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柚下樓的時候Wade居然還在廚房,她這一覺睡得迷糊,甚至有種自己壓根就沒上樓的錯覺。

好在Nancy還是有些改變的,她身上換成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看她下來後面上快速地閃過一絲不自然,又指著她身上的衣服開口。

“你這衣服不行,得穿厚點,晚上很冷。”

吳柚跟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身上,她睡前脫了外套,此時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衛衣。

“那我回去換一件?”以為馬上就要出發的吳柚認真地問。

見Nancy點了頭,她又返身上樓,穿了一件有夾層的白色衝鋒衣下來,才見女孩略有遲疑地點頭,招手叫她吃飯。

飯自然還是Wade端上桌的,這頓可以算是早餐了,所以他做的是三明治。

吳柚小口小口地吃著,突然問:“我睡著的時候有人來過嗎?”

吃飯的兩人皆是一愣,Nancy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怎麼了?”

奇怪,她剛剛回去換衣服還是聞到了那股茉莉花味,之前還以為是做夢,可現在她絕對清醒了,不會聞錯。

她在陸陽的懷裡聞過無數次那個味道,所以心存一絲僥倖,會不會他過來找自己了。

“沒事,只是房間裡好像突然多了股香味,很像我男朋友身上的味道。”她視線飄了飄,鼻子上又湧起酸意。

怎麼一提到他就想哭。

Nancy和Wade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用眼神打架,刀光劍影的,最後還是被逼無奈的Nancy開口:“房間裡是有香薰蠟燭的,我看你狀態不好,怕你睡不穩,趁著你睡覺的時候進去點著了。”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吳柚縱使心中還是有些疑慮,也沒再說什麼。

飯後,Nancy搬出一個大箱子,一邊拿裡面的東西一邊給她介紹。

“這些都是新的,你放心用。”

“護目鏡和防毒面具一定要帶好,上面灰大,藍火旁邊的硫磺有毒,不戴會被嗆死的。”

“還有這雙登山鞋,我看你穿的那個不行,穿這個方便爬山。”

“還有頭燈。”

她細緻的考慮到一切可能性,安排妥當,果然是一個合格的導向。

“你就穿這個啊?”Wade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裡,一口氣幹了手邊的牛奶,問她。

吳柚不解,他這衣服也夠厚了,她用力拍了兩下,發出沉甸甸地悶響聲:“已經夠厚了吧。”

Wade語塞,頓了頓:“不是這個,算了,就這樣吧。”

三人整頓了一番,坐上車出發,吳柚最終還是帶了手機,儘管它現在類同板磚,但好歹還能拍照。

車慢慢悠悠地行駛到山腳下,吳柚被Nancy搖醒,她開啟手機看一眼時間,凌晨一點半。

本來睏意還纏繞著思緒,下車就被冷風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被吹醒了。

山腳下有個小木屋,Wade帶著兩人買了咖啡暖身提神。

Nancy喝著咖啡,盡職盡責的講解了路線注意事項後,她們開始爬山,人果真不少,Nancy在前面帶路,Wade墊後,她夾在兩人中間,喘著粗氣終於在快三個小時後到了火山湖底。

跟著他們看到了藍色火焰在地上流淌,還沒等激動,就被漫天的煙霧辣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淚流的停不下來,鼻子好不怎麼好受,雖然戴著防毒面具,但還是覺得很臭。

天色漸漸亮起,火山湖的美妙也逐漸顯露出來,整個湖宛如一塊巨大的綠松石,美的夢幻。

吳柚強忍著多看了兩眼,像是想要留住這份美麗,但沒多久就朝著Nancy搖手要離開,她不行了,感覺快要被嗆死在這裡了。

於是三人又開始往山頂爬,路過的空地上有當地人在擺攤,賣得是造型各異的硫磺。

“這個湖的一邊有個噴發口,能把火山內部的硫磺噴出來,所以這也是一個硫磺礦。”Nancy指著火山湖的一邊切給吳柚介紹。

吳柚被嗆得難受,還在不停咳嗽,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們只能停下休息一會兒。

經常路過幾個一身簡易的人走進濃煙裡,Nancy看著疑惑的吳柚,又開始介紹:“這是採集硫磺的礦工,他們當地人靠這個謀生。”

頓了頓,語氣裡有些不忍:“他們只能靠著手和肩膀每天往山下搬運,這裡路陡不好走,最多一天也就只能搬兩趟,根本賺不了幾個錢。”

Wade也跟著開口:“有什麼辦法,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六點鐘左右,吳柚被兩人連拖帶拽地終於到了山頂,又走了很久伴隨著大片的雲海到了網紅樹的打卡地點,擠著拍照的人很多,Nancy問吳柚要不要她幫忙拍幾張。

吳柚搖了搖頭。

望向遠處,是火山口,是火山頸部塌陷後形成的漏斗狀窪地,是不知降了多少次的雨水,還是融化多少次的積雪,或者是地下水,被火山口儲存成了火山湖。

湖面上飄著大量白煙,也不知道是雲還是那些有害雲霧,也有再遠一些的地方,那一定是雲了,厚厚的一層,遮蓋了整座山頭。

“好美。”吳柚感嘆。

到山頂後,Nancy很快就脫了那個累贅的防毒面具,聽到他說話,臉上笑意洋洋。

“是吧,其實你可以和你男朋友一起來的,在下面那裡拍一組末日情侶的‘大片’,最近很流行的,而且出片率極高。”

她一瞬間忘了吳柚來這裡的原因,下意識幹起了本職工作,開始推銷起來。

“少說兩句。”Wade敲了兩下她的腦袋,警告。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扭頭去看吳柚的反應。

吳柚像是沒聽見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湖面,Nancy忘了提醒她戴帽子,她頭上全是灰撲撲的火山灰,在美景面前顯得有些落魄。

她的眼睛一直落在遙遠的地方,眉眼間籠著濃濃的憂鬱,如同一個不屬於這裡的孤獨靈魂在遙望故鄉。

Nancy沒再說話,捧起胸前的相機,“咔嚓”一聲,留下了一張屬於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