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自量力,就別怪我大義滅親!”柯哲惱怒地轉身走掉了。
柯靈長這麼大從來沒說過這麼牛B的話,一時還有點不太適應,當守衛帶走他的時候,整個身體搖搖晃晃如在夢中。
等到了關押他的房間,腸子都悔青了。
“老實等著吧,還有四五天你就要上場了!”一個梵門辛守衛用夏立人的語言對他說道。
關他的地方位於方塔的第二層,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是好吃好招待,還給了一身乾淨衣服。
陸陸續續有人被帶進來,他們都是準備參賽的,奴隸居多,也有主動為了柯哲許諾的快活日子不惜搏命的,所謂富貴險中求。
到了第三天,終於見到了柳強,渾身是傷,被打得快要走不穩路了,是柯哲向潔汙館提了人。
柳強一出現,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不知是誰把條狗帶了進來,一見柳強便湊了上去,聞了一陣躲開了,連狗都不待見。
柳強又羞又惱地看著衣著光鮮的柯靈,兩隻手不停顫抖著,似乎是想把他給掐死。
“你是想屈辱地搬大糞,還是想像個英雄?”柯靈問他道。
“你覺得被大糞燻死光榮嗎?”柳強開口道。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打敗你的對手!”柯靈聲音激昂地指著那些來參賽的人喊道。
“我連大糞都不怕了我還怕他們!奶奶個熊!”
話音剛落,房間裡所有的人對著他怒目而視,事實上真聽懂他話的也沒幾個,只是聲音神色太過高調,犯了眾怒。
柳強還是識趣地將視線轉移至別處,扯起衣袖聞了聞,沒事兒人一樣走開了。
有守衛給他拿來一身乾淨衣服換了,可大糞的原子已經深入他的肌膚,絲絲縷縷的臭氣還是透過衣服冒出來,搞得睡覺的時候大夥兒還是躲得他遠遠的。
到了第四天,所有人似乎都來齊了,柯靈和柳強望著滿屋子的人漸漸陷入絕望。
他們有天生能當戰士的紅色梵門辛人,有兇悍又精明的圖卡爾白人,有擅用長矛的生於凍土之地的沙斯人,有善於奔跑的黑色太坦人,有胳膊粗壯的圖卡人。
這些人看到他們一臉的鄙視,從身體上看,他們兩個是最弱小的,而且除了他們,沒有夏立人來找死當什麼角鬥士。
“怎麼辦?我平時都是以腦子取勝的。”柳強抱怨道。
“這次你也可以用你的腦子撞他們的大腿。”柯靈回道。
“少他媽說風涼話,就你那老胳膊老腿,你覺得能活著出去?”
此時柯靈還對柯哲那傢伙抱著點希望,他是怨恨這個爹,但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在角鬥場上被人弄死吧。
他對柯哲角鬥賽的瘋狂想法相當興奮,可他總覺得柯哲的心在遠離自己,當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暗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心,他覺得自己幹不出這樣的事兒。
到了第五天,一共三十個角鬥士被放出了房間,他們被帶到了方塔的第三層,那裡有三口石鍋正在沸騰著冒著熱氣,裡面煮著味道極香的肉。
一張長條案板上擺滿了各色水果吃食,有人一看到這些就毫無顧忌地狼吞虎嚥起來。
“那是煮的什麼東西?”柳強指著沸騰的石鍋問道。
“你得適應這個世界。”柯靈從鍋裡忍著熱氣撈起了一塊骨頭,“只要能吃飽著活過一天,就算是你賺著了。”
柳強也伸手撈起一塊更大的骨頭,肥瘦相間,噓著熱氣咬了一口。
那肉是白水煮的,只撒了鹽,但柳強覺得那是他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肉。
三十個亡命徒吃著東西,幾個看護他們的守衛用不同的語言向他們喊道:“好好享用你們的肉,這或許是你們的最後一頓晚飯,又或許是你們在鬥摩城快活日子的開始,一切都取決於你們的勇氣,取決於你們的力量!”
