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0 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但她知道那人一定如很久以前自己羨慕的樣子一樣，眉眼驕矜，神態自若，一身貴氣，無人能及。

或許是人之將死，她的腦海竟閃過無數細碎片段。

那片段中——

“沁沁，我今日又習得了一個新術法，我演示給你看吧！”

“沁沁，這個花是我在深谷見到的，姐姐知道你一定喜歡，就採回來啦！”

“妹妹別急，這術法本就難學，耐下性子你一定可以學會的，等晚上姐姐教你……”

“沁沁莫要羨慕別人，姐姐那裡有件彩螢繡羅裙，等回去後送你，好不好？”

……

記憶盤桓，寸寸化刀，刺進洛沁的心裡。

也不知是疼出的汗，還是眼睛不覺流出的淚，砸在她的嘴裡，有幾許鹹澀的味道。

“……姐姐……”她動了動唇道。

絲毫聲音都沒出來。

洛水像是察覺到了，手指一抖，眼底掠過一絲絲複雜。

對這個妹妹，她是有過心疼的。

只是可惜了……

洛水口中的秘語越念越快。

洛沁疼得手緊緊攥著胸口的衣服，渾身顫抖著。

大口大口的血從她嘴裡噴出。

那張姝麗的臉，蒼白的透明。

好似知道自己快死了，她臉上的淚流的越發兇了。

伴隨著嘴角的鮮紅，模樣是洛水從未見過的狼狽。

到底是真心疼過的親妹妹，洛水心裡也不好受。

只是——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此刻種種，都是她種下的惡因，結下的果。

只一瞬間，洛水眉眼間的動容又變得疏冷起來。

“……若是僥倖逃過此劫，你以後莫要再……”

就在這時，清澹來了。

看到狼狽不堪的洛沁，男人心裡一陣劇痛。

他走到洛水面前跪下，眼神沉痛哀傷。

“清澹迎大小姐歸來。”

洛水淡淡掃了清澹一眼，“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插手，自是離去吧。”

雖說清澹是她救回來的，在她離開後，成了洛沁的護衛。

但，她並不怪他。

清澹對洛沁情根深種，她早就知道了。

本還打算等洛沁過了成人禮後，就求爹成全了他們。

可，一番真心到底錯付了。

清澹朗俊的臉上染上一層苦意，搖搖頭道：“……清澹心中有愧。”

由大小姐救下，明知二小姐殺了大小姐，非但沒替恩人報仇，還身隨心動，守護了二小姐近百年。

“那你當如何？”洛水擰眉問。

說話間，她身上氣勢更甚。

而那邊的洛沁胸口疼的死去活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清澹請大小姐手下留情……”男人顫著聲音說道。

他話音剛落，身體就被洛水身側的君堯掀飛了。

“滾！”君堯冷冷道。

隨後看向洛洛，目光溫柔，“洛洛你繼續，這些人不用搭理。”

這個男人心疼洛沁，誰又曾心疼過他的洛洛呢？

看著洛沁，他沒一掌劈成兩半，都只是看在那女人身上有洛洛靈脈的份兒上。

要不然她有機會說那些廢話嗎？

“嗯。”洛水點了點頭，乾脆閉上眼睛。

洛沁只覺得胸口那被墨韻封印進去的靈脈在快速湧動著，好似要衝破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