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徴宮】
徴宮內除了各種草藥以及各種奇奇怪怪的暗器,其他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人都十分稀少,冷清極了。
而此刻的雲以抒正在徴宮的草藥園裡閒逛著,突然她看到一簇極其豔麗的花叢,是她從未見過的,便不覺得被吸引了過去。
花香有些淡,她湊近些想要聞清楚些,卻被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打斷了。
“真是找死。”
雲以抒轉頭便發現了身旁抱臂而立,如同看智障般看著她的宮遠徵。
雲以抒這才慌忙起身:“徴公子……”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向那人問道:“何出此言?”
“這花叫烏頭,看起來好看但實際上含有劇毒。就這麼湊近聞,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宮遠徵依舊毒舌,除了宮尚角他見誰都會懟兩句,更何況是這個在他眼裡霸佔他徴宮的不速之客。
他從小就因為這張毒舌嘴,罵跑了多少人,也怪不得這徴宮總是冷冷清清的……
雲以抒聽到宮遠徵的這話也不惱,她倒是覺得這個“小孩”有點可愛。
“我在徴宮裡,怕什麼毒?徴公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吧……”
她當然知道這花有毒,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至少她的目的達到了,眼前的這個人似是對他有了些興趣。
“你要是作死,我可攔不住……”宮遠徵見自己的話未激怒面前的人有些竟失望。
雲以抒依舊情緒穩定地緩緩說道:“徴公子難道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嗎?畢竟我昨天晚上可是吃了公子的百草萃啊……”
“你怎麼知道?”
宮遠徵臉上的嘲弄一下子散了去,轉而是滿臉的震驚。
“不對……你是誰?”
未等雲以抒有何反應,宮遠徵已然將短刃橫在了雲以抒的脖子上。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立對峙著。
雲以抒也不懼,與那日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一副怯懦樣子的她判若兩人。
“昨天看公子反應如此之大,我就隱隱猜到那一定不是毒而是藥,而且是一味極其珍貴的藥。加上它特殊的氣味,我便斗膽猜測是百草萃……”雲以抒條理清晰地解釋著。
那的確是百草萃,他只是拿出來唬她的,未曾想她居然會真的吞了下去。百草萃雖然珍貴,但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味藥,她吃了便吃了。
但是她那一副很清楚的樣子就非常不對勁,她未免知道的有點太多了,宮遠徵內心暗暗發問。
“不可能。百草萃在宮門裡只有身份尊貴的人才有資格服用,就連宮門中的人都很少見過,你一個外來之人更不可能知道。”
宮遠徵此時的眼神極其危險,似是動了殺心。
“我曾見姐姐服用過,有些好奇便多看了幾眼……”
雲以抒眼神直勾勾盯著宮遠徵,眼神裡見不出任何不妥。
他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再不說實話,就真的要死了……”
宮遠徵的聲音似是淬了毒,奪命的劇毒。
雲以抒繼續看著他,沉默不語。
“說!你到底是誰?”宮遠徵將短刃橫架在雲以抒的脖子上,緊緊貼著面板有微微的血滲出。
“好吧,我說實話。”
雲以抒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似是覺得這人可真難纏。
“你猜為什麼我姐姐能代替我平安進入宮門,還不被你們發現呢?”雲以抒波瀾不驚的說著。
宮遠徵沉默不語,仍帶著危險的微笑。
“自從那日,我便被無鋒的人帶走了。無鋒的人為了控制我威脅姐姐,餵我吃了毒。我們兩人好不容易躲過無鋒的追殺回到宮門後,姐姐找遍各種方法為我解毒,最終卻無能為力。所以她才將自己的百草萃給我吃了,但仍然無用……”
雲以抒抿著嘴唇,眼裡還噙著淚,臉上有一道淚痕,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讓宮遠徵內心有些觸動。
不得不說,她比上官淺和云為衫更會演戲,竟讓身後的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心疼。
似是感受到身前人滾燙的淚珠,他先是一愣,後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短刃。
宮遠徵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中毒了?無鋒的毒?”
“是……”
眼前的人兒眼淚又開始簌簌地落下。
宮遠徵看著看著眼前的人哭的梨花帶雨的,竟有些不知所措。
“過來,我給你看看。”
宮遠徵走在前面招了招手,示意後面的人跟上。
此刻的雲以抒面無表情地抹去眼淚,與剛才那個哭的讓人心生憐憫的人,完全判若兩人。
來到宮遠徵的房間,雲以抒開始細細的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屋內的佈局極其簡單,說明宮遠徵心思倒也單純。屋內竟還擺放著一枚大的銅鏡,還有各式各樣的鈴鐺髮飾和抹額。看到這些,完全想不到在人前如此桀驁不馴的宮三竟然還有這樣“小孩子氣”的一面。
“真是個孩子啊……”雲以抒默默笑了笑,聲音極低喃喃自語道。
“手給我。”
宮遠徵坐在桌旁,一臉不耐煩地對著還站在門口的雲以抒說道。
雲以抒緩慢地走到宮遠徵對面的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將手遞了過去。
見眼前的人緊皺眉頭沉默不語,雲以抒另一隻手緩緩託著下巴,盯著眼前的人問道。
“徴公子,可看出來是什麼毒了嗎?”
“奇怪,這毒我竟也沒有見過……”
宮遠徵有些心虛,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拿不準一個毒,從未聽說過無鋒竟有如此水平的毒師,怕是自己過去太孤陋寡聞了些。
雲以抒又換上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盯著眼前的人問:“那可怎麼辦啊,我會不會死?”
宮遠徵重新掛上了往日般自信的表情:“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那多謝徴公子了……”
雲以抒起身行了一個禮,見宮遠徵並未有什麼反應,便不打算再自討沒趣了。
到底是什麼毒,連他的百草萃都解不了?宮遠徵此刻有些苦惱,完全忘記了旁邊竟還有一個人。
“徴公子,那我便不打擾你了。”
雲以抒一聲驚醒了正愣神的宮遠徵。
“你走吧……”
宮遠徵也就順著雲以抒的話極其敷衍地回應了一聲。
“公子……”
已經退到門口的雲以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停住了腳步。
宮遠徵此刻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地問她:“又怎麼了?”
“我是想說,如果徴公子不嫌棄的話可以同我一起用膳,我會做一些家常的飯菜……”
見眼前的人不說話,雲以抒繼續說著:“雖然徴公子一直都是去角宮用膳,可是如今角公子已經出了宮門,徴公子不妨留在徴宮用膳?”
雲以抒真誠地看著眼前的人,似是真心邀請。
聽到這話的宮遠徵才想到今天午後哥哥便出了宮門,想不到如今偌大的角宮和徴宮只有他自己一人了。
往常哥哥出門時,只有他自己一人用膳,如今他這徴宮多了一個人,似乎感覺也不錯。
“知道了。”宮遠徵裝作勉為其難的回應雲以抒的邀約。
已經看懂他小心思的雲以抒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默默地退下了。
【無鋒】
點竹身邊的那個不明身份的魎面容冷峻,神色平淡地問前面站著的人:“聽說宮尚角今日已經出了宮門?”
“是,他也在尋找上官淺……”寒鴉陸將手下人探查到的訊息如實報了上去。
那人露出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看來上官淺,還是有點用處的。”
寒鴉陸將頭微微抬起,看著那人說道:“屬下已經尋找到上官淺的下落了。”
“哦?是嘛?”那人此刻笑的更加肆意。
寒鴉陸繼續回答:“據線人來報,曾在大賦城見過上官淺。”
“很好,那就送宮尚角一個禮物,作為見面禮吧。”
那人此刻的眼神裡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讓寒鴉陸瞬間全身一顫。
“角公子,找到上官姑娘的下落了……”
金復急匆匆地趕來,將上官淺的下落告知宮尚角。
馬上身姿挺拔,威風凜赫的人聽到這個訊息猛然一震,隨即著急問道:“她在哪?”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宮尚角又問了一句:“她還好嗎?”
金復答:“大賦城。”
他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繼續說:“上官姑娘從宮門逃出後,曾受到無鋒的追殺……身受重傷……”
“什麼?”宮尚角突然急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不過上官姑娘如今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聽到這,宮尚角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原來她在這兒……”
宮尚角有些欣慰,她並沒有就此到天涯海角躲藏起來,再也不見他。
或許她也在期待著他能找到她。
金復又有些為難地開口:“公子……”
"怎麼了?"宮尚角突然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金復如實回答:"無鋒的人好像也知道上官姑娘的去向了,關於上官姑娘去向的訊息還是從一個跟蹤我們許久的無鋒之人嘴裡探出來的,那人又似是故意透露出來的……。"
明知可能是圈套,但他又不得不去。宮尚角沉默片刻後,突然拉緊了手裡的韁繩。
“金鐸你先去調查點竹的下落,金復你繼續去探查無鋒的進一步動向。我去大賦城……”
未等兩人有何反應,宮尚角便已經駕馬揚長而去了。
只留金復和金鐸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知道角公子急於去尋找上官姑娘,但身邊竟不留一人,將兩個侍衛都派了出去。兩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妥,卻也不敢違抗命令。
金鐸和金復異口同聲:“先去完成任務,然後再去協助角公子。”
兩人似乎都沒有想到竟如此有默契,相視一笑達成共識後,便朝著相反的方向策馬而去。