用餐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守衛們又引領他們去到方塔的第四層。
之前坎農在的時候柯靈來過這裡一次,完全不是這樣,看來柯哲這傢伙又重新設計了方塔每層的功能,最起碼他再也沒見過那些旅行鴿了。
第四層的門開啟,裡面是一個武器庫,長矛、弓箭、石錘、石斧、鎧甲、盾牌應有盡有。
“任意挑選你們的武器,只要拿的動!”守衛們又用不同的語言向他們喊道,臉上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柳強撇著嘴看著那群傢伙在亂搶那些低階的武器。“冷兵器時代真是個糟糕的時代。”
“要不我們連夜趕製個火箭筒你看怎麼樣?”柯靈一旁揶揄道。
“如果靠這些我非得被他們砸成肉泥,”柳強說道,“我現在有點想念我的那些大糞了。”
柯靈沒搭理他,無所適從地跟著那些大塊頭挑挑揀揀,最後他拿了一套厚厚的盔甲、一根長矛和一個木製盾牌,希望可以抵擋一陣子。
“在那個世界我是以腦子取勝的,可突然到了這裡,我的腦子也變笨了。”柳強無奈地也跟著去挑武器。
他有一個矮而瘦削的身體,看上很麻利很精神,但和一眾膀大腰圓、身高闊臂的傢伙們比,體力上他別想討到任何便宜。
最終他挑了四隻長矛、兩隻弓箭和一把鋒利的石鐮和一個盾牌。
“你拿這麼多幹嘛?”柯靈好笑地問道。
“壯膽。”柳強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之前像做夢一樣,兩個人都沒想到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搏命的角鬥士,但一轉眼長矛在手,盔甲著身,一切都在清楚不過了。
明天若是不走運,他們的的確確會被那些高大凶悍、喜好噬血的傢伙給殺掉。
武器選好後,幾個守衛又招呼他們繼續上樓。
第五層的一開啟,靠近房門的傢伙突然發出一陣驚呼,他們呆住了,一時間邁不動腿,守衛吆喝了一下,隊伍才呼呼啦啦進到裡面去。
“好好享受,”守衛再次說道,“城主不希望你們在死之前沒嘗過女人的味道。”
有人已經搶先選擇了,漂亮的女人在一個一個減少。
“你打算怎麼辦?”柳強兩眼放光看著那些女人。
柯靈的心早就在打鼓,而且已經變成了破鼓。
他很糾結到底怎麼辦,他一下就看中了一個夏立人姑娘,清純白皙,正閃著兩隻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著他。
可他現在的身份是柯哲的老爸,他今晚的事兒肯定會被他知道,這張老臉還有必要替他維護嗎?真幹了那事兒,算他的還是自己的?
“我有點累了,這次就算了。”想到這裡,柯靈無比艱難地說道。
“這次就是算了?這次?”柳強驚訝地說,“過了今晚就不會有下次啦!”說著他徑直走向一個嘴唇豐滿的黑人姑娘。
柯靈的心在滴血,由於他放棄了自己寶貴的權力,他喜歡的那個夏立姑娘被一個太坦人搶走了。
終於,這幫人被帶出了方塔,趁著夜色,他們被車帶去了剛建好的角鬥場,那裡每人一間房子供他們快活最後一晚。
明天,在太陽昇起的時候,會有個敲擊木鐘的聲音把他們叫起,他們需立刻從女人的撫慰中脫身,穿好盔甲,拿好武器,等著對手和自己倒下。
一切都他媽太不現實了!
柯靈孤獨地躺在分給他的房間裡,門和牆壁並不隔音,因此那些聲音不絕於耳。
他腦子不自覺地回顧著過去的種種,在老爸柯毅眼裡他就是個註定走向犯罪道路的壞孩子,在其他人眼裡他也是個到處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
世界變了,他也變了,這些天他乾的那些事只有他知道,那是多麼瘋狂,多麼不可思議,甚至是有點偉大。
他想到了柯毅,想到了被他推進馬桶的妹妹,想到了替父報仇而假裝愛上他的冷欣,他突然感到無比孤獨和弱小。
他們都離他而去了,只剩下他和另一個自己,而這個自己明天可能就會置他於死地。
柯哲,另一個我,真的會眼睜睜看著他的老爸死去嗎?
木鐘急促的響聲迴盪在他的耳邊,把他從一些雜亂又脆薄的夢裡喚醒,外面已經一片嘈雜了。
他急忙翻身下床,去穿那個笨重的盔甲,而後把長矛和盾牌拿在手裡推門出去了。
沿著長長的走廊,不斷有全副武裝的角鬥士走出來,有的傢伙還和房間裡的***人作最後的吻別。
他看到了柳強,他沒穿什麼盔甲,只是手裡拿著兩個奇怪的武器,有點像弩。
“我讓房間裡的姑娘失望了,”柳強開口道,兩個人隨著人群急促地往前走,“我一夜沒睡,把她晾在一邊,連夜趕出了這個東西!”他將其中一把遞給柯靈。
柯靈沒有接,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想死就拿著!”柳強惱火地喊道,“留著你的盾牌,用這把連擊弩射殺他們!”
“連擊弩!?”柯靈沒想到柳強還有這一手。
“有六支箭可以用,相當於有六發子彈的槍。”
柯靈看著那支弩嘖嘖成奇,按說他也在機械上小有研究,可就手邊這些落後的裝備不足以實現他的宏圖設想,沒想到柳強用手裡這點簡陋了工具一夜之間造出了這玩意兒。
“為了這,我可是作出了巨大的犧牲啊!”柳強從嘴裡發出一聲深沉的遺憾的嘆息。
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大廳,門開啟的瞬間,外面幾千人的吵雜突然變成了海嘯般的歡呼。
這個大廳是敞開式的,幾個立柱之外能清晰地看到整個角鬥場的全貌。
規模雖無法和羅馬角鬥場比,但足以容納幾千觀眾的圓形場地也給了柯靈不小的衝擊 ,這裡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看臺足有七層,層層爆滿,幸災樂禍的各色人等急不可耐地發出興奮地喊聲,無論世界再怎麼殘酷,總是能從別人的災難裡感受到自己的幸福。
大廳裡同樣立著三個沸騰的石鍋,那是他們的早飯。
“吃飽了力氣好乾活兒。”柳強率先伸手去撈裡面的肉。
那些彪形大漢們近乎搶食般的用武器插著肉來吃,對有的人來說,這真的是他們的上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