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八王爺壽宴

“哎喲，柳尚書，稀客呀稀客，我國鼎足之臣下榻於此，寒舍蓬蓽生輝啊~”

門庭內，八王爺與眾寒暄。

柳尚書恭敬地堆笑道，“瑞王爺這話折臣下不是？收到您的帖子，臣下是一刻不敢耽誤啊，備上小小薄禮，恭祝瑞王爺福壽安康。”

“多謝多謝，裡面請，裡面請~”

入秋後，慶安城第一件被百姓樂道的事，便是八王爺的壽辰，無論朝中權貴，或是江湖有名望的才俊，紛紛來王府拜壽，一時間王府熱鬧非凡。

王府後花庭院，在鑲滿鮮花的長廊，靈犀和雪檸郡主說話，南風湊不上這個熱鬧，草草和郡主見了禮，獨自賞花去了。

雪檸瞧南風有些面熟，偷偷笑著跟靈犀小聲道，

“這個南風，不就是上次你說的，把你尋回來的那個人嗎？”

“對呀，就是她。”

靈犀說話，眉眼含笑，時不時看向南風的身影，連聲音都溫柔幾分。

看得出，最好的蜜友不聲不響地做了件大事，上次見時口口聲聲說殺了她，這一會兒，滿眼都是待嫁的憧憬。

“說說吧，大公主，怎麼回事呀？”雪檸郡主搖著團扇打趣地問。

靈犀羞著耳朵微紅，手指攪動著衣袖來回磨搓。

“她說，她想來王府見些世面的，奈何家中先生身體不適，所以我帶她來。”

雪檸郡主用扇子點了點靈犀的頭，“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你們可是確定了關係的？”

“確定了呀。”

“哎呀，瞧給咱公主美的呀，何時確定的，如何確定的，你與我細說說。”

靈犀陡然挺起了胸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道，

“她呀，她說第一次見我便十分傾心，本公主貌比天仙誰人不知，我不應她她就哭得要死要活，還日日向天尊祈禱，唉，太可憐了，太喜歡我了，真沒法子啊。”

雪檸用扇子擋了臉沒忍住笑出聲來，她知靈犀脾性，添油加醋的話簡直信手拈來。

玩笑後，雪檸若有所思，雖是好事，但細想也有很多不妥之處，思來想去，還是關切地開口道，

“我本不該說什麼，你開心自然是最好，但...暫不說她侍衛的身份，單是這性別...”

靈犀一根手指豎在唇邊，“噓，她是女子的事我可只告訴你一個人哦，你不能告訴其他人的。”

知道雪檸是有疑惑的，靈犀悠然笑著望向南風的方向，心裡十分平靜，

“我不在乎，無論是什麼身份或是男身女體，只要是我喜歡的人，她是什麼樣子都行，都好。”

靈犀情誼深重，有自己的考量，她確是只遵循自己心意不考慮其他閒言碎語的人，這樣的人活的通透，也最容易幸福。

靈犀把團扇搶過來，對著雪檸的臉扇了扇，八卦道，“我們大郡主呢，可有了意中人了？”

雪檸輕輕笑，“父王曾說給我議親，幾年過去也沒個風聲，想是無緣吧，我想若能一直在父王兄長身邊，也是好的。”

“胡說，您老都一十九歲啦，要做剩婆子嗎？”

“公主也是一十九了呀，這麼說你也是剩婆子啦？”

“你就是在家待著太久不出去走動，等閒時我帶你去街上轉轉，良人得自己找見才行，你要像我一樣，找個喜歡的。”

“是是是，公主說的是~”

轉而，雪檸又問靈犀，“話說回來，你可知南風的年紀？”

“南風的年紀啊...”

剛要說，靈犀突然發覺自己從未問過，她並不知曉南風的年紀。

“你瞧她那麼高，肯定比我大，該是二十有餘了吧。”

二十有餘啊，兩個人相視，撲哧一下笑了，異口同聲道，

“剩婆子~”

南風在院中轉轉，逐漸把王府的佈局結構摸了個大概，能在心裡畫一份草圖出來，若日後生事，心裡也有數。

牆上鋪滿了薔薇花，聽說是已故王妃生前最喜愛之物，十多年了，被照顧得依舊豔麗。

薔薇路下獨身站著一個女子，她仰著頭，看向最上面的一朵白花，那花生得漂亮，高不可攀。

南風十分意外，瞧了瞧四下無人，走了過去。

“夏宮？”

看到南風夏宮並不意外，曲著身子要行禮，南風淺扶住她，低聲道，“說了很多遍了，不要給我行禮。”

“一日主僕，終生主僕。”

“湯滅了你早已是自由身了，以後也不必以僕相稱，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夏宮低著頭，像是被發覺做錯事情般，這次計劃本沒有夏宮的事，她來這裡也只是因為私心，想見見主子而已。

“回公...子的話，夏宮應邀來演奏樂舞，且您也在這裡，夏宮想著或許能幫上什麼忙。”

“能幫什麼忙，胡鬧，”南風微微怒斥，她想不通，夏宮近幾年做事一意孤行，總是摻進沒必要的危險裡。

南風湊近了些低著聲道，“找個由頭出府去，這裡沒你的事。”

