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餐廳有幾個零星的視窗開了門，吳柚這才能填飽肚子。
她邊吃邊和張愈枝聊著微信，兩人聊天並不頻繁，訊息還停留在上次團建吳柚給她發過去的照片。
“下雪了！”耳邊傳來一個女生的驚歎，吳柚跟著抬起頭，果然看見外面空氣中瀰漫著白色。
她有些激動的跑出去，因為盛京從沒下過雪，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雪。
大片的雪花像蒲公英一樣在空中飛舞，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一片，沒等看清，那雪花就在她手心化作一小灘水。
這麼美的東西留不住真太可惜了。
於是她抓起手機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幾張，往宿舍群、張愈枝和陸陽的聊天框裡各發了一張，還是隻有張愈枝回覆。
失望從心底溢位，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懷疑，她總覺得在這幾個人像是揹著她去做什麼事了。
張愈枝在手機裡叮囑她穿厚點，對於這個遠在他鄉的女兒，她能做的也只有在微信上多問多叮囑，才能緩解一些心疼之意。
吳柚拍了一張今天的穿搭發過去，讓她放心。
昨天晚上睡前，祁冉冉就說今天會降溫，所以她穿了一件白色長款絨線毛衣，外面搭著同色的羽絨夾克，還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
這圍巾還是某次生日張愈枝送的，但對比雪城來說，盛京的冬天實在用不上，放了好多年，終於算是派上了用場。
她出門前還專門試了溫度，又穿了一雙加絨的雪地靴在腳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想起團建時候還露著腿，就覺得雪城的天氣神奇的像小孩的臉，變幻莫測的。
回宿舍的時候雪逐漸變大，也還是路過了操場，見裡面的人不僅沒減少，還有在增多的趨勢。
就在她想這學校在搞什麼名堂的時候，口袋裡手機“叮咚”地響了兩聲。
是祁冉冉發來的訊息，說她和夏柯羽都在操場，讓自己趕緊去找她們。
吳柚只好調轉方向返回操場，在門口被一個陌生的女孩攔下，遞給她一枝花，讓她幫忙送給人群中的那個男孩。
她本想拒絕的，可那女孩剛把花遞給她就笑眯眯地跑了，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往操場中心的人堆走去。
結果一路上給她花的人越來越多，吳柚察覺到不對，心裡蠢蠢欲動。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證實了，因為她聽到有從外面趕來的兩個女孩閒聊。
“哎，什麼情況啊？”
“不知道，好像說有人表白。”
理智跟著這兩句話被攪亂，吳柚的心怦怦亂跳，她迷迷糊糊地接收著陌生人的花朵，越過人群，終於看到了裡面的全貌。
操場中間豎立著一個巨大的圓形立牌，細看才發現上面有著海浪的紋路，在她走進人群的一瞬間亮了起來，橘黃色的暖光，像是落日和海面放大在眼前。
“落日”周圍圍著一圈白色的洋桔梗和滿天星，尤加利葉參雜其間。
前面擺著幾盆向日葵，中間夾著白色的蠟燭燈點綴。
她被臉上帶著笑意的人群引領到過道的末端。
這過道其實是被一個個蠟燭燈圍出來的，周邊也放著同系的白色花叢。
看起來應該準備了很久，花朵上都蓋著薄薄一層雪。
吳柚朝著“落日”前的男生一步步走去，如同置身於森林，但眼前又是落日和海面。
這條過道很短，吳柚卻走了很久，一路上她看到了臉蛋凍得通紅的祁冉冉和夏柯羽，葉一帆和沈冬逸也好不到哪去，甚至鹿溪也是。
但他們臉上都是笑意，眼神裡都是真摯的祝福。
走到陸陽面前，對方什麼都還沒說，先拉起她的手握緊。
“冷不冷，堅持一下。”
男孩今天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灰白條紋毛衣搭著闊腿牛仔褲，一看就是隻有風度沒有溫度那種。
自己手都凍僵了，卻還是先問她冷不冷，吳柚鼻子泛起一陣酸意。
陸陽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帶著她面向圍觀的人群。
葉一帆適時遞上麥克風，人群跟著安靜下來，在這樣寂靜的雪天裡，他的聲音別樣溫柔，像是和緩的大提琴音：
“我先給大家道個歉，曾經我嘲笑大部分人所展現出來的愛情，覺得那像是白痴才會做的事情。”
他這話說的眾人瞠目結舌，好像跟他們想象中的表白不太一樣。
陸陽笑了笑，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才又開口：“直到我遇見了自己的‘厄俄斯’，於是我也變成了自己口中的白痴，成為了愛情的信徒。”
“其實我和我的‘黎明女神’前幾天就在一起了，但我一直記得我和她之間有個賭約，她說我輸了就要當著全校人的面跟她表白，所以我今天來兌現承諾了。”
“也不光是兌現承諾，同時也是想讓大家做我們愛情的見證人。”
“我陸陽承諾忠於這段戀情一生，吳柚，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他目光熾熱地盯著吳柚，連同眼神也好像在問她願不願意。
吳柚從他開始講話時，腦袋就已經變得暈暈乎乎，雖然她平時整日裡都自詡心理素質強，但在這種時刻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連帶著飽滿的唇瓣都在顫抖。
“答應他！”“答應他！”人群自發地喊起了口號。
吳柚總算是平靜下來，從他手中抽出麥克風：“我現在非常慶幸當初的口不擇言，才能換來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不願意誰還能願意！”
祁冉冉帶頭歡呼，她和陸陽在人群的歡呼中相擁、對視，眼中只剩下對方一個人。
在葉一帆帶頭起鬨喊起的“親一個”裡，陸陽輕輕捧住吳柚的臉頰，低頭吻了下去，那個生硬的吻裡，帶著綿長的愛意，吻得人心亂如麻。
……
場地裡散的幾乎都沒什麼人了，吳柚還賴著不肯離開，她一結束就把自己的圍巾圍到了陸陽身上。
陸陽任由她胡鬧，陪著她坐在雪地裡：“盛京應該不會下雪吧，既然海被別人送過了，我就用雪來搏一搏你的心歡吧。”
女孩從他的懷裡爬起，懷裡還抱著一開始別人塞到她懷裡的花：“一般這種場合不都是送玫瑰嗎？你怎麼送洋桔梗？”
“其實洋桔梗也可以叫做無刺玫瑰，我覺得它的花語適合，才會送這個的。”陸陽撫摸著她凌亂的髮絲，解釋道。
“那花語是什麼？”
“永恆的愛。”
“好浪漫，你能不能把這些花都搬回我宿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