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擁

冰冷的湖水中，葉曉俏被宋清簡攬著腰，不斷的下沉。

她被迫貼著宋清簡，只覺得他的身體比湖水還要冷。

不知道宋清簡帶著她遊了多久。他們在一處被水草掩映的石壁處上岸。

石壁上有一個開口極為狹小，順勢而上，卻逐漸空闊起來的洞穴。

洞穴逐漸延伸，不知去處是何地。

宋清簡一路強撐著為葉曉俏引路，早就難以忍受冰魄珠的冰寒。

剛一上岸，就倒在了地上。他倚靠著石壁翻過身，臉色早由蒼白轉為青色。

“你走吧，順著洞穴一直往前，就能出去了“

他喘息著說道，撥出一道道寒氣。

“一起走，答應了要帶你出清河，我就一定要做到”

葉曉俏顧不上許多，蹲下來檢查宋清簡的身體。

來自冰魄珠的寒意讓宋清簡忍受不住痛苦，他靠著石壁，蜷縮起來。

“冰魄珠呢，你快把它扔了啊，再帶在身上，你會死的”葉曉俏急道。宋清簡渾身開始因為寒冷而顫抖。

他慘然一笑，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沒用的，你以為我兄長是怎麼讓我帶著冰魄珠出清河的？”

葉曉俏早開始在他身上摸索，可就算找遍了宋清簡全身，她也找不到他究竟把冰魄珠放在哪裡。

“到底在哪裡？”葉曉俏一無所獲，她氣急，抓住宋清簡冰冷的雙手。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了，可你兄長呢，他就算對你再不好，不也是先讓你逃出清河嗎？你就這麼死了，對得起誰？”

宋清簡低笑起來，他的牙齒不住打顫：“你還真是幼稚

“啊。”

宋清簡撥出的冷氣觸到葉曉俏的面板。他眯著眼看著葉曉俏近在咫尺的臉龐。

從未有人這樣緊張過他。她對任何人都這麼熱心嗎？還是他是不同的？

過往二十餘年，他不曾走出過宋園一步。園中人敬他怕他。只有她一個人這樣擔心他。

冰魄珠只有靠活人溫養，才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靈力。

宋清遠要靠冰魄珠的靈力修煉，宋氏要靠這些靈力守住清河免受妖獸侵襲。而他就算再不願意，也得乖乖供養冰魄珠，日夜忍受寒氣侵襲。

“我之於宋家，不過是個養著冰魄珠的器具罷了。他，咳咳，要我把珠子吃進肚子裡，等到逃出清河，便要把我的肚子剖開，再換一個宋家人養著這顆珠子”

冰魄珠本是一顆妖龍的內丹，一旦進入活人體內，便開始與他的血肉融合。

宋清簡說著，連咳嗽都力氣都沒有了。

“你快走吧，宋家在清河外派了長老等著我，左右出去都是個死，不如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安安靜靜地等死。”

“你······”葉曉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了，你也想要我身體裡的這顆珠子嗎” 久久聽不到葉曉俏的回應，宋清簡睜開眼，冷笑道。

“你是不是瘋了？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先逃出去，再想辦法”

葉曉俏咬牙，想把宋清簡拉起來。但他也許是鐵了心，任葉曉俏如何使力都拉不動。

宋清簡搖搖頭，隨即閉上了眼睛。任由葉曉俏動作。他的臉色變成透明的蒼白，頭髮也由原來的鴉青開始變淺。

“你要是不想走，就坐在這裡陪陪我吧。”也許是真的很冷，宋清簡蜷縮著道。

葉曉俏無法，只能坐在他身邊。她捏了法訣，烘乾兩人的衣裳，又點了火，盡力緩解宋清簡的痛苦。

“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宋園，院子裡常年都是大霧，根本看不見一點陽光。”宋清簡貼近身邊的葉曉俏，他想從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葉姑娘，我真羨慕你，你去過很多地方吧。我在書上看到過，大荒終年烈日當空，是不是真的？”

葉曉俏搖搖頭：“我沒有去過大荒，不過我師父和師兄們都去過，他們說大荒確實日日炎熱乾燥，從來不下雨”

宋清簡身上傳來的寒意令葉曉俏也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但她還是沒有推開宋清簡。

“那就好，等你出去以後，一定要去大荒看看啊，就當是，替我看看吧”

宋清簡閉著眼喃喃自語。

他想親眼看看宋園以外的地方，是不是沒有那些讓人討厭的大霧，是不是能經常看到陽光。

他想一一走過那些他在書上看過，卻從不曾去過的地方。

葉曉俏挨著宋清簡，已經凍得麻木。她聽見了他的話，轉頭看向他。

宋清簡的頭髮和眉睫已經變成白色，那白色中還帶著淡淡的藍色，像北地終年不化的冰雪。

他的眉睫上都掛了霜，此時閉眼坐著，像是已經沉沉睡去。

葉曉俏心頭微酸。

“葉姑娘，你能不能，抱抱我？”宋清簡睜開眼，虛弱的看向她。

葉曉俏發現他的眼睛也變成了冰藍色。

沒有說話，葉曉俏沉默的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了一塊冰。

宋清簡忍不住把她攬在懷裡。此時他能感受到的溫暖只來自於她的身體。雖然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我出生時阿孃就死了。兄長說，她是清河的一個採蓮女，偶然和父親相識，就有了我。”

宋清簡把頭靠在葉曉俏的頸窩，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我從不曾見過她，但我想，她走的時候一定是捨不得我的”

“是，你孃親如果在的話，一定想看到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葉曉俏還不肯放棄，想勸他和她先離開。

宋清簡笑出聲。他只是推開葉曉俏，低低道：“好了，你快走吧。我很累了，讓我睡一會兒”

葉曉俏一時不察，竟然被他推開。

她只得再度抱住他。

“我不走，我陪著你，你不要睡，和我說說話吧” 她聲音裡帶出了幾分澀意。

出於本能，宋清簡把她摟在懷裡。然後他默默靠著她，沒有了聲息。

“宋清簡？你醒醒？”葉曉俏忍住淚水，不住得搖晃他，她以為他要死了。

明明還說要讓她送他出清河，怎麼就······

突然間，她感受到宋清簡的體溫開始不斷的上升。

從冰冷到溫熱，再變成灼熱。然後再極速下降。

葉曉俏從一開始的驚喜轉變為驚慌。

“醒一醒。我帶著你出去，出去找人幫忙。”

她擦掉淚水，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好帶著他離開洞穴。但她卻被突然發力的宋清簡拉回懷裡。

“你不是說你要陪著我的嗎？”宋清簡睜開眼，一雙冰藍色，透著寒意的眸子盯著她。

葉曉俏見他清醒，忙道：“先出去再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難受，你能，咳咳，先抱著我嗎？”宋清簡又把頭靠在她的肩上，雙臂環住她的腰。

葉曉俏不得已，只能跪坐在他的腿間。重新抱住他。

“好點了嗎”葉曉俏在他體溫變換幾個來回後，小心翼翼的問。

“還是很難受，再抱一會兒吧”宋清簡在她耳旁道，熱氣呼在她頸上。

“好了沒啊”葉曉俏腿麻了，這個動作實在是太難堅持了，她支援不住，軟倒在他懷裡。

身下一時碰到了灼熱的凸起物。

“你······”她急忙後退，卻被宋清簡鎖得死死地。

宋清簡難耐的動了動。“你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