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寧,會下雪,也一定很冷吧。你多穿點衣服路上小心。”
喬婉隨似乎消了氣,也沒再提及那晚的事情。辰牧野如釋重負像一個剛被免去責罰的孩子開心的恨不能出去跑幾圈。
“等你回來,我有話想和你說。”
辰牧野幾乎一夜沒睡,他把好的壞的通通都想了一遍,他拼了命了暗示自己不會有什麼比喬婉隨從樓上墜落下來更可怕的結果。
喬婉隨不再戴帽子,將後腦依稀可見的巨大傷疤裸露於人前。
一走一過的同事無不竊竊私語,他們一邊表現得憐憫,一邊又忍不住嫉妒喬婉隨的堅韌。
“哎,喬婉隨,你這麼大個疤就是當時受傷留下來的吧,這腿是不是也是留下來的後遺症?”
竇靈在姚金子那裡找打不到什麼好果子就總跑來找喬婉隨消遣。
喬婉隨一改往日的閃躲避讓,她勇敢的迎上了竇靈不友善的目光笑道,“是,你說的沒錯。”
“哎呦呦,可見你當時傷得多重啊,是不是鬼門關都走了一遭了,哎呀能有幸活下來還真是上輩子積德了啊。”
一旁的同事都有些看不下去,拉著竇靈的衣角不想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喬婉隨不緊不慢的開啟電腦,她知道姚金子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在開。
竇靈想激怒她無外乎也只是想激怒姚金子,她才會讓竇靈得逞,任由竇靈說什麼她都笑笑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覆著。
“你說這客戶也真有意思,大過年的他們不回國過新年還跑來我們公司說要尋求一個小訂單的合作。我們公司家大業大的哪裡裝得下這麼小的一尊佛啊,浪費我時間那點業績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竇靈眼珠子快速旋轉,“哎,喬婉隨,聽說你北橋大學畢業的,還是外語系,當個翻譯屈才了,不如你幫我去接待這個客戶吧,談不成不怪你,談成了業績全算你頭上。”
喬婉隨看看了第二會議室裡被晾曬了多時的客戶又看了看一副小人得志嘴臉的竇靈,她撐著柺杖緩緩起身迎面站在了竇靈的面前。
這還是竇靈第一次與喬婉隨面對面站在一起,她只知道喬婉隨長得好看卻不知道她竟然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
“好,這個客戶我來接待。”
喬婉隨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會議室。
會議室門關上的一剎那不知為何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為喬婉隨加起了油。
他們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
只是看著喬婉隨在一眾面料樣還有款式樣之間穿梭,又時不時的和客人坐在電腦前無比嚴肅的唇槍舌戰。
直到下午三點多客戶的臉上才最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並且深情擁抱了喬婉隨就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也好似兩個江湖豪客酒逢知己的愜意豪情。
姚金子站在議會室外看著重獲自信的喬婉隨眼眶竟然瞬間溼潤得一塌糊塗。
彷彿之前躺在病床上一味求死的那個悲慘姑娘從此如泡沫般煙消雲散,那個滿身陽光,蓬勃向上的女孩終於又回來了。
最終客戶下了一個夠普通工廠吃下小半年的巨大訂單。
竇靈啞巴吃黃連,畢竟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水,更何況此事被姚金子抓著不放都弄到了公司老總面前,鉅額的獎金最終落到喬婉隨頭上她反而因為怠慢客戶差點損失客戶而被老總狠狠批評了一頓。
“今天跨年,海邊有煙花,你不去約會跑來我家陪我看電視不覺得無聊麼?”
“不無聊啊,我從來不跨年,這又不是我們的農曆年,過不過都沒什麼意思。”
喬婉隨看著一臉嚴肅的姚金子和喬義儒才恍然覺得自己墜樓的事情給大家都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跨年夜在大家心中變成了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兒,變成了一個充滿禁忌的不可提及的悲催日子。
喬婉隨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鐘了,阿野還沒訊息,是已經上了飛機了麼?”
原本下午四點鐘就到的航班卻因為北寧大雪取消了。
辰牧野沒多說什麼只是發了條訊息告訴喬婉隨他一定回南夏之後便沒了聲音。
喬婉隨看著電視裡熱情的跨年晚會又看了看窗外。
難得政府允許放鞭炮窗外時常會綻放絢爛的煙花劃破長空。
“走吧,我們去海邊看煙花,我想去看煙花,我想感受下跨年夜的熱鬧。”
姚金子和喬義儒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喬婉隨。
“哦…”姚金子咬了咬手指一臉呆滯的點了點頭,“好,新年新氣象,一切都會好的,走,暖暖,我們去跨年,跨過那些該死的磨難。”
錢羽先去了海邊在附近最好的餐廳定了一個觀賞煙花絕佳的位置。
喬婉隨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煙花還沒開始可湧動的人潮卻自發的玩起了花樣將節日的氣氛烘托得如同熱浪。
“生活裡有無數個倒黴的日日夜夜,若是都被標記都被銘記那可能最終算下來沒有一天會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喬婉隨深深的嘆了口氣,“人需要邁過的不是某一天或是某一個事件,人最終需要和解的只有自己。”
她儼然已經從那些七七八八的過去走進了新生活。也已經和過去的自己真正的和解也正式接納瞭如今殘缺的自己。
她多麼希望她的阿野野和她一樣卸下那些揹負太久的愧疚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她嘗試了很多方法,甚至聯合了宋且初想好好激一下他。
可是他的阿野實在用情太深,因為情深所以揹負的罪孽感更深,他已經根深蒂固的將喬婉隨的痛苦刻進了自己的骨頭上讓那份痛融入到自己的血液裡也成為自己身體裡不可缺少的悲傷。
“算了,如果一年不行就兩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我的阿野即便在脆弱也是這世上最好的阿野。他不敢跨出的一步我來替他邁出就好了。”
喬婉隨想著等辰牧野回來就和他攤牌,他膽小退縮,可她卻想光明正大的走到他身旁親口吻他,親口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