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珍寶齋，一起喝酒

驚鴻看見玉桌上擺滿了琳琅的菜色，但是最吸引她目光的還是那兩壺酒，她記得他曾說過...

驚鴻轉頭看向青玄帝君，有些狐疑：“帝君您不是說，建議我不要再喝酒了嗎？”

青玄帝君瞥了酒一眼，點了點頭，目光坦然，道：“同本君喝無礙。”

驚鴻眨了眨眼，青玄帝君又解釋道：“這是果釀。“

驚鴻瞭然的頷首，既然是果釀，那應該沒有問題，雖然她自認為酒品很好，但是她又十分害怕喝醉了又說了冒犯他的話，不過，淺酌幾杯應該無礙吧...

驚鴻這麼想著，於是便與青玄帝君在席間推杯換盞。

不知是不是驚鴻的錯覺，席間青玄帝君一直在勸酒，她面色已經有了幾分薄紅，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著青玄帝君那端坐得如教科書一樣標準的姿勢，清冷出塵的氣質，還是那個穩穩當當的神仙模樣，怎麼會勸她喝酒呢。

不過，她覺得她可能是有些醉了，不然眼前的白色身影怎麼變成了好多個，她閉上了眼睛甩了甩頭，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一樣，沒有一點改善，她有些氣餒，乾脆趴在了桌上，臉頰直接觸碰到冰涼的石桌帶來的刺激感讓她清醒了些許，意識還是有些混亂。

他見狀站了起來，在她面前微微俯身，一縷銀白的髮絲垂落在了驚鴻眼前，恍了驚鴻的眼，她的目光在盯著他的髮絲看。

他在她面前揮了揮手，見她目光在遲緩的跟著看，他低眸望著她，“喝醉了嗎？”

驚鴻極力否認道：“沒有喝醉！扶我起來！我還能喝！”

被酒浸過的嗓子聽起來綿綿軟軟的，像是在撒嬌。

驚鴻似乎看見他笑了，霎時間好像見到了花開，她便跟著朝他展顏一笑，燦若星辰的眸子彎起，看起來有幾分討好。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得有些累了，還帶著些暈乎乎的睏倦，她現在的腦子有些混沌，她聲音低低的問道：“你是誰啊？”

清冷的聲音如珠落玉盤般傳入驚鴻耳中，“青玄。”

驚鴻遲鈍的思索了起來，“我記得你。”

他在她面前蹲下，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溫和的問道：“那你說我是誰。”

驚鴻直起身，捧著他的臉端詳了一下，嘿嘿的笑了一聲，肯定道：“你是青玄啊，北天的青玄帝君，是我最崇拜的人，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

他輕輕的拿開了她的手，笑了笑，驚鴻也跟著傻樂，他問她：“你笑什麼？”

驚鴻又笑了兩聲，“你開心，我就開心啊。”

他偏了偏頭，不解的問：“你怎麼知道我開心呢？”

驚鴻水潤的眸子注視著青玄，嚴肅而又認真的問道道：“那你不開心嗎？”

青玄帝君搖頭，“你說得對，我很開心。”

驚鴻聽見他的話，這才又露出笑容，“你開心便好。”

見她這副模樣，他又問她：“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

驚鴻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南天啊，我是南天帝姬，不在南天能在哪呢，在北天嗎？“

她嗤笑了一聲，打量起四周，“你看，北天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北天被冰雪覆蓋著，好冷的。”

他便問她：“你很怕冷嗎？”

驚鴻撓了撓頭，“還好吧，畢竟我是鳳凰，怎麼會怕區區寒冷呢，我只是不太喜歡寒冷...但是我後來很喜歡北天的寒冷，也很喜歡北天的飄雪。”

“為什麼？”

“因為我很在意的人在北天，他喜歡北天，所以我要愛屋及烏。”

青玄帝君怔住，目光深沉道：“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驚鴻混亂的記憶覺著他在感謝她這十幾天的付出，她搖了搖頭，平靜中帶著幾分悲傷的開口：“這不算辛苦，以前更辛苦。”

青玄帝君問：“以前怎麼辛苦了？”

驚鴻像是想起來什麼，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再度趴下，這次將頭埋在了臂彎裡，悶聲道：“愛而不得，視而不見。”

聲音細若蚊吟，但是青玄帝君還是聽清了，他沉默了良久，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對不起，辛苦你了。”

驚鴻沒有再回應他的話。

只聽見趴下的人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著。

青玄帝君拿出了一件披風罩在了驚鴻身上後，便坐回了他的位置，拿起了酒盞開始自斟自飲，這確實是果釀沒錯，但是他沒有告訴驚鴻的是，這是萬年的果釀。

他看著趴在桌上睡覺的驚鴻，眸光閃爍，逐漸將這段時間的種種串聯了起來。

難怪她說：“你都不來找我...”

難怪她問：“身為帝君的弟子，怎會走丟。”

難怪她口口聲聲的說：“嚮往北天。”

難怪她對北天那麼熟悉。

難怪她那麼在意他身上戾風崖的影響。

難怪……

這一切只因為，她就是蒼玥，她好像從未想過隱瞞，可笑的是，他現在才找到她。

世人都說南天帝姬從未離開過南天，所以他找遍戾風崖，尋遍六界也未曾找到她，他沒有想到她就在眼前，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自己再回到北天。

看著失而復得的徒弟，他面色平靜，但是眼底的驚濤駭浪怎麼也掩蓋不住。

他手中的酒一杯一杯的入喉，但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清明，很快兩壺酒都見底了，他這才站起身，彎腰抱起了驚鴻，他在她耳畔輕聲道：“終於找到你了，這次我不會再讓你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