夏宮固執地搖頭，“夏宮已應了王爺，現在找由頭推脫掉怕會惹怒王爺，更不好出府了。”

南風無奈地捏緊了手，她不好發作，也說不出什麼狠話，畢竟兒時伴著長大的，像妹妹一樣。

“那你好自為之吧。”

南風甩著袖子要走，夏宮不捨地喊住了她。

“公子！那花開的好看，能折一朵給我嗎？”

“什麼花啊，不如我李雲霆折給姑娘吧？”

庭院的入口處，李雲霆朝著夏宮緩緩而來，臉上帶著玩弄的笑意，和一種十分強烈的壓迫感。

夏宮敵不過這種壓力，但她無法逃離開，雖怕但只能硬生生地扛著，若得罪了李雲霆，捏死她猶如一隻螞蟻毫不費力。

“夏，夏宮拜見...”

話還沒說完， 一道堅定的背影擋在身前，夏宮抬頭看，正是自己的主子南風。

直至李雲霆走到身前南風都沒有說話，李雲霆蔑視地對著南風，二人目光相接誰也不讓半分。

還沒有什麼人敢這樣直視自己，李雲霆有點不痛快，他從牙齒間咬出一句話來，

“再敢直視老子，老子就弄死你。”

“這不是雲霆哥哥嗎？真是巧啊。”

庭院的入口處，靈犀端莊地走了過來，身邊帶著雪檸郡主，雪檸郡主用奇異的眼光看著南風和夏宮二人。

靈犀也夾雜著酸溜溜的怒氣，可見是在暗處瞧了半天了，怕李雲霆刻意為難這才出手解圍了。

李雲霆對靈犀公主是客氣的，抱拳點頭，“見過靈犀公主。”

靈犀也回了個禮，“看來是我的奴才不長眼，衝撞了李將軍，本公主代她賠個不是，請李將軍不要計較。”

“公主說的哪裡話，原來這是公主的奴僕，我自然不能與奴才計較，只是這個夏宮姑娘...”

“夏宮姑娘是我在民間的摯友，音律才華天下無二，聽說今日來王府獻藝，我一進門就想找她來的，原來是我的奴才先找到了，若李將軍無事，我們小姐妹就先行告退了。”

李雲霆咬了咬後槽牙，簡單的皮肉一笑，“自然，公主請吧。”

“多謝李將軍。”

言罷，靈犀朝南風使了個眼色，南風帶著夏宮，慢慢退出李雲霆的視線中。

後花庭院中，靈犀負著氣坐在花枝鞦韆上，夏宮乖乖地站在南風身邊，時不時用不知如何開口解釋的可憐樣子看向南風，靈犀心裡更氣了。

“解釋吧！”靈犀怒喊了一聲。

南風開口道，“我與夏宮姑娘...”

“你給我閉嘴！夏宮姑娘，你受累說說吧！”

夏宮弱弱看了南風一眼，恭敬地回覆靈犀，“公主，夏宮不知道解釋什麼，方才多謝南風公子與公主的解圍，夏宮感激不盡。”

什麼感激不盡，明明芳心暗許，瞧人的眼神都不對。

靈犀攥緊了小拳頭，又問，“聽聞南風平時是愛去採音宮聽曲的，可都是受你照顧的？”

“是，公子來照顧生意，夏宮也很感激。”

“感激感激，不如以身相許好了？！”

“胡說些什麼。”南風走到靈犀身邊，靈犀要鬧彆扭，南風一手給人摁住，“你現在聽我解釋...”

“你不要碰我！”

雙手被扼住，靈犀胡亂踢了南風好幾腳，正僵持著，雪檸過來喊話，“靈犀，晚宴要開始了，到堂內入座吧。”

靈犀應了雪檸一聲，出其不意的咬到南風的手，直直咬出兩排牙印來，疼得南風直咧嘴。

靈犀又怨又氣，“席間不許看姑娘，你若敢看，我挖你眼睛！”

明明能解釋偏偏又沒時間解釋，南風無奈地嘆口長氣，“知道了。”

杯觥交雜，鶯歌蝶舞，廳堂兩側坐滿了人，靈犀被帶至上堂位置坐好，南風隨在她的身側。

很久前南風曾在這裡見過瑞王，怕被看出端倪刻意喬裝過，不過瑞王一直在招待客人，未對她有所在意。

下堂泱泱，盡是民間門客與飽學良士，聽聞瑞王傾心良才一直禮遇有加，比那些端著架子的皇族更顯親厚。

上堂是朝中官員，座位按職階排列，瑞王坐在最上堂，依依接受眾人的敬重與奉承，頗有幾分小天子的架勢。

自廢太子離世，朝堂時時風雲變幻，是險澤也是機遇，野心之人已露出手腳。

有人諂媚為了仕途，有人中正不屑一顧，比如太子恩師齊太傅，獨自飲酒的禁軍統領燕轀，時不時盯著南風看的尹屹瀾。

南風心裡嘖了一聲，尹屹瀾也來了，真麻煩。

推杯換盞歌舞笙笙之時，門庭外忽有來報。

“宣—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