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曉俏醒來時只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痠痛。

“你醒了?”躺在她身邊的沉意之開口,低啞的聲音讓葉曉俏回憶起昨夜他的瘋狂。

“你要是再不讓我出來,恐怕我們今天就下不了飛舟了?”沉意之此時正經了很多。

“今天就要到清河了嗎?”葉曉俏試圖轉移話題。

她本來打算等沉意之夜晚休息的時候看有沒有機會下船。畢竟師兄可能還在鬼市找她,況且,她還沒有買到元霄草。

一想到兄長的病,葉曉俏的心情就低落下去。

她的儲物袋也不見了,師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保管好那盞古銅蓮燈,這下她又要讓師兄失望了。

“當然,飛舟日行千萬裡,清河距即墨也不過幾日功夫,還是說,你想要和我在飛舟上多待幾天?”

沉意之已經自顧自開始穿衣服。晨光落在他瘦削而又的脊背上,繃出一抹鋒利的弧度。

葉曉俏移開眼睛,雖說昨夜稀裡糊塗同他又是一夜迷亂,沉意之也未曾強硬的要把她拘在身邊。

可她就是隱隱覺得,沉意之並不會輕易讓她獨自一人返回即墨。

“能在今日下船當然是很好的,不如咱們下船後就一拍兩散?沉兄自去訪友便是,我也要趕回即墨,去尋找我師兄他們,況且,我在鬼市還有事情要辦。”

葉曉俏試探道,她頓了頓,又補充。

“至於欠沉兄你的兩次人情,沉兄自可以到劍宗來找我。只是事從緩急,咱們就先在此地分開吧。”

“你還真是沒良心,河還沒過就打算拆橋了。你可知道你身上的傷,是被入魔的狼妖劃傷的?”

“要不是我一直為你驅除魔氣,你這一身的修為只怕都要付諸東流。在你傷沒好之前,還是乖乖跟著我吧,不然只怕你還沒到即墨就魔氣入體了”

沉意之束腰帶的動作頓了一頓,眼睛也不眨就編出這番話。

被入魔的兇獸所傷確實會導致魔氣入體,只是沒到讓修為盡毀的地步,最嚴重不過是讓魔氣宿主產生心魔,服用幾顆清心丸,將心魔打破就是。

葉曉俏閱讀典籍時常常囫圇吞棗,魔氣入體的副作用究竟有多嚴重,她自己也實在記不清楚了。

如今,只能下船後想方設法聯絡上盛虛派弟子,讓他們幫忙傳訊給師兄,告訴他自己沒事。要是師兄還在即墨城,那他也能幫她拿回晚留劍。

“那還真是有勞沉兄了”權益之下,葉曉俏只能跟著沉意之到清河。

沉意之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此時清俊的像修修玉竹臨風而立,哪裡有半點昨夜沉湎於情慾的樣子。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呢”

…………

即墨城,馬戶鬼市。

“師兄,這就是葉師妹的靈劍,晚留。”

李凌傑對身旁的灰袍男子說到。

他垂著頭看著面前的靈劍晚留,流光溢彩,顯然它的主人平安無事,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那日鬼市拍賣場大亂,他眼睜睜看著師妹從臺階上落下去,心中也方寸大亂。

不顧身上的傷,又衝進去同那入魔的狼妖拼殺,可是師妹卻蹤跡全無,只留下這柄插在狼妖眼睛上的晚留劍。

若是主人出事,與之靈力相連的配劍也會有反應。好在如今晚留劍沒有異狀,她應該沒有出事。

只是,會是誰擄走了她?

李凌傑心中閃過一個人影,他憑藉直覺就認定是那個來歷不明,修為莫測的沉意之帶走了葉曉俏。

他身旁的灰袍男子,搔了搔頭,看著晚留劍嘆了口氣。

本來他還以為這次柳華嬰找他的是個輕省活兒,只要接到小師妹再把她安全送回宗門就好。

沒想到現在又要找人,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灰袍男子正是劍宗元月劍君弟子,周易辰。前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遊歷,卻收到柳華嬰傳訊,讓他幫他辦件事情。

事成之後,從前他欠柳華嬰的人情就一筆勾銷,沒想到這事還有些複雜。

清河是個不辜負名字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水澤點綴在連綿的平蕪間,人家錯落而聚。自飛舟往下看,風過清河。

山野間一片搖動的綠波,清風秀水,這確實是個匯聚了天地靈氣的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風光。

至於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這種感覺就更為明顯。

由於水澤環繞,清河常年多霧,但這輕薄的綿綿雲霧顯然只是將清河的山水襯得更為渺然俊秀,卻絲毫不能影響尋常百姓家的生活。

葉曉俏和沉意之走在清河的大街上。白牆黛瓦,枕水人家。

斜逸的桃花順水開著。街上小販的叫賣聲都帶著慵懶的味道。

“沉兄,你既然要去訪友,我跟著你,是不是有點不方便?不然我還是找個客棧住下來?”

葉曉俏跟在沉意之後面。下船後她幾次想去看看清河有沒有崑崙弟子的蹤跡,都被沉意之用各種理由阻攔。

“有什麼不方便?你一個人住在客棧才是真的不方便。”

沉意之朝她一瞥,眉眼含笑。惹的葉曉俏一陣鬱卒。

“你同我一起來就是,不會耽誤太久。”沉意之又補充道。

一條街不長不短,說話間他們就到了一戶高牆深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