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白在寧河山脈歷練了三個月,共凝聚出了六個減傷之輪,劍法也有長進,至少斬,劈,刺,挑,撩這些是用的明白了。
只是慕紫卻有些煩惱,之前那神秘黑袍說過她不能教給慕小白其餘戰技功法,而封字訣又是隻有到靈動境才能施展的功法。
這三個月以來的歷練她也沒敢教給慕小白其他東西,只能讓他不斷凝練減傷之輪,畢竟那神秘黑袍的實力她是已經見過的,依那黑袍的話來看,思鴻神侍在黑袍口中都如此風淡雲輕,還能隨意斬斷思鴻神侍佈置的因果,這般神通,只怕這十天九地沒有對手。
好在神秘黑袍還沒對她和慕小白表現出惡意,如今也只能按照那黑袍所說,才能保她與慕小白一時平安。
她這幾天正在想要不要讓慕小白先停止歷練,帶他去買幾部上乘的戰技功法,好好練練,總不能以後讓自己小白以後與人對敵就拿著劍在對手面前胡亂比劃,一點招式都沒有,豈不是輸在起跑線上。她可不能允許自己小白輸給別人,別人有的她的小白也要有,而且她的小白有的還有比別人的好上百倍,千倍,萬倍。
心中有了決定,慕紫便要帶慕小白走,暫時離開寧河山脈去找一座大城,想買就買,壕氣沖天。
慕小白此時正被數只寒玄牙豹圍攻,身上六個黃玉圖案減傷之輪不斷顯現,減弱寒玄牙豹的攻擊。
慕紫催動靈氣隨手捏出六把紫色飛劍,手落劍去,一剎那便貫穿了六頭寒玄牙豹的身體,毀掉了他們的妖核,妖核被毀,寒玄牙豹隨即倒下,從胸口流出藍色的鮮血。
妖核,乃是低階妖獸的生命根本,力量源泉,若是妖核被毀,低階妖獸便會死去。
慕小白有些驚訝,回頭有些呆滯地看著慕紫,遲疑了一下,方才開口問道:“姐姐,你怎麼把它們殺掉了,不是讓它們幫我凝聚減傷之輪嗎?”
“先暫時放下歷練的事,姐姐帶你進城去買東西。”
慕小白還舉著的劍收了回去,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這三個月來,慕小白不斷招惹各種妖獸,為的便是不斷承受傷害,助他凝練減傷之輪。剛開始都是些一階妖獸,慕小白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可到後面一階妖獸造成的微弱傷害已經不能幫助慕小白凝聚減傷之輪了。慕小白只能把招惹的目標轉移到二階妖獸上,一階妖獸不比二階妖獸,二階妖獸的攻擊,身體素質都要超出一階妖獸許多,就算慕小白六個減傷之輪減弱二階妖獸攻擊的百分之十二後,對他身體造成的傷害也是很嚴重的。
經常是落得遍體鱗傷,慕紫每晚都會用秘法為他治傷和抹去傷疤,若不是這樣,慕小白恐怕看上去就是一臉疤痕,滿身瘡痍了。
慕紫每次治傷的時候心疼萬分,但這是慕小白修行必須經歷的,所以她每日咬著牙心狠著也要讓慕小白接著歷練,不斷承受傷害。
慕小白起初會覺著委屈,在她面前撒嬌,說著很痛這樣的話,可也沒有說要放棄,後面慕小白再也不說了,而是咬著牙堅持著,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所以他不能放棄。
他的目光也變得清澈了,堅定了,少了許多稚氣。
慕紫也沒有帶著慕小白御劍,這寧河山脈妖獸交錯複雜,萬一御劍引起一些四五階的妖獸注意,到時候可是難以脫身,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和慕小白一路疾跑如風,往山脈邊緣趕去。
他們不是原路而是另一條更近的路徑,要經過一處名為落楓樹腳的地方,落楓樹腳中有數十萬赤焰紅楓樹,每至冷秋,赤焰紅楓葉便隨著秋風起,紛紛飄落,放眼望去,美不勝收。
慕小白與慕紫如風一般穿行,趕至了落楓樹腳,映入眼簾的不是景,是一幅畫,滿目赤雪,如痴如醉。
秋風起,赤楓落,好似一場雪。
慕小白看呆了,喃喃自語,“太美了吧。”
慕紫溫柔的摸著慕小白的鬢髮,“既然小白喜歡,我們就在這裡留會兒,好好看看。”
慕小白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是少年發自內心的歡喜。
慕小白牽著慕紫的手在落楓樹腳漫步,東張西望,應接不暇。
“姐姐,你看那裡有個小老頭。”
“哦?還真是,在飲酒嗎?”
慕小白和慕紫前面距著五六丈有一個身穿青色素衣長袍的男人,正盤坐在一座孤墳前,面前放著一壺酒,兩隻酒碗。
“姐姐,那小老頭真奇怪,一個喝酒還放兩隻碗。”
慕小白兩隻眼睛看著慕紫有些不解,慕紫一笑如春風,道:“確實挺奇怪的。”
慕紫說的奇怪不是慕小白說的那男人用兩隻酒碗的事,而是這男人的存在她竟然毫無察覺,只到入了眼睛才發現這個奇怪男人的存在,讓慕紫不禁有些警惕,這個兩鬢斑白的男人到底是何來頭?
慕紫與慕小白正在打量那奇怪男人之際,忽然竄出來一道黑影,狼頭蛇身背上還有一堆虛幻光芒的翅膀。
二階妖獸,貪狼天羽莽。足有三丈長,速度如風,張著大口便往那顧著飲酒,神態自若的男人咬去。
“喂,小老頭,快躲開。”
慕小白大喊一聲,又覺那男人是有些痴呆的,不會躲,心一緊一熱,提劍化風,便往那貪狼天羽莽去了。
男人輕咦一聲,舉著酒碗停在空中,輕輕搖了搖,那貪狼天羽莽的大口已經懸在他的腦袋,大有要整個將他吞下之意。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劍鋒至,劃破貪狼天羽莽的臉,流出潺潺鮮血。貪狼天羽莽怒了,他沒想到一個這麼弱小的人族少年這麼輕易的傷到了它?這無疑是它的恥辱。
它發出一聲怒火的長嘯,那聲音如狼一般幽暗又很尖銳,震耳欲聾,旁邊的赤楓紛紛掉落。
貪狼天羽莽不管不顧,帶著一身戾氣往慕小白飛天衝撞而去,慕小白站在地上,單手持劍靜靜等著。
心中早已盤算好如何做掉這條貪狼天羽莽,區區一條二階妖蛇,他還不放在眼中,一陣狂風掠來,慕小白握劍拔地而起,在半空一個翻轉,頭往下而墜,貪狼天羽莽反應不及,少年對著它背上距頭半丈的地方斬出一劍,頓時皮開肉綻,貪狼天羽莽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長嘯。
慕小白沒有猶豫,斬出一劍後,雙手握劍便往他斬出那個血口猛地刺了進去,藏在它體內的青色妖核被一劍震碎。
貪狼天羽莽翅膀不在煽動,失去了生機砸在地上,激起滿地赤楓葉。
它到死也沒想明白那人族少年的劍如此厲害,竟輕易劃破了它堅如銅鐵的面板?它更沒想到少年如此熟練毀掉它的妖核,致它於死地。
慕小白收劍置於背後,用腳踹了踹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貪狼天羽莽,對於殺死這頭二階妖獸並無太多驚喜意外,比較死在他手上的二階妖獸也不少了,死在他劍下的貪狼天羽莽這也不是第一隻。
慕小白站在那個他稱為小老頭的奇怪男人身後,看見那男人依舊是神態自若,彷彿對剛才的事情毫不在意,自顧自在那裡舉著酒碗喝酒。
慕小白雙手叉腰,對著那專心致志飲酒的男人大聲說道:“喂,小老頭,剛剛叫你躲開你怎麼不躲。不過,我已經替你殺掉了那想吃掉你的妖獸,你也不必太對我感恩戴德。”
那男人停住了快到嘴邊的酒碗,手懸在半空,淡淡一笑,“你這小鬼頭,我還沒計較你打擾我與我故人飲酒,你倒是自己先給自己加上功勞了。”
慕小白一聽,怎麼也不服氣,“你這小老頭,怎麼不識好人心。剛剛明明是我出手救了你,你現在居然不認賬。”
“小鬼頭,老子何時要你出手救我的?你自己非要出手,打擾了我與故人對飲的愜意,此事又該如何算?”
那男人又飲下一碗酒,神態依舊,也不知是喜是怒。
慕小白在口頭上哪能吃癟,“你個奇怪的小老頭,幫你反倒是我不對。早知道我就任由那貪狼天羽莽吃了你,才不該不管你。”
“它牙口不好,吃我只怕牙都給它崩掉。”
男人的回答只讓慕小白覺得他在那裡吹牛,一隻二階妖獸都躲不過的小老頭能強到哪裡去。又見那男人自顧自在那裡倒酒,然後與地面放的另一隻酒碗碰一下,一飲而盡,臉上平靜又帶一些愁容。
“你這小老頭還真是奇怪,明明一個人喝悶酒,偏偏說與故友一起對飲。你故友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
那男人拿著酒碗往前一送,道了一句,“嘍,在裡面躺著呢。”
慕小白追問道:“和死人也能喝酒?”
“和死人喝酒可比與活人喝酒有意思多了。”男人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不過,得是故友才行。”
“和活人喝酒還能聊天,你和死人喝,他又與你說不上話。”
聽著慕小白不服氣的話,男人忽然放下了從未離手的酒碗。
“和活人喝酒自然是好,但沒人能聊真話,和死去的故友說話,我還能說說心裡話。你說我喝酒和誰對飲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