

有了洛帝的支援，洛宸玥也參與進了根除敵國細作的行動中。

深入查下去了才發現，安插的人多得超過了想象，上至官員下至平民。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皇城的各個階層都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到自已身上。

此次行動由禁衛軍副司主導，洛宸玥則負責篩人選。

她只是篩出了相關的人員進行處決，並無連坐，她自認為已經十分仁慈。

但是坊間還是流傳著她殺伐重的言論。

為此，洛帝和皇后還擔憂她樹敵過多，特地一同找她談話。

洛宸玥也只是面色平靜道:“總歸是要有人做的，為什麼不能是我。”

帝后二人無言以對。

洛宸玥笑著寬慰道:“父皇母后無需憂心，玥兒有分寸的。”

她頓了頓，抬眼撞進洛帝的目光，“哥哥此時不在此，我這做妹妹的總是要代哥哥做一些事的。”

洛帝眸光微動。

他讀懂了洛宸玥的未竟之語。

——洛晟瑾若真不在了，她便要取代他的位置，做這祈朝的儲君。

洛帝早就注意到她以往巧笑倩兮的面容此時總是冷若冰霜，身上的威儀也愈發重，唯有在他們面前才會放鬆些。

可是她才剛剛八歲，合該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年紀，兄長的意外讓她被迫成長，從前連路都不願意多走兩步的嬌貴公主，此時已經成長到殺伐果決人人懼怕的程度。

他就洛晟瑾與洛宸玥兩個孩子，如今洛晟瑾不知所蹤，若是洛宸玥能力夠的話，也未嘗不可…

雖然祈朝還未曾有過女帝，但是越朝不是長公主李容登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