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
吳柚正沉沉的睡著,孫姨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她問什麼事,對方說是吳涵江回家了。
她煩躁的坐起,心裡咒罵吳涵江怎麼總是在她做美夢的時間回來。
下樓梯時,她邊走邊往樓下張望,見吳涵江碗裡的粥只剩半碗了,張愈枝面前的餐點還分毫未動。
“柚子,快來。”張愈枝叫她。
她應了一聲後,加快下樓的腳步,卻聽見吳涵江冷哼一聲。
“多大的人了,還一點規矩沒有,難道讓長輩一直等你嗎?”
“你不是已經在吃了嗎?”吳柚坐下,夾起一個包子,放在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也不吃。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吳涵江把手裡的筷子重重地拍到桌上,動靜之大驚得在場的傭人們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張愈枝像是早已習慣,往吳柚的碟子裡添了菜,漫不經心地開口:“大早上發什麼脾氣,吃飯。”
吳涵江卻沒了興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和你廖叔叔聊過了,再過幾天就讓你和廖家二少訂婚。”
吳柚這才將目光轉向他,帶著濃濃的不屑。
以前在這個家裡,大家似乎還會做些表面功夫,隨著時間流逝,現在倒是連戲都懶得演一下了。
“呵,爸爸,您忙到一個月都回不了家一趟,對於我的婚事倒是挺上心呢。”
對方卻充耳不聞,讓她有空和廖慕申多見面,聯絡感情。
吳柚直接起身就要離開,這種婚姻交易放到餐桌上說,噁心的她吃不下去飯。
“你給我站住!你是我吳涵江的女兒,這事兒我說了算,由不得你!”
吳柚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屁股坐回原位,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嗤笑一聲:“哧,您的兒女那麼多,也不缺我這一個吧。”
吳涵江猛地一拍桌子,連帶著桌邊的幾個玻璃杯都噼裡啪啦地摔到了地上。
“你說什麼!反了你了!”
“是呀,反了我了。我偏不去!”吳柚抄起一隻碗摔到他面前,碗碰到桌角四分五裂,裡面的殘羹也隨之灑到了吳涵江身上。
吳涵江頂著滿身殘羹,狼狽的像條發怒的野狗。
她看著男人額角的青筋暴起,笑道:“有你這樣的父親,讓我覺得噁心!”
隨後便上了樓。
“張愈枝!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吳涵江五官猙獰,指著張愈枝破口大罵。
傭人拿著餐巾慌忙上前替他清理,卻被他一把推開。
“得了吧您,我這兒容不下你這座大佛,回你的盤絲洞找安慰吧。”張愈枝面色淡然,優雅的取了餐巾擦拭嘴角後轉身離去,一絲多餘的目光也沒留給他。
吳涵江獨自坐在餐桌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火吞噬著他的內心,直到起身掀翻了那一桌子餐點才感覺好些,冷哼一聲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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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廖慕申很快就約吳柚吃飯,她也沒拒絕,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餐廳。
對方顯然比她早到很久,服務員正在給他添水。
“好久不見,柚柚。”廖慕申起身替她拉開椅子,體貼至極。
吳柚坐下盯著他看。
她和廖慕申實在說不上很熟,出於家族關係認識,沒也幾天,對方就出國留學了。
這次聯姻是吳老頭想要利用她建立和廖家的長期合作關係。
廖慕申見她許久沒有反應,問:“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在想和你結婚的事。”
看到廖慕申目光中溢位的驚喜,她立馬出聲打斷。
“我不會同意,廖慕申,我對你絲毫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眼見對方目光變得黯淡,才滿意地低下頭緩緩攪動面前的咖啡。
“我知道,柚柚。”廖慕申壓住心底的酸澀,堅定的承諾:“我不會利用家庭強迫你,我跟他們說了,給我一點時間,一定讓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吳柚一臉便秘的表情,嫌棄他油膩的發言,更不明白什麼時候他對自己這麼一往情深了。
隨後,無論她找什麼藉口,對方絲毫不改變自己的想法。吳柚實在受不了,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溜了。
回房後不久,張愈枝便敲響了門。
開了門後自暴自棄的將自己扔進被窩,無奈開口:“我以為我和吳老頭起碼有點親情的成分在身上的,結果是一點沒有。”
“我從小就教你看清他的為人,你反倒好,跟他講起親情來了。”張愈枝給了她一個碩大的白眼。
兩人都沉默下來。
吳柚從被子裡掙扎起身去抓電腦,拿到手後迅速的改了志願。
“他追任他追,我現在就要飛。、”
“你打電話給舅舅,讓他收留我一下。”
見修改志願的申請傳送成功,吳柚撲到張愈枝懷裡撒嬌。
“柚子,媽媽覺得你是一隻小鳥,我們把你養在籠子裡,整天給你吃最好的玩最好的,但是你的心永遠在外面廣闊的天地。”
張愈枝摟著她,輕輕開口:“其實媽媽原來也是一隻鳥,後來就整天呆在這金絲籠裡了,所以媽媽希望你你飛走。”
吳柚安靜的聽著,眼前模糊起來:“媽媽,你不用為了我這樣。”
“我以前也是你這樣想的,覺得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後來還不是遇上吳涵江這種狗東西。”張愈枝擦擦淚,語氣又傲嬌起來:“你出去了可千萬別亂談戀愛。”
“媽媽~”
“正因為我經歷過,所以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次經歷。少信男人的鬼話。”張愈枝捧起吳柚的臉,眼裡充滿不捨:“你馬上收拾行李走,我聯絡你舅舅,沒什麼事就別回來了。”
張愈枝起身幫她收拾東西,還故作輕鬆的說再也不用被她煩了。
吳柚知道,她是不捨得自己的,但她更希望自己自由。
離開盛京津是一個夜晚,那是去往雪城的最後一班飛機。
吳柚在此前又接到了吳涵江的電話,電話內容多半是責罵,剩下幾句也不離聯姻。
吳柚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利益,寧願讓他出賣自己的女兒也要得到。
她掛掉電話,乾脆利落地拔了電話卡扔進垃圾桶,渾身輕鬆,似乎將禁錮自己多年的枷鎖甩掉了一般。
但她心裡又清楚,終究是隻是眼下,她必須想辦法徹底把這個問題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