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都修成了小正果得了人形,似與常人一般。

怎麼會吃人呢?

張封有點無法理解,起碼他遇見的都是正常的。

王起和李源兩位大哥舉止言談可是歷歷在目。哪怕是對他不大好的蛇倌,也只是壓榨而已。

也許前輩活了有百年之久,見得多了吧。

見張封似乎被嚇到了,陶遠神色恢復如常,爽朗笑道:

“你我交淺言深,這些話可不得亂說,就當是我老頭子胡言亂語,哈哈哈。”

“晚輩記下了。”張封恭敬的應道。

不管真假,對方會對自己說這種話,也算得上是以誠相待了。

接下來就是職務工作移交了。

陶遠開始略微粗淺的口述。

土地的主要職責是讓自己管轄的兩個村莊,柳家村、霍家村風調雨順、太平繁衍。

做了土地,規矩也是有的,不得輕易干擾村莊的人的生老病死。不得隨意讓人識破了真身,否則法力大減,等等等等……

至於福利是每個村莊都配備一名巡村人,算是土地的下屬。還有兩門小法術,引氣訣和煉氣訣作為必備法訣。

每月初可從山神處領取俸祿100顆功德珠,可以用功德珠進行購置延年益壽的藥物,或者一些低階法器,或者額外的法術……

張封很認真的聽著,一字也不敢落下。

張封現在有神令在丹田,早已脫胎換骨,記憶力自然是非常人能比。

“還有最重要一點……”陶遠有些遲疑道,“土地雖然不用跟巡村人打卡點卯,但是還是需要上供些東西給上面的……”

……

"如何能晉升呢?”沉默了許久的張封冷不丁的丟擲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很想知道。

正誇誇其談的陶遠嘴巴突然閉上了。

風吹動,陶遠滿頭白髮;風撫摸,陶遠蒼老的臉龐。

是啊?如何才能晉升呢?勞資在這裡足足待了近百年也落的個壽元用盡,說是回去頤養天年,其實也是等死罷了。

陶遠深深吸了口氣,漏掉的牙縫,氣息有點不穩。

“很多人以為入神籍是最難的,其實末品,末品,沒品。沒品變為有品才是難於登天。”

“末品土地雖然算是凡體入了神籍,也僅僅是個掛名而已,入了十二品才是真正的登入了殿堂,那天庭神官榜才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末品需山神大人同意頒發了法旨即可,而十二品官階則需擬名單,上報天府,再入天庭方可入的天庭神官榜。”

“老夫在此地苦熬近百年,也是無法晉升的,若能晉升,壽元可再續三個甲子,若是再有機緣.....”

陶遠眼中著滿是嚮往憧憬之意,渾濁的眼珠都閃爍著光芒。

不過光芒很快就黯淡下去了。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是晚輩冒昧了,能夠謀的末品神職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倒是有些小蛇吞象了,貪心不足了。”張封也笑了。

“你啊,真的很不錯,要不是老夫已經年邁,臨了要卸職歸鄉,我們倒是可以成忘年交,在這窮鄉僻壤也算是有伴了,哈哈!”

陶遠很是喜歡張封說的話,臉色也是大好。

張封自然也是趁熱打鐵說些好話,什麼老當益壯,勞苦功高,龍精虎猛,返老還童之類的。

一時之間,土地廟居一片快活的氣氛。

時光流逝,不待人多留。

秋意將臨,不等離別客。

老前輩陶遠還是走了,至於去哪裡,張封沒有多問,陶遠也沒有多說。

萍水相逢,相忘江湖。

此番與陶遠接觸,張封受益匪淺,算是摸到了一些小門檻。

比期望的還收穫的多。

張封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土地廟居暗藏的洞府,就匆匆離開了。

趙家村還有豐腴佳人還等著呢。

知道了路途,回趙家村的時間縮短了許多,唯一的不足就是極損耗法力,雖說盤膝打坐可汲取凝聚法力,可是實在是太慢了。

只能半打坐半用功德珠。

自己在趙家村辛苦攢的一份家當,已經損耗了差不多了。

張封到達趙家村的時候已經臨近太陽落山,剛踏入村口,又見一群人圍著古槐樹山坡上那。

張封臉唰的一聲就冷了下來。

自家門口又有熱鬧看了?還有完沒完了?

手中一掐訣,瞬息之間就到了茅草屋一側。

眾人都在看著熱鬧沒有人發現憑空多出一個人來。

只見原先張封大傻子的破爛廢墟茅屋旁,有個人正在那裡哇哇哇怪叫,還一邊打滾。

“唉,那趙大強前段時間的失心瘋剛好,現在聽說又傻了……”

“造孽哦,指定是染了什麼髒東西……”

“聽說口不能言,只會哇哇叫,跟以前大傻子一模一樣……”

“對哦,大傻子都再也不見了,不會是魂回來報仇了吧……”

“可別亂說,怪瘮人的……”

張封鬆了口氣,有些啼笑皆非。

原來是那趙大強又傻了,真是惡有惡報。

既然不是柳姑娘出事兒,看看也無妨。

張封開了天眼,正要察看一下。

忽然覺得一道陰冷的目光似乎在某個角落盯著自己。

張封微微一頓,眼睛朝四周一掃。

一個拄柺杖的老頭正遠遠的看著他,眼神似有不善。

蛇倌老爺!

見張封發現了自己,蛇倌老爺擠出笑臉,朝張封頷首點頭。

張封心如止水,也笑著作揖,下一刻就穿牆而入,尋柳傳鳳柳姑娘去了。

一般土地官之間互相串門是正常的事兒,只要不在自己的轄區地界亂來就行,當然,別人要是不歡迎還是儘量別去,免得出現不必要的摩擦。

真要打起來,在別人地盤可是要吃大虧的。

見蛇倌老爺在,張封也不想多逗留。

對於自己曾經的老上司,張封心中是極為厭惡的,這也是為何張封如此渴望擺脫巡村人身份的原因之一。

張封手掐法訣,穿牆入院。

房門緊閉,安靜的有些怕人。

與外面鬧鬧哄哄的場面成了鮮明對比。

張封頓感不妙,一種不安的心緒直衝腦門。

瞬息間就進了房間。

沒有人。

張封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房間物設整潔,沒有弄亂的痕跡,

窗戶,地板,桌子,梳妝檯......

梳妝檯上有紙張。

張封走到梳妝檯旁邊,伸手去拿那張紙,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見信如晤:與君不辭而別,勿怪。妾本孤寡,能得君恩寵,已是不悔今生。君已得道,妾已柳殘花敗,不敢妄想。今思量,隨家兄返湖山縣老家,勿思勿念。妾柳傳鳳淚筆”

張封看著被淚水浸染的斑斑墨色筆跡,似乎已經痴了。

院外的爬滾鬧叫喊,此刻靜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