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傳來，讓阿龍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幸好這套有用，不然的話，一旦真的動起手來…”
“黑幫說到底，也只是民間組織，真的和軍隊碰一碰，只怕是沒有一點勝算。”
阿龍嘆了口氣，不過這些話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下。
一種莫名的慶幸感讓他的大腦當空了一瞬，他拍了拍身邊警員的肩膀，打算離開。
“那下次再見吧，警官大人，我們就先去…”
阿龍就要離開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的往下一摁。
他的腳步就停在了原地，搭在他肩膀的手用力不大，但好像有千斤重一般。
壓的他不敢動彈，連呼吸都輕微了起來。
阿龍帶著疑惑回頭，他想不通，明明已經送出去了，明明他已經收了。
留下自己，是不夠？還是什麼？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阿龍回過頭，一雙眼睛貼到了自己臉上，很近，近到可以看清睫毛。
很遠，遠到自己看不出眼睛的神色。
是憤怒，是怨恨，是剋制，還有疑惑。
在阿龍不解的時候，他把頭壓了過去，嘴唇在阿龍的耳邊開合。
“小子，你是在侮辱我嗎？”
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如此近的阿龍也只能勉強聽清。
當然，如果可以，阿龍也不想聽清，但身體不由得緊繃，注意力也更加集中，反而聽的更加清楚。
“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己私慾，而讓給你們嗎？”
“你是這麼想的對吧，你認為只要給我們點甜頭，稍微放低點姿態，我們就會把隊長的屍體讓出來。”
儘管聲音很低，但滔天的憤怒依舊從語氣中衝出來，衝進阿龍的耳朵裡，還帶著一絲恥笑。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就這樣如你們這群黑幫的願。”
“我現在還能記得兩年前，那具屍體，那是我妹妹的屍體，如果不是有衣服，如果不是在她的家裡。”
“我甚至都沒有辦法辨認出那是誰，這就是你們黑幫做的好事。”
警員的手鬆了松，而後一把推開阿龍。
“滾吧，這次沒有證據抓你們，但我一定會找到的，黑幫就是黑幫，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至於山中隊長的屍體，會由隊裡主持安葬。”
阿龍有些不甘心，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開玩笑的是你吧！把穀人的屍體給我！”
北原巖川騎馬飛奔過來，一把拉起山中谷人的屍體，放在馬背上。
“據我所知，親友有帶走警員的屍體的權利。”
警員抬起頭，仰望著騎在馬上的北原巖川。
壓制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出來，拔出刀直指北原巖川。
“小子，我現在就可以砍了你，然後再慢慢找你的違法記錄。”
“還是說，你要對我動手？打算和政府為敵。”
“經過兩年前的黑幫暴亂，現在政府的軍隊可以隨時出手鎮殺，不必報備。”
“呵…”
北原巖川輕笑一聲，扭過馬頭，示意阿龍和阿虎跟上。
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真是好氣勢，如果我父親被殺的時候也有這樣的軍隊，那就好了，那樣我也就…”
話沒有說完，他把後面的話憋了回去，再次丟下一聲輕笑便走了。
阿龍和阿虎跟在他後面，低著頭，一聲不發。
走著走著，阿虎突然開口。
“為什麼啊，老大。”
“我們成為龍頭以來，黑幫再也沒有之前的跋扈，反而是政府的軍隊越來越緊逼。”
“為什麼當初戰敗的時候，他們不出來，為什麼當初暴亂的時候也不出來。”
“為什麼…”
阿虎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訴說，他一句接一句，完全沒有給北原巖川回答的機會。
北原巖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他。
“我也不知道。”
阿虎沉默了下來，再也沒說一句話。
阿龍抬起眼，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阿虎，又看了看往前走的北原巖川。
“不知道不也挺好的嗎，就像我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成為黑幫一樣。”
“我們已經是了，那就只能接下這個責任，儘管沒人會給我們好臉色，但我們依舊會按照自己的內心而去行動。”
阿龍侃侃而談，一旁的阿虎漸漸不再神色頹廢。
北原巖川騎在馬上，兩人看不到他的臉，但能看到他身體劇烈的起伏，應該是在大口的呼吸。
“阿龍…夠了！”
北原巖川猛的回頭，雙眼瞪出了血絲，一點淚水掛在眼角。
“不要再安慰他了，我來告訴他為什麼。”
“阿虎，是因為我們太弱了，因為我們什麼也做不到，我們什麼也阻止不了。”
“我們改變不了人們對黑幫的偏見，我們帶不回來山中谷人的屍體，而這一切…”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太弱小了！只有我們足夠強大，強大到軍隊也不能威懾我們，強大到每個人都對我們卑躬屈膝，才能得到想要。”
“我們才能不再受制於他人，不再畏首畏尾的做事。”
“如果我們足夠強大，我就能把山中谷人的屍體帶走。”
“就不用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跑，丟下幾句話抱怨世道不公。”
“真是…”
北原巖川的眼淚奪眶而出，嘶吼著喊出了最後一句話。
“真是太丟臉了，我絕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結局。”
————
九龍州，望君山。
“啊！！！！”
一聲吼叫，震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而這聲吼叫的來源，是一個巨人，金色的長髮，碧藍色的瞳孔。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渾身墨綠色的怪物。
而巨人發出這一聲吼叫之後，明顯愣了一下。
“我剛剛…發出了野獸的吼叫？”
“該死的，和這個畜生同化太久，讓我的神智都有開始…”
怪物抓住巨人愣住的時機，一口咬在他的膝蓋上，把整個小腿撕扯了下來。
巨人完全沒有防禦，同樣一拳下去，打在怪物的後背，一拳接著一拳，打的整個後背血肉模糊。
怪物吃痛，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而後把嘴裡的小腿吞了下去。
「暴食」
那血肉模糊的後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而巨人也不急，依舊站在原地，不過是單腿。
「公平」
巨人的小腿也開始快速恢復，不過片刻，兩個巨物的傷勢就已經全部恢復了。
但是！
“不行啊，照這樣下去，信念提供的能量不夠我如此高強度的使用權柄。”
“而且我的神智也在慢慢磨損，如果他們還不來的話。”
“不是我被這個怪物吃掉，就是我也變成怪物。”
沒有給巨人多餘的時間，怪物恢復完畢之後就再次衝了上去。
巨人看著衝上來的怪物，原本思考的眼神瞬間變得暴怒。
“真是頭疼啊…你就不能趕緊